林鈺一回頭，就見到了那個跟她要一打風油精的人——傅玉書。
她方纔見他便是精神懨懨的，這會兒像是有些振奮了的樣子。
林鈺轉了轉眼珠子，問道：“傅大人當真需要？”
傅玉書直言不諱，“拿來本大人試試。”
這語氣囂張的……
林鈺估計也就傅玉書一個人能說的出來，她衝凌雪眨眨眼，凌雪見媚娘還沒有要暈的打算，便將這風油精遞過去給了傅玉書試試，傅玉書拿過去，二話不說就往鼻尖一放，猛然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吸的當真太猛，以至於風油精的味道從鼻子裡灌入了他的腦子裡。
那感覺簡直是一片透心涼，何止提神醒腦那麼簡單？
林鈺瞧著傅玉書這提神也提的太過了，他眼眶都紅了一大圈了。
待傅玉書將風油精還給凌雪的時候，林鈺見他還沒什麼反應，以後他只是玩心大又犯了，便不在理會他了。
殊不知，林鈺這一轉身，傅玉書再看她的眼神便深沉了許多，像是一片無窮無盡的海洋，傅玉書的眼睛裡只倒映了她林鈺的影子，倏地，傅玉書啓脣呢喃了一句，“小狐貍，真的是你。”
從喉嚨管裡發出的聲音，大概只有他自己能聽到，連跟他做在一旁的李玄歆都不曾察覺。
但他這細小的聲音，依舊眉頭逃過秦暮羽的耳朵，秦暮羽眼角翕動，脣角劃過淡淡的笑容。
林鈺與沐寧朗同坐，她很容易便能感覺到沐寧朗身上傳來的不安和躁動的氣息，他現在大抵在後悔，那日派去截殺她的殺手不夠狠厲，沒有取她性命。
“沐寧朗，你害怕了嗎？”
沐寧朗正沉思中，腦中忽然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傳來這麼一句話。
而他一擡頭，發現身旁的林鈺正襟危坐，完全沒有跟她講話的樣子。
那剛纔的聲音，是誰？
那聲音明明是他熟悉聽過的，就是林鈺啊！
是……傳音入密？
沐寧朗渾身一震，林鈺的內力竟如此深厚？
她究竟是什麼人？
她越來越讓他恐慌，讓他不知所措了！
打到二十板子的時候，媚娘已經奄奄一息了，可她仍然死咬著不肯改口，可她這副樣子，已經嚇壞了她身後跟著的幾個天香樓的姑娘。
其中有一個名莫愁的女子，她哭叫著爬到媚娘身邊，摟著她劇烈顫抖的身子，哭道：“大人別打了！媽媽受不起了！會打死她！”
林鈺擡手，啪啪啪打板子的聲音立刻停下，她雙眸凝著莫愁，“想免受皮肉之苦，便將事實說出來。”
莫愁滿眼含淚，嘴脣被她咬的出血，可她面色仍然十分凝重。
她看向秋染，哽咽的聲音裡帶著乞求，“秋染，這些年媽媽待你不薄，你爲何執意要讓媽媽受這樣的苦？”
秋染心中像是被蕭瑟的北風颳過，她笑的淒涼，“你以爲我不念恩？她待我卻是不薄，可我如何能讓我的妹妹蒙冤去世，將來，我即便是死了，也沒有顏面去見她！”
秋染話語堅決，雖柔弱不堪，一雙眸中卻透出異於常人的堅毅悲憤。
大約是感受到秋染的目光，這時還帶著一點點理智的媚娘也看向秋染，她多少有些愧疚，可她慘慘一笑，眼神不知往何處望了一眼，淒涼一笑，“罷了，都是一樣的結局。”
“媚娘，這是公堂，若是作僞證，你和一衆人一樣要被判處死刑。”唐勁風厲聲呵斥道。
林鈺斜睨了唐勁風一眼，毫不客氣的吼道：“唐大人若是陪審就給我坐好了！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恐嚇犯人！”
“林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天德見林鈺絲毫不給唐勁風留面子，也站起與她辯論了兩句。
林鈺此時面無懼色，頗有一種我的公堂我主場的霸氣，面對唐天德，她一樣毫不留情面的回斥，“本官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連話都聽不到，唐大人又有什麼資格來陪審？來人，請唐大人去後堂休息！”
“林鈺，你當真不把本王放在眼裡嗎？”沐寧朗若是再不站出來，林鈺的囂張氣焰便要把他燒死了。
林鈺冷笑，嘴角邪邪一挑，“王爺，我可是把你放在心裡尊重的。”所以沒必要把你放在眼裡！
“你……！”沐寧朗氣悶，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鈺揮手，招了人上來走到唐天德身邊，問道：“唐大人，你自己選擇。”
唐天德氣的吹鬍子瞪眼，一張老臉通紅，他到了這把年紀，可從未有人似林鈺這般不給他留情面的。
可當時唐勁風便私下裡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一點都不懷疑，林鈺會直接讓人把他們父子二人給趕出去。
林鈺的行事作風一向古怪，從來不能以常理揣測之。
門外百姓聚集之處，百姓之中，有人一聲嗤笑，“林鈺，這膽子可真是夠肥的。”
凌燕的聲音在這道聲音之後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林大人這樣，好像不要命的打法啊。”
不說別的，唐家父子好歹現在是兩部尚書啊，皇上現在看樣子沒有打算一鏟子把他們都端了，林大人這得罪的手法……
還真不多見！
這不是一個舉動，一下子就得罪了一片兒人了嗎！
真不怕以後被打擊報復啊？
“有什麼好怕的！”彷彿有人猜中了凌燕的心聲，涼颼颼的一句話飄入凌燕耳朵裡。
凌燕斜睨了凌風一眼，“你知道什麼？”
這貨一向是傻的！
凌風面癱著不說話了，一旁戴著銀面狂拽炫酷的凌月倒是對此見解頗深，“林大人覺得，背靠皇上，朝野上下都沒人敢與她爲敵的。”
這話一出，凌燕和凌風異口同聲的道：“兄弟，你真相了！”
這話她倆猶豫半天都不敢說出口的！
凌月忽然覺得自己不小心跳進了一個坑裡……
君宸忽然出聲，“凌月，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
凌風和凌燕扭頭看白天的星星，表示什麼都沒聽到，凌月額頭的青筋狠狠的抽了抽，然而答道：“皇上，屬下以後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