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他終於赫然開朗,心裡暗自苦笑幾聲,枉他傅立亭聰明一世,居然上了玉冰清的當(dāng)!“呵呵呵。”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可謂不毒。
原來那日冰清在聚義堂裡提議要搜解藥,其實是個幌子,真正的用意是引誘傅立亭父女上當(dāng),如果搜不出解藥,龍心竹就無罪,傅氏父女就有嫌疑,但如果搜出解藥,就坐實了龍心竹的下毒之罪,傅立亭愛女心切,一定會再次栽贓陷害,冰清就是利用這點設(shè)下圈套,提前在龍心竹的房間和清雨堂周圍埋伏好人馬,就等著放解藥的人。
其實這個計謀並不高明,冰清也是冒著很大的風(fēng)險,如果沒有涉及到傅雨蘿,傅立亭一定會有所查覺,可是這事偏偏是傅雨蘿乾的,他當(dāng)時一心想的就是爲(wèi)其女脫罪,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冰清設(shè)下的套。
此時想來傅立亭真是後悔莫及,不過他當(dāng)時及時查覺了冰清的用意,也無可奈何,如果不去放解藥,傅雨蘿下毒之事同樣會被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只希望被抓到的人沒有供出他來。
他轉(zhuǎn)身看著楊政,濃眉輕挑,裝作不知道此事的樣子問道“哦?有這事?那他現(xiàn)在在哪?可供出是誰指使?”
“傅幫主好像很關(guān)心這個?您放心他還沒有供出幕後主使,我夫妻二人就是受幫主之命來請傅幫主前往聚義堂一同去審那小賊,看看到底誰是幕後主使人?”楊政輕笑著向牢門外一指“您請吧!”
“哼!”傅立亭冷哼一聲,帶著傅雨蘿拂袖離開,出了牢門後,轉(zhuǎn)身對惶恐不安的傅雨蘿沉聲埋怨道“都是你惹的事!”雨蘿扁著嘴說道“父親,我,我也沒想到他會被抓住啊,不過您別擔(dān)心,如果他真供出我們來,毒是我下的,大不了我認(rèn)了就是”
“你以爲(wèi)你承認(rèn)下毒就沒事啦?告訴你,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們中了玉冰清的圈套,很顯然霍卓也知道這件事,她們是衝著我來的,目的不是要找出下毒之人,而是要抓到我們的幕後主使,也就是東瀛人,這層關(guān)係一旦被捅出來,你我就是通敵賣國之罪,哎!”傅立亭的一番話把傅雨蘿徹徹底底的嚇到了,她萬萬沒想到,一個下毒竟然引出這麼大的事。
“那父親,我們現(xiàn)在該怎麼辦呀?那個人不會真把我們供出來吧,他可是您的心腹”傅雨蘿臉色發(fā)白的問道,想到如果他們裡通東瀛人的事被全江湖的人知道,後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心腹?哼!再衷心的下屬遇到生死關(guān)頭也會把性命放在第一位,我們先去聚義堂,到時見機行事,一定要想辦法讓他閉嘴,必要時把他悄悄的……”說到這傅立亭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紅星幫聚義堂內(nèi),各堂堂主和堂主精英在下方整齊而坐,上方的主位上坐著剛剛解毒甦醒過來的蘇睿,面色略帶蒼白,深邃的眼眸看著下方心情忐忑的衆(zhòng)人,右邊前兩位是霍卓夫婦,端坐在那擔(dān)憂的看著蘇睿不發(fā)一言,下方是冰清姐妹二人和瀟聖。
這時,門開了,傅立亭和傅雨蘿走了進來,看到主位上的蘇睿一臉陰沉的坐在那,見他進來微微低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傅立亭扭頭與傅雨蘿對視一眼,壓下心頭的慌亂邁步走到蘇睿的右下角,坐在副幫主的位子上,扭頭看著蘇睿問道“幫主,您總算醒啦,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
“呵呵,老夫好多了,承蒙傅幫主惦記,已經(jīng)沒事了,我昏迷的這幾天幫裡多虧傅兄‘打理’,傅兄辛苦了”“打理”二字咬的微重,讓傅立亭心裡一怔,手握成拳,面上卻乾笑幾聲,應(yīng)付道“啊,這沒什麼,我是副幫主麼,這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幫主,我聽說抓到了下毒之人?可是真的?”
“嗯,這還要多虧了冰清和瀟公子,人是他們抓到的,來人,帶上來”蘇睿面色平靜的下著命令,如鷹般銳利的雙眸匯聚著一種今人膽寒的厲光,讓人不敢直視,下方的雨蘿看到蘇睿臉上顯現(xiàn)出的陰靄之色,單手揪著衣襟,心裡突突跳個不停。
對面的冰清見到傅雨蘿臉上那不經(jīng)意間表現(xiàn)出來的緊張,冷笑幾聲,手搖玉扇,一臉淡定的笑容浮現(xiàn)在嘴角,回頭與瀟聖對視一眼,瀟聖向她努努嘴,她驚愕之下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看向冰吟,卻見從來冰冷鎮(zhèn)定的她此時卻是呆呆的坐在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冰清輕輕嘆一口氣,明白她是在想在牢裡受傷的夏寒清,剛剛楊政夫妻過來稟報時,說到夏寒清在牢裡爲(wèi)救龍心竹而受了傷,當(dāng)時她就注意到冰吟的眸底閃著一絲不容察覺的異常,女人的直覺有時很是敏銳,在她看來,夏寒清對龍心竹只不過是多年的同僚之誼,根本不存在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但處在戀愛中的女人往往是最敏感的,冰吟就是如此,從來淡定冷靜的她此時內(nèi)心一定是波瀾起伏的,還有一股醋意吧,想到這,她不禁無耐的搖了搖頭,把目光轉(zhuǎn)向場中央。
只見由兩名鐵雲(yún)騎押著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臉上的面布已經(jīng)扯下,正是傅立亭身邊的心腹,他一進來,場內(nèi)的紅星幫各個分舵的首領(lǐng)便面面相覷,目光紛紛落到上方坐著的傅立亭身上,眼裡寫滿了懷疑,因爲(wèi)這人正是傅立亭身邊最得力的心腹。
而男子的目光也在四下裡打量著,當(dāng)看到上方坐著的傅立亭父女時,眼神變了變,壓下探尋的目光,由兩名鐵血騎推著跪在地上。
“說說吧,是誰指使你給龍?zhí)弥鞯姆块g放解藥的,下毒的人是不是你?你若如實說來,老夫可以考慮饒你一命”蘇睿因剛剛解毒,體質(zhì)尚未恢復(fù),出口的聲音略帶沙啞。
那男子眼眸流轉(zhuǎn),略帶驚慌的眼神不住的掃向上方坐著的傅立亭,那目光裡傳達著求救的信號,傅立亭見了,生怕蘇睿和冰清等人生疑,擡手至嘴邊輕咳一聲,沉聲說道“幫主問你話呢,如實說來,但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咬,明白嗎?”
對面的冰清聽了他的暗語,明白他是在提醒對方不要亂說話,於是冷笑一聲,擡眸與傅立亭對視,接收到冰清冷漠嘲諷的目光,傅立亭隱在袍袖內(nèi)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心裡暗狠,該死的臭小子,都是你壞的好事,有機會老夫一定要報一劍之仇。
冰清是何等聰明之人,傅立亭眼中的狠厲她豈會看不出來?她回視著他。輕挑眉梢,彷彿在說:來呀,就是我下的套,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吧!冰清那很明顯是挑釁的目光再一次激怒了傅立亭,深邃的雙目射出狠厲的光,冷冷的瞪著冰清。
兩人的眼神大戰(zhàn)盡數(shù)落在了霍卓和蘇睿眼裡,相視一眼之後,兩人心裡都爲(wèi)冰清暗自擔(dān)心,都說世上小人最難惹,如果此次不抓到傅立亭的把柄將他揪出來的話,以他的狠絕將來一定會報復(fù),第一個下手的對象恐怕就是冰清。
擔(dān)心之餘,霍卓冷眼瞪著下方咬著脣低頭一直不說話的黑衣男子,聲音裡帶著些許不耐“快說吧,幫主既答應(yīng)饒你一命,便是天大的恩希,你別不實好歹”
“咳!”傅立亭擡手至嘴角重重的咳一聲,以雙關(guān)語威逼道“是啊,幫主已經(jīng)給了你機會,只要你說了該說的話,我們都不會爲(wèi)難你,你明白嗎?”
言外之意其實就是指,如果你識相的話就不要把我供出來,事後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本是不可信之語,但對於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來說,這無疑於是最好的救命稻草。
那人當(dāng)下便打定主意,乾乾脆脆的回了蘇睿等人三個字“不知道。”蘇睿聞言,本來暗沉的眸底微迷著,扭頭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傅立亭,冷哼一聲,將目光轉(zhuǎn)到下方的男子身上,沉聲問道“不知道?老夫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兇手是你?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爲(wèi)什麼要下毒害我?”
“我……,你別問了,毒是我下的,跟任何人無關(guān),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不想牽扯別人,你們還是給我個痛快吧”男子說完眼一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氣的下方衆(zhòng)人暗暗咬牙,紛紛開口勸他說出幕後主使,奈何那人得了傅立亭的保證,期待著日後他能救出自己,所以無論旁人怎麼說,他始終閉上眼一言不發(fā)。
無可奈何之即,冰清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視一番,淡笑著說道“你可真是個蠢蛋,替別人頂罪,事後落得個被暗殺的下場,值得嗎?”
“你胡說,我主人不會殺我的,他會來救我,等他翻了身你們這些人都得死”那人說著,目光在冰清等人身上一一掃視一圈,目露不屑。
冰清聞言,冷笑一聲,回頭有意無意的看了傅立亭一眼,繼續(xù)說道“呵!是嗎?我還真是好奇,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這般愚忠?我是個殺手,人性的善惡我比你看的透,他會不會殺你,我們試目以待?看看到最後你會不會人頭落地!”
冰清的話音一落,傅立亭一記冷光就掃了過來,握著椅子扶手的骨節(jié)因胸中的怒氣而變得發(fā)白。那人聽了冰清的話,開始凝目思索,猶豫不定之即,傅雨蘿看到他又動搖了,不禁在心中暗恨冰清的多事,心急之下轉(zhuǎn)眸看著蘇睿問道“幫主爺爺,若是他爲(wèi)了明哲保身,亂咬一氣怎麼辦?”
蘇睿還未回答,正在猶豫的男子聽了赫然把目光轉(zhuǎn)向雨蘿,又看了看傅立亭,那陰沉卻含笑的面容他讓的心瞬間沉了下來,頓時明白冰清所言是對的,自己忠心耿耿效忠多年的主人真的有可能翻臉不認(rèn)人,最後殺人滅口,畢竟毒害幫主是重罪。
怎麼辦?爲(wèi)傅立亭效力多年,他了解他的爲(wèi)人,如果自己真的威脅到了他,他一定會想辦法脅迫自己,家人是他威脅自己最好的法碼,想到此,本來打算說出來的想法又澆滅了。可是不說,他事後一定會殺人滅口,死在效忠多年的主人手裡他很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