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陽天無意從張莉莉那得到，報復馬暢，發現了他在接私活，告訴了上頭，馬暢卻懷疑是李文琳，李文琳莫口莫辯。

雖然馬暢非常不贊成張莉莉參加團購，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幫了張莉莉的忙，和她一起去尋找外面的游擊隊，爲他們的團購添磚加瓦，擴大聲勢。

因爲張莉莉把她把業主的熱情和堅持用到了勸說馬暢的身上，她天天請馬暢出去吃飯，天天給他打電話，目的就是要遊說他加入團購，然後和她一起爲了團購奮鬥。

在臨睡前，張莉莉的電話總是準時打進來，讓馬暢哭笑不得，他接起電話，一般會問：“莉莉，什麼事啊。”

張莉莉就在那邊嬌滴滴的道：“想你了唄。”

馬暢就在這邊笑，知道她是一戳就破的假話，可是聽到這種假話還是很高興的，兩個人竟然開始煲電話粥，通常是張莉莉打過半個小時，張莉莉在那邊道：“我手機快沒錢了。”或者說：“我手機快沒電了。”

馬暢知道她是捨不得錢，故意找藉口的，又想繼續遊說他加入團購，又想省電話費，張莉莉倒是什麼都想佔全了，馬暢覺得挺好玩的，懶得跟她計較，順著她的話說：“唉呀，沒電話費了啊，那我打過來吧。”

這樣，他就把電話打過去了，心裡想，這世上哪有這種傻瓜啊，被人嘮叨遊說，還要自己出電話費。

不過他也糊里糊塗的，每天都樂呵呵的和她煲電話粥。

張莉莉一開始總是正兒八經很同事的給他講團購是多麼的誘人，如果團購做下來會有多麼大一筆提成，她說：“馬暢，你想啊，一口氣坐下幾千家的家裝，你想想，就是提成再低，我們也能拿不少啊，是不是，而且很輕鬆，我們只要把幾百張圖就行了，一般都是幾家用一套設計師，我們不讓他們在同一個小區就行了。”

張莉莉想得非常的誘人完美。

馬暢直覺就不行，張莉莉就是爲了錢不擇手段，馬暢雖然也受錢，但是也還是有起碼的良知和道德，他知道一個業主有一個家不容易，這些家裝的業主很多都是背了一輩子的房貸做一輩子的房奴才有的房子，那是他們唯一的家，他們不是炒房團，也不是大老闆，大家都是升斗小民，一套房子就是他們一輩子唯一的家，他們對設計師無條件信任，如果大家都像張莉莉一樣，爲了賺錢，隨便糊弄業主，在心理上，馬暢就知道自己過不上這個坎，他寧可少賺錢，也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不安中。

所以他堅決不同意參加團購，而且不但自己不想參加，甚至在張莉莉遊說他累了之後，由他來勸說張莉莉放棄團購。

張莉莉哭笑不得，她對他道：“馬暢，你真是想得太多了，你爲那些業主著想，誰爲我們設計師著想，你真是，人家業主，什麼叫業主啊，有家有業之主啊，我們呢，我們連一棟房子都沒有！說得好聽，設計師，其實什麼都不得，我也想做業主啊，你真是的，我們不爲自己著想，不努力賺錢，一輩子就別想做業主了。”

張莉莉其實說得也是實話，人不爲已天誅地滅嘛。

但是馬暢不這麼想，他說：“莉莉，房子真那麼重要嗎，你要想在廣州買房的話，你肯定要貸一輩子的房款，這樣的話，你可能一輩子都要呆在廣州了。”

張莉莉笑呵呵的，她說道：“這正是我想的，我一直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廣州安家，給銀行按揭，總好過每個月給房東房租吧，你說是不是，給了幾十年房租。自己一無所有，給了幾十年按揭，好歹也有一棟房子。”

馬暢說道：“生命只有一次，幾十年罷了，一個人一輩子呆在一個地方，每個月揹負著鉅額的房貸過活，捨不得吃捨不得用，不能出去旅遊，不敢生病，不敢生小孩，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

張莉莉倒是愣了，對他說道：“哦，那你認爲什麼樣的生活纔是有意思的。”

“嗯，有意思的生活我當知道了，我早就想過了，那就是，買一個帳蓬，睡貸，全世界去浪行，走到哪，睡到哪，自由自在，一直在路上，這纔是有意思的生活，一輩子也沒白來這世上一遭。”

馬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張莉莉再次搖頭，對他說道：“馬暢，你太不現實了，我想要的就是在廣州安家，現在的男人靠不住，我等了這麼多年，快三十了，與其找男人，不如買房子，男人要是碰到你這種沒責任的，我還不如不嫁，房子不會四處亂走，天涯海角去浪行。”

張莉莉挖苦他。

馬暢哭笑不得，對她道：“你是不知道浪行的樂趣，等我賺夠了錢，我一定帶上我愛的女友一起去浪行。”

“人家肯定不願意呢。”

“你以爲人人都是你哦，只知道摳錢買房子。”

兩個人雖然每天這樣遊說爭吵，可是到了最後，馬暢還是答應張莉莉，他雖然不參加團購，但是他願意幫她忙，和她在外面去找游擊隊。

那天晚上，張莉莉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生活，突然在電話裡就哭了，馬暢想起她這些天天天給他打電話，無外乎就是想從他這裡得到幫助，而且，不管他怎麼反對勸說，她是一定要參加團購的，擺明了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所以到了最後，馬暢長嘆口氣，對她說道：“行了，莉莉，我明天陪你去外面找游擊隊，但是我自己不參加，我不圖賺錢，我只要能保住工作，想發財你去發財吧。”

張莉莉也知道這是最大的可能了，馬暢是不可能參加團購的，所以她也心滿意足了，歡天喜地的和他說好了。

第二天，兩個人各自找了一個藉口，就從公司走了出來，在外面匯合了，一起去找游擊隊。

張莉莉對他道：“馬暢，你認識多少游擊隊。”

馬暢說道：“不多，就幾個吧。”

張莉莉道：“我倒是認識十多個，不過都拉入進來了，人手還是不夠，所以馬暢，你要幫我多找一些。”

馬暢看她一眼，對她道：“你認識十多個游擊隊，看來你以爲接私單接得不少。”

張莉莉裝糊塗，說道：“哪有的事，只是平時比較留心罷了，我這個人也喜歡交朋友，我能賺到錢，又能讓他們賺到錢，現在大環境不好，有份工作也不錯啊。”

馬暢笑了笑，懶得打趣她，對她道：“那你要多少個。”

“越多越好。”

馬暢把從前的游擊隊負責人的電話翻出來，他說道：“我只認識五六個，我只能幫到這麼多了。”

張莉莉說道：“行，你先聯繫他們吧。”

馬暢拿起手機，遲疑了一下，對她說道：“莉莉，我再說一遍，團購你還是不要參加吧，對於游擊隊，對於那些小裝修公司，出了事，他們可以跑路，換個名字繼續來過，你怎麼辦，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在全國知名的大家裝公司，如果這次團購出了任何問題，業主找不到其它人，他們只能找你的，到時候要是鬧到公司總部去，莉莉，你就完了。”

張莉莉臉色變了變，原本興高采烈的，一下子灰了臉色。

馬暢繼續對她苦口婆心，“莉莉，我不是誇大其辭，這種事很有可能發生的，除非是你想撈一筆，然後不在獅豪幹了，這一筆錢足夠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嗎，如果值得，你就當我沒說吧。”

張莉莉不吭聲，心裡說道：“當然不值，一輩子的工作，這麼好的公司，怎麼可能，只是事情哪會這麼倒黴和絕對，只要仔細一點，就不會出事的。

她嘴硬道：“你就不要烏鴉嘴了，不會有事的。別的大家裝公司也有設計師參加了，爲什麼一定會出事，出事的有多少，你真是，很多裝修不都沒發生什麼事嗎/“

馬暢笑了笑，看她一眼，對她說道：“別的家裝公司的設計師參加並不能減少你的風險。”

張莉莉不耐煩了，催促他道：“好了，好了，你說好的，快打電話。”

馬暢無奈，只得開始撥打電話，對她道：“我約他們出來，你和他們去說。”

張莉莉馬上點頭，連說：“沒問題，沒問題。”

這樣，馬暢就打電話約出了五個游擊隊的負責人，張莉莉點了點數，對他道：“馬暢，你還有游擊隊沒介紹給我，上次我在建材市場碰到你帶著一個游擊隊，你就沒有介紹給我。”

馬暢想了起來，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想起上次那個姓蔣的把他打到住院，現在，他怎麼可能給他介紹機會。

他說：“我不想打電話給他，我和他有過節。”

張莉莉不知原因，還在催促他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打嘛，他知道你給他介紹工作，肯定很工作，馬暢，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人手。”

馬暢不吭聲。

張莉莉繼續催促著。

馬暢最後怒了，對她說道：“上次你送我去醫院，不是搶錢包，是他打的。”

張莉莉呆了一呆，對他說道：“啊，他爲什麼打你？”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當時馬暢把到手的業主轉給了她，爲了幫她保住工作，然後把自己的私單轉成了公司的單，大概是游擊隊不同意到手的買賣飛了，所以痛打了他，馬暢當時還說是被人搶了錢包。

張莉莉懊惱起來，想自己怎麼這麼笨呢，馬暢爲了她，真是付出太多。

“馬暢？”

“沒什麼，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馬暢心情很不好，感覺張莉莉這個女人唯利是圖，自己實在沒必這樣爲她付出，他有點心灰意冷，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