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恩示意阿宗停住,問道:“什麼事?”
“是警方打電話來,說夫人和你母親一起發(fā)生車禍?!卑拙o張的說道,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fā)生這種事,但是更擔心的是她們有沒有事,於凱也想不到會出這等事。
這時,肖墨恩的擡起眼眸,看著於凱,說道:“這會議你代表我參加,艾米,你從旁協(xié)助?!?
“會議交給我,Boss你快去醫(yī)院?!膘秳P也想不到會發(fā)生這等事,雖然這次的會議很重要,但人卻更加重要。
肖墨恩輕嗯了一聲,就示意阿宗推著他轉(zhuǎn)身離開,將這場會議交給了於凱和艾米。
此刻,偌大的會議室裡,文件擺放在桌面,東辰航空的各位股東圍著會議桌而坐,相互在議論了起來,更多說的不是這次的收購的事情,而是今天要與他們見面的卓越總裁,他們也都聽說過他在金融界裡小有名氣。
“你們說鼎豐集團原本就有很好的收購團隊,爲什麼會把這件事交給麥斯?”在鼎豐集團有這個收購實力的時候,卻將這個案子交給了麥斯,但不得不承認,這次的代理,在業(yè)界明顯的提升了麥斯的地位。
“麥斯有這個實力,在麥斯重組前成功收購邁達斯和遠勝,之後還代理陸氏收購了卓越……”
“別去看那些有的沒有的,我看是有關係,你們還不知道,他是凌老先生的孫子?!?
這話一出,倒是有幾位股東十分驚訝,與此同時,又有人繼續(xù)說道:“這消息還沒有宣佈,但是在凌老先生的壽宴上已經(jīng)說過,這認祖歸宗是遲早的事,也就是在之前讓他有些成績……”
幾位股東在說著肖墨恩的事情,同樣是股東的連立偉卻只是沉默的聽著,其實這些他都不會驚訝,而驚訝的是他竟然是沈馨予的丈夫,那麼也就是說沈馨予也就成爲了凌家的孫媳婦……
想著,會議室的門被工作人員推開,身爲東辰航空的董事長季斌浩帶著笑容站起身,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進來的不是肖墨恩。
走進來的是於凱,見到各位,禮貌的開口:“各位好,我是麥斯的總經(jīng)理於凱,肖總臨時有點事,所以讓我代表他出席會議?!?
看到出現(xiàn)的人並不是肖墨恩,有一種被放鴿子的感覺,各位股東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其中一位股東率先開口說道:“我可是記得這次的會議將由你們總裁親自出席,現(xiàn)在這樣糊弄我們?”
“我代替我們總裁向各位抱歉,他是臨時有事,但是卻不會耽誤我們這次的會議的洽談?!膘秳P面對著這些股東依舊保持著禮貌,但心裡也知道,這些股東里面也有不少從中作梗而反對收購的人。
果然,在於凱的話剛落,對方就立刻說道:“不妨礙則洽談,安排我們到這裡,就派你來,這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我們,以爲有點小成績就能這麼大牌?”
“不要以爲是凌老先生的孫子就能這麼不把我們看在眼裡?!边@會兒也有股東開口說道:“他不親自來,我們就不必談了?!?
大家都因爲肖墨恩的缺席開始議論紛紛,有些股東也始終不說話,等待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
面對著大家的話,於凱也始終保持著笑容,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一隻沒有說話的連立偉首次開口打斷:“不用說了,若是麥斯沒有這個誠意,那麼我們也就沒有必要談這件事?!?
連立偉雖然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但是這些股東當中也算的是有聲望的人物,在東辰裡面甚至比董事長的威望還要高,所以,他的一句呵斥,很多股東都同意,也紛紛說這件事。
“大家請稍安勿躁?!倍麻L季斌浩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先冷靜,然後,繼續(xù)說道:“我相信肖總是臨時有事不能前來,但是這會議始終是要繼續(xù),看到大家對麥斯的反應,所以,我剛剛也答應了銳恆集團參與這次的會議,我們可以有選擇的餘地去做這最後的結(jié)果?!?
肖墨恩的缺席將是推薦銳恆集團的最好的時機,季斌浩雖然知道自己的聲望不如連立偉,但是他畢竟是董事長,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是爲東辰航空的好的,自然會得到大家的認同。
所以,在聽到銳恆集團的總裁有親自來,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
季斌浩看著眼前這情況,擡起手,示意身後的秘書去請人,他則站起來,看著於凱說道:“相信於經(jīng)理也不會介意吧?!?
在不是特別困難的情況下,再加上這麼多公司爭奪,東辰航空自然就有這個選擇的權(quán)利,於凱也不能說介意,只是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會,但是我們想要各位清楚的是對於這次的收購,我們麥斯很有誠意?!?
他的話落,會議室的門被打開,秘書帶著陸祈銳走了進來,身著黑色西裝,顯得高大挺拔,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傲慢的氣息。
“陸總,你好?!奔颈蠛茙еθ萦松先ィ瑔柡虻?。
“季董,你好,很高興這次你們給我們銳恆這次的機會。”陸祈銳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看了一眼於凱,在秘書的邀請下,在空位坐了下來。
艾米也跟隨著於凱來到了位置上,兩人互看了一眼,心裡很明白,從這個情況看來,季斌浩偏向於銳恆,想到這裡,也不禁讓他們心裡有另外的猜測,就是沈馨予出事,可能跟會議與關係,是有人想要阻止這次會議嗎?
但誰也想不到,事情不僅僅這麼簡單……
而此刻,沈馨予和肖文璃同時送到醫(yī)院,躺在急救的牀上被救護人員快速地推過走廊。
肖文璃已經(jīng)完全的昏迷,沈馨予還有些意識,側(cè)轉(zhuǎn)過頭看著受傷的文姐,心裡緊張,內(nèi)疚,擔心,多重滋味一起涌上。
很快,兩人都被送進了手術(shù)室。
半小時後,沈馨予被推進了病房,躺在牀上的她手臂和額頭包紮了紗布,微微的睜開眼睛,就抓住幫自己檢查的醫(yī)生,激動的問道:“醫(yī)生,跟我一起進手術(shù)室的人怎麼樣了?”
“她還在搶救,暫時還不知道情況,你的情況也需要注意,不然孩子——”
“我孩子怎麼了?”沈馨予下意識的捂住自己有些隱隱作痛的小腹,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咽喉,看著醫(yī)生。
“你動了胎氣,所以不要激動,好好休息,不然後果會很嚴重?!逼鋵嵾B醫(yī)生都覺得很奇蹟,看來保護她的人廢了很大勁。
向南在旁邊聽著也鬆了一口氣,夫人和孩子都沒有事,而沈馨予很清楚,當時是文姐抓住她俯下身,用腳撐著座椅,她幾乎是用自己全身護住了她,但現(xiàn)在她還在手術(shù)室,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醫(yī)生還吩咐了一些注意的事項就轉(zhuǎn)身先離開病房,沈馨予看著醫(yī)生離開,便掀開被子下牀。
向南快速地上前扶住夫人,說道:“夫人,醫(yī)生說了您需要休息?!?
“我要去看看文姐?!鄙蜍坝柚幌胫浪F(xiàn)在怎麼樣,只是希望她不要有事。
向南拉著她,說道:“凌夫人還在手術(shù),小劉在看著,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們,還有,車禍這件事警方已經(jīng)介入,夫人,您還是在病房先休息?!?
“讓開!”沈馨予冷著一張臉,向南都被她此刻的表情嚇了一跳,也忘記了阻攔,讓夫人就從自己的注目下掠過,她只好轉(zhuǎn)過身,扶住夫人一起去手術(shù)室外等情況。
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只有小劉站在門邊等待著消息。
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都還沒有出來,小劉也有些著急來回踱步,忽然就看到朝著這邊走的夫人。
“夫人,您怎麼來了,您……”
“我沒事,裡面有情況嗎?”沈馨予打斷了小劉的話,問道。
小劉搖了搖頭,說道:“剛剛出來了一名護士也著急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離——”
話還未說完,手術(shù)室的燈就黑了下來,沈馨予立刻走上前,等著門打開,看到醫(yī)生走出來,立刻問道:“醫(yī)生,病人怎麼樣?”
醫(yī)生取下口罩,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因爲在這樣情況他見得多了,就算是再難張口,他也會實話實說道:“病人傷到內(nèi)臟,大量出血,而且,病人患有胃癌,已經(jīng)是晚期,擴散轉(zhuǎn)變爲淋巴癌,恐怕……很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
聽到這句話,沈馨予的腦袋一怔,這不僅僅是車禍受的傷,而且文姐還患有癌癥……
“我們已經(jīng)送她去了病房,最後這點時間,你們家屬多陪陪她?!贬t(yī)生將最後的話說完,就先離開了走廊。
沈馨予身體僵住,愣在原地,過了幾秒,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她平靜的邁出腳步,朝著病房走去,並朝著向南說道:“打電話給先生,讓他立刻過來!”
說完,她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便看到躺在醫(yī)療儀器中間身影。
她走到了牀邊,看著那張?zhí)撊醯哪?,沈馨予幾乎說不出話,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肖文璃感覺到有人走進來,微微的睜開眼睛,看到沈馨予,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孩,孩子……”
“孩子沒事?!鄙蜍坝栉兆∥慕愕氖郑芮宄?,如果不是文姐,她和孩子就不可能在這裡。
但是,她卻不知道文姐患了這麼嚴重的病,也沒有家人陪在她的身邊,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就泛起一陣陣的內(nèi)疚,所以,此時此刻,她要做的,就是儘量的讓她不要擔心
“沒事就好?!毙の牧牭缴蜍坝枵f孩子沒事,她才微微的露出了笑容,只要他們沒事,則她也就放心了,伸手輕撫過馨予的腹部,虛弱的說道:“馨予,我不行了。”
“不會的,文姐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鄙蜍坝杓拥恼f著,她曾失去過最愛自己的父親,但是在那四年裡,卻讓她遇上了文姐,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媽媽感覺,她說過有一天她好了,會報答她。
wWW_ttκan_¢O
肖文璃的臉上也浮現(xiàn)著濃濃的不捨,拉著馨予的手,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所以,有些事她需要交代清楚。
“馨予。”她咳了兩聲,沈馨予讓她不要再說,她卻執(zhí)意的說下去,“你聽我說,榮豐銀行的1277保險櫃裡放著一份資料,是我說的系統(tǒng)的一部分,如果你父親有留下給你另一部分,答應我,一起毀掉,咳咳——”
因爲這份資料的存在,她能活到今天,但是,她死了,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全部毀掉,才能還給他們平靜的生活,說著,她猛地咳了幾聲,臉色越發(fā)的蒼白。
沈馨予立刻安撫著她,讓她不要再說了,她卻沒有停下來,有些苦澀的說道:“我一直都想做個稱職的母親。”
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陪著孩子長大,可是看著他結(jié)婚,自己穿得體面去迎接兒媳婦,還能做人的婆婆,做奶奶……
這些對於她來說都只能在夢裡,轉(zhuǎn)眼那麼多年過來,她錯過了肖墨恩成長的過程,讓他遭遇到這些,她真的不是個稱職的媽媽,所以,她現(xiàn)在只是希望墨恩能和馨予還有他們的孩子好好的。
她彷彿看到了當初,安然笑著說,你生兒子到時候我就生個女兒,我們就成爲親家了。
經(jīng)歷了歲月和事物的變遷,這句話變成了真實,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緊緊的握著沈馨予的手,說道:“我始終不是個好母親,馨予,墨恩交給你了,我知道……他可以沒有我,但是卻不能沒有你?!?
而且她本來就是生命到了盡頭的人,她又有什麼什麼可怕,想的只是他們能好好。
在這瞬間,她明白爲什麼文姐不選擇解釋,那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想肖墨恩原諒和接受她,她不想肖墨恩在接受之後再次的失去。
沈馨予看著肖文璃奄奄一息的樣子,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順著她的臉頰兇猛的滑落,激動的說道:“不是的,他一直都期盼著和你相聚,文姐,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他很快就來了,還有,你要好好的等著寶寶出世,到時候他們會叫你奶奶,你可以陪著他們長大,可以……”
沈馨予看著她要瞇上的眼睛,立刻大喊道:“文姐,你不要放棄,文姐,媽!”
一聲媽從她的口中叫出,她是肖墨恩的媽媽,也是她的媽媽,在這瞬間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叫出來,只是想她能堅持住,肖墨恩還沒有來,他們還沒有一家人真正的團聚!
這一聲媽媽不是墨恩叫出來,但是聽在肖文璃耳朵裡,心裡已經(jīng)滿足,就感覺到是兒子在叫她。
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說道:“馨予,答應我,不管發(fā)生什麼,不要離開墨恩……”
他已經(jīng)被她這個親生母親拋棄一次,那個寒冷的冬天裡,她將墨恩親手交給了院長,看著那離開的身影,她的淚水不斷的流。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健康的長大,成爲有用的人,成爲你父親那麼正直的人……
肖文璃側(cè)轉(zhuǎn)過頭,看著門口的身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睿言,孩子已經(jīng)長大,娶了很漂亮的媳婦,接下來,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在做什麼,只能這樣去找你……
肖文璃就這樣看著門處幾秒鐘,慢慢地合上眼睡了過去……
一陣則涼風緩緩地灌入,世間萬物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停頓了,沈馨予看著她閉上眼睛,淚水不停的滑落,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媽的畫面,她的食物被她們毀壞,看著地上那混著泥土的米飯和周圍嘲笑的人,她無助的蹲在地上,哭著將地上的飯撿起來。
那時候,是一雙有著皺紋的手伸過來,幫她撿起了地上的飯,然後朝著那欺負她的人飯碗裡一倒,拉著沈馨予走到了她專屬的位置,將自己的飯當著所有人的面放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要他們看得起你,就立刻吃掉?!蹦鞘撬谝痪涓f的話,要活著就首先要吃飽,不管周圍環(huán)境如何,不管周圍的人如何看待你,你吃自己的飯,走自己的路,這也是她教會她的第一課……
第二課,第三課,她教會她專業(yè),教會她到很多的道理,那四年裡,遇到文姐,就讓她感覺到那種從未有過的母愛,也在出車禍的那瞬間,她也真正的看到了,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兒子,爲了兒子的妻子和兒子,可以不顧生命的堅強。
文姐,我的堅強是你教我的,可是,你卻怎麼不堅強的走下去,等著和墨恩相聚……
肖墨恩停留在門處,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就看到牀上的人看了一眼自己,緩緩地閉上眼睛,此刻,他沒有前行,沒有後退,只是定定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