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落紅了!”
“什麼?!”蘇恆醒一驚,急忙扔下手中筆,也不顧太后和鳳無華了,帶著王冬急忙跑了出去:“在哪裡?可是在皇后住的流雲(yún)閣?”
“在……後面的花苑。如今皇后已經(jīng)被送回流雲(yún)閣了?!?
蘇恆醒瞥了他一眼,覺得他在說些廢話。
王冬是聽到消息纔來稟告的具體情況他有人不清楚??粗K恆醒疾跑的身影,他愣了一下:“皇上,步攆!”
“你要坐你自己坐吧!”
蘇恆醒根本就沒有用步攆的習(xí)慣,她第一次坐的時候坐在上面,雖然很平穩(wěn),但總有一絲絲搖晃,再加上她自己的心裡作用,生怕自己掉了下去,從那一次之後除非有必要,她就再也沒坐過步攆了。
王冬剛來不久,以爲(wèi)皇上之前慢慢的走是爲(wèi)了鍛鍊身體,現(xiàn)在情況這麼急,步攆擡著她跑過去總要比皇上走要快些,還不用皇上跑。聽得蘇恆醒的話,他一愣,急忙跟了上去。陌語和素蘭也是在一旁追了上來。
留在殿中的鳳無華看了太后一眼,慢吞吞地站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脣角輕勾:“太后要不要隨臣去看上一看?”說著,不等太后回答,居然擡步就要朝外走去。
太后愣了一愣,笑道:“哀家自然是要去看上一看,好歹也是哀家的孫子。”
便又身邊的嬤嬤扶著過去了。
鳳無華和太后慢吞吞地走著,蘇恆醒已經(jīng)趕到了流雲(yún)閣。
流雲(yún)閣離蘇恆醒批摺子的青棠殿不遠,繞過一個小花苑,在往前走幾步就是了,所以蘇恆醒即使是跑過去的,因爲(wèi)沒覺得有多累,只是有些微微的氣喘。
流雲(yún)閣外面站滿了人,是陪著皇后的一些夫人們,皇后出了事,她們也不敢偷偷溜走,惴惴不安地站在外面。
看見蘇恆趕到也是一愣,不過旋即釋然,畢竟外界都說皇上與皇后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臣婦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毙\(zhòng)人行禮道。
蘇恆醒擺擺手示意免禮。正要推門進去,就聽見緊閉的木門吱呀一聲想起,從裡面探出個頭來。
“太醫(yī)說娘娘無礙了,但是需要靜養(yǎng),,夫人們先回去吧,”
蘇恆醒眼神一凝,那人聲音清脆,眉眼清秀,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子傲然,竟然是冰兒。
長孫玲瓏在回宮之後就把冰兒要了回去,卻沒想到長孫玲瓏還是這麼信任她。
看來孔太傅所說的事,還有待查證啊。
她心裡暗自思量,那日孔善賢對她說冰兒是鳳無華的人,皇后被擄走,鳳無華雖然不是主犯,卻絕對是推波助瀾之人。當(dāng)時,蘇恆醒就讓白墨淵去查了。
只是看見冰兒的一瞬,她的心思就千迴百轉(zhuǎn)了。
冰兒看見蘇恆醒也是一愣,急忙打開一翼側(cè)過身子讓蘇恆醒進去。
“到底怎麼回事?”
“都怪奴婢說花苑的花兒開得正好,娘娘聽了,就要去看,沒想到在花苑中居然出現(xiàn)了黑衣人,提著劍朝皇后娘娘衝過去,奴婢雖然幫娘娘擋了一劍,
娘娘卻還是嚇著了,才落了些紅……”她說著,眼眶越來越紅,小聲的抽泣起來,彷彿都是她的錯一般:“還是也在花苑中游玩的夫人們看見了,纔將那賊子給嚇走的……”
蘇恆醒這才注意到冰兒肩頭的衣袍被撕裂了,血紅的花朵在她肩頭蔓延綻放。
她定了定神,這纔看向正在收拾藥箱的溫太醫(yī)。
“怎麼樣了?”
而在外面,承德山莊裡,已經(jīng)亂成了一窩粥。
長孫策烏青的臉像修羅,陰惻惻地問著山莊的管事:“還沒有找到嗎”
他臉上還沾惹著一些青紫之色,嘴角也破了,滲出一絲血紅,這是剛纔打架打的。
“沒有”管事滿頭大汗,臉色比長孫策還要難看,“到處都找了,沒有一點點線索。不知道那人從哪裡冒出來的,山莊周圍都有白大人的人守著,就算是山腳,也有人守著,山莊不可能有人混進來的,那人應(yīng)該就是山莊之內(nèi)的人?!?
長孫策“哐當(dāng)”一聲就把手邊茶幾上的器皿都掃到了地上:“誰問你這些,我是讓你去查下午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什麼異常的情況,我難道不知道白大人一直帶人守著的?”
他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怎麼能不急?他這纔回京多久?這就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他氣得恨不得立馬把承德山莊給翻了遍,把所有人都先抓起來再說!
茶盅摔碎濺起來的瓷礫劃破了管事的面頰,迸出細細的血珠,他直挺挺地站那裡,眼角眉梢也不敢動一下。
皇后娘娘在山莊出了事,不管孩子保得住保不住,他都活不成了。
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順著這些人,禍只及他,不要連累到家人。
長孫玲瓏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外頭已經(jīng)大亮。
入眼是淺紅的輕紗幔帳,繡了落英繽紛,描邊的金色透著一絲絢爛。
長孫玲瓏一怔,這裡是哪裡?腦子中木然了片刻這才記起她這是在承德山莊,她在流雲(yún)閣。
她坐起身來,伸手輕撫,柔軟輕紗上的手指白皙纖長,指甲染了鳳仙,色彩鮮豔。
長孫玲瓏的眸子倏然一緊,突然想到什麼,壓住自己的小腹,忍不住胸口的一絲悶意,輕咳了幾聲。
感受到小腹的凸起和裡面?zhèn)鱽淼年囮嚬膭樱L長的舒了口氣,孩子還在。
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她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就像冬日裡那深幽的潭,令人發(fā)寒。
她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把掀開了幔帳,探出頭去。
“娘娘醒了?”
聽見了榻上的動靜,在牀前守著不自覺的睡著了冰兒頓時一驚,立馬醒了過來,她站起身來隨手將幔帳掛在了蓮花掛鉤上。
慢慢將長孫玲瓏扶坐起來。
“娘娘,我去稟告皇上?;噬现懒?,一定很高興!”她幾乎是雀躍道,但臉上還是有一些悻悻,是之前蘇恆醒留給她的陰影。
長孫玲瓏擡眸看她,瓜子臉、柳葉眉,晶亮的眸子似
是會說話,笑起來時臉上有淺淺梨渦,這幅模樣,勝過畫中仕女。
“冰兒?!遍L孫玲瓏搖了搖頭:“你待會去將我兄長叫來?,F(xiàn)在服侍我起來吧?!?
冰兒很是爲(wèi)難,神情尷尬:“娘娘,溫太醫(yī)說您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養(yǎng),若是再出一點什麼問題,這孩子就不保了,娘娘還是躺在牀上吧,起來也沒什麼事?!?
長孫玲瓏腦海突然一片空白,原來這孩子已經(jīng)虛弱到這個地步了麼,木然由著她動作,溫?zé)岬呐磷硬吝^臉頰時,她才如夢初醒般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
冰兒繼續(xù)詢問:“娘娘,真的不用去告訴皇上嗎?只叫長孫將軍過來?待會要不要叫溫太醫(yī)過來看看,多看看總是好的”
長孫玲瓏搖頭。
冰兒手腳麻利地替她淨(jìng)臉,又捻了捻她身上的被子:“娘娘,應(yīng)該有人去傳話了,奴婢就在這兒守著你吧。”她臉上盡是些憤憤:“將軍昨日就在查此事,可是那人不知道是哪裡竄出來的,承德山莊這麼多人,要查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完。大家又不知道那黑衣人長什麼樣子,將軍可是急得滿頭白髮。”
長孫玲瓏撲哧一笑:“哪裡來的滿頭白髮,兄長才多大年紀?就你會胡說?!?
冰兒嘿嘿笑道:“奴婢,只是誇張一點嘛。這樣不是更形象嗎?!?
這時候蘇恆醒和長孫策都已經(jīng)到了。蘇恆醒的視線不斷從長孫策的身上掃過,眼珠子彷彿恨不得粘在長孫策身上,長孫策可沒忽略她眼中的好奇,嘴角無語地抽了抽。
長孫策沒有理她,疾步踏進去坐到牀沿,關(guān)切地看著長孫玲瓏:“你覺得感覺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聽到兄長關(guān)切的詢問,她鼻間一酸,一股委屈涌上心頭。都是些說不得,如何說得,說了便會引起軒然大波,她只得一個人將這些是埋在心裡,她語氣哽咽:“哥哥,玲瓏好想你們?!?
上次哥哥將她接回來,將她送進宮裡,還沒來得及好好說幾句話,哥哥就又匆匆趕了出去,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
至於皇上,她可能什麼事情都與蘇恆醒說道嗎?
不知不覺間,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手背上,灘成一片一片。
長孫策不知她爲(wèi)何突然哭了,手忙腳亂地抹著她臉上的淚痕,急切又關(guān)心:“這是怎麼了?昨日嚇著了嗎?你看看看外頭,日頭正好,暖洋洋的,陽光照在人們心裡,會把所有陰霾都驅(qū)散?!?
他是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見長孫玲瓏沒反應(yīng),反而有愈哭愈洶涌的架勢,板起臉正色道:“你可是我長孫家的女兒,長孫傢什麼時候爲(wèi)通爲(wèi)苦哭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哪有我長孫家的氣質(zhì)。”
長孫玲瓏眨了眨眼,淚水溼了睫毛,視線模糊了,撲哧一笑:“兄長,妹妹可不是男兒,而且你那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後面還有一句‘只是未到傷心處’呢?!?
接過帕子在臉上擦了擦,長孫玲瓏一點點彎了脣角,扯出一個笑容來:“不過哥哥你說的對,長孫家的人都不會輕易哭泣輕易放棄,我不會丟長孫家的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