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宇文逸臣剛想請她坐下等,就見碧簫把手中的劍捧起,遞到他的面前,又開口道:“宇文公子,這是我家主子的劍,她說劍被您的八寶野鴨弄得油膩膩的,很不喜歡,所以命奴婢把劍拿來,請您務必把它擦乾淨!”
“哦,好。”宇文逸臣很老實地接過那把劍,卻在聽見碧簫接下來的話後,差點把那劍丟出去。
“小心點,這可是我家王爺從不離身,隨她征戰沙場,斬殺萬人的愛劍!”
斬殺萬人!?好恐怖!宇文逸臣瞪著自己手中的劍,覺著自己背後陰森森,深切地懷疑他的身旁因這劍引來了陰魂,冷颼颼。
“我家王爺說您要是把它擦不乾淨,或是它有一點點的損壞的話,那麼只好請您擦擦您自個的脖子了!”
這、這不是**裸的威脅嗎?宇文逸臣感到他的脖子有點涼颼颼的,連忙點頭說知道了。
當他想把劍遞給他二弟拿著的時候,又聽見碧簫說:“我家主子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沒經過她允許就敢亂碰的人,通常會被……”
被怎麼樣?被殺?被砍?被剁成肉醬?直覺她沒說出來的話不是什麼好話,宇文逸臣兩兄弟伸在半空中的手心驚膽戰地趕忙又收了回去。
宇文逸臣瞅瞅手中的劍,再看看從頭到尾就一號表情——柔笑中透著冰冷的碧簫,暗自叫著娘啊,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真應該看看黃曆,手下人都給人感覺恐怖,可想而知那主子是何等模樣了。
“劍先放您那裡,到時候王爺會派人去宇文府上取的。”
“可是,沒有兵器在身邊,璉王會不會不方便啊!”宇文逸臣想垂死掙扎一番,開玩笑,把這劍放到他身邊,他一定會睡不好覺的!萬一這劍再出個什麼事,被弄丟了之類的,那他豈不是得洗淨脖子等著被砍!?最好是現在擦完了,現在就還回去!
“不會不方便,我家王爺就算沒有兵器在手,還是可以照樣空手取人心,殺得了人的!”
“……”說的人沒什麼感覺,聽著的三人卻是臉色泛菜,尤其是見過璉王在戰場上的模樣的宇文逸倫,他的胃都在翻騰了。
怎麼聽上去就是個殺人狂魔啊!他決定了!以後只要有璉王的地方,他就一定會躲得遠遠的,絕對不要和那位王爺扯上關係!宇文逸臣很堅定地想。
“還有就是……”
怎麼還有啊!宇文逸臣三兄弟心中都哇哇大叫了起來,有什麼請一次說完,別總讓人提心吊膽的!
“我家主子讓奴婢向宇文公子轉達幾句話。”
三人就見碧簫又停頓了一下後,臉色忽然變得陰沉,學著自家主子陰森森的語調說:“宇文逸臣,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下次你再敢向我亂扔東西,或是像上次一樣亂扔我的東西,就別怪本王爺不客氣了!還有,下次見面時,你要是膽敢再說不認識本王試試看!?扔了我的小匕首,還敢說從沒見過本王,你好大的膽子,在找死!”說完,碧簫的臉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就是這些話了。”
聽她說話,宇文逸臣納悶他明明就從來沒有亂扔過那位王爺的東西,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才產生疑問,就聽見“扔了我的小匕首”這句話,忽地想起他只扔過一個小娃娃的小匕首,而且那娃兒還是位小皇子,當即,某人心中的小憨孩仰天慘叫一聲,啊——!黑色的衣服!小匕首!難道璉王就是很久以前,他在宮中碰見的那個黑衣小娃娃!?
“想起來了嗎?”碧簫表情柔和,可是動作卻不是那麼回事,她家主子說了,要是宇文逸臣敢沒想起來,就揍他一頓,啥時候想起來了,啥時候停手。所以她已經準備好,倘若宇文逸臣敢說一個“沒”字,就將他的腦袋扁成豬頭。
宇文逸臣點點頭,嗚嗚,他想起來了!可四歲小娃娃的記性怎麼這麼好,而且還愛記恨,這麼多年過去,爲何還記著他扔了小娃兒的小匕首的這件事!?
“那你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我家主子呢?”以防他騙人,碧簫按照狄羽璉的吩咐又問。
“小王爺四歲,在宮裡的湖邊。”有問必答,不知道自己即將逃過一頓痛扁的宇文逸臣很老實地回答,然後感到莫名,幹嘛這麼在意這件事?
碧簫很滿意,雖然她也不知道王爺爲何會在意這個看上去很笨的傢伙記不記得這件事,但是她都按自家主子吩咐的做,既然他想起來了,她就撤去了手裡的內力。
事情都做完了,碧簫就再也不說話了,弄得三兄弟一時間是不知該幹什麼好。
還是宇文逸新想著這女子是璉王身邊的四大紅人之一,需要搞好關係,熱情地請她坐下,一起用膳,她也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有個不熟悉的女子坐在身邊,宇文逸臣不舒服,感覺不自在,再加上七折騰八倒騰的,那菜都涼了,沒有原先的好吃了,他的心裡是哀嗚叫。
估計是紫笛盯著廚子做飯,速度很快,在幾人吃吃喝喝沒多久,她就拎著食盒回來了。
“帳都算在這幾位爺身上,打賞的錢自然也少不了!”多慷慨啊!反正花錢的不是她!紫笛對幫她拎了另一個食盒的小二非常大方地說。
宇文逸臣納悶地看著兩個食盒,疑惑道:一個食盒都能裝很多菜色了,爲什麼會要得了兩個呢?
紫笛忽略他的疑惑眼神,她擅自又幫自家王爺點了幾樣主子會愛吃的菜色,當然,錢還是冤大頭出,之前三兄弟算錢的時候,她有聽到是多少,所以她可是很好心地算過了,僅會讓他們的荷包徹底清空一次,絕對不會發生讓他們留在這裡洗盤子抵債的慘事!
碧簫接過小二手中的食盒,姐妹倆向三人福了福身,準備告退,可就在碧簫走到門口的妹妹身旁時,卻見紫笛沒有轉身,而是又張口衝著宇文逸臣說:“對了,宇文公子,您知道我家主子的生辰在這個月的事情嗎?”
宇文逸臣莫名地點點頭。
“那就好,”紫笛點頭,笑得像只不懷好意的小狐貍,“我家主子的生辰在月初,雖然早已過去了,不過,皇上特地命人在今日爲王爺補辦生辰壽筵。”
他知道啊!提這個幹什麼?宇文逸臣納悶。
“既然生辰壽筵都能遲了再補的話,生辰禮物送晚了,想必我家主子也不會太在意。不知宇文公子想送我家王爺什麼,拿出來,讓我們好一併帶回去!”紫笛笑瞇瞇地伸出沒有拎食盒的那隻手,掌心朝上,明目張膽地問某人要生辰禮物。
這……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種事,主動問別人要生辰禮物的?三兄弟傻眼。
他、到底是被什麼人給纏上了啊?某人心中的小憨孩淚噴道。
碧簫愣了愣,顯然,這不是狄羽璉吩咐的事情,而是紫笛膽大地自作主張了。她拉拉妹妹的衣服,示意不要這樣做,但是紫笛卻給她使了個出去再解釋的眼色,於是,碧簫只好作罷,相信她妹妹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得。
宇文逸臣抓耳撓腮,不知所措,心中那個愁啊!讓他給王爺送生辰禮物,怎麼會冒出這麼一樁事來?若他說不送的話,這兩個人回去向璉王這麼稟報,他豈不是又得罪對方了?而且他看紫笛的架勢頗有拿不到就不走人的意思。
他正這麼想著,可不是就見紫笛又催道:“宇文公子,您快點,送什麼就拿出來,隨身的物品也行,禮輕情意重。您要知道這飯菜若涼了,就不好吃了,王爺還等著犒軍儀式完了後,要用膳呢!”
隨身物品也行?宇文逸臣趕忙掏出袖中帶著的東西,瞧瞧哪個可以當生辰禮物。清點了半天,他拿起一個平安符來,是上次陪他小堂弟出去玩,他在護國寺裡求來的一個。送人平安符還是可以的,不過這種平安符可是在護國寺裡一抓一大把,極其普通,唯一不同的是他自個在上面還繫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小鈴鐺。他正在猶豫,卻被不知道何時走到他面前的紫笛一把搶了過去。
“紫笛替王爺先在這裡謝過宇文公子的禮物了!”她福了福身。
啊,他都還沒決定要送這個啊!宇文逸臣手舉在半空中,嘴微微張開,呆愣地看著姐妹倆告辭走人。
“大哥,你竟然以前就見過璉王了?”兩姐妹前腳一走,宇文逸倫立刻問他大哥。
“大堂哥,你扔了璉王的小匕首後,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還能活得好好的,太不可思議了!大堂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來聽聽。”大消息啊!竟然有人能在拈虎鬚後活蹦亂跳這麼多年的!他太佩服他大堂哥了。宇文逸新非常興奮,八卦地湊到他大堂哥跟前。
“……”宇文逸臣面對兩個弟弟的逼問,沉默再沉默,最終憋出一句話來,“往事不堪回首!”千金難買早知道,他就是那麼不小心地惹到過璉王!啊——,天哪!某人心中的慘叫聲再次響起,他今天下午還要進宮,他應該不會那麼倒黴地再遇見那個璉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