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君前失儀
看到女帝款款而來，陸晨不由得微微一笑。
“沒有，陛下來得正是時候。”
聞言，女帝會意地笑了笑。
“是麼？那就好。”
其他人在反應過來後，趕忙朝女帝躬身行禮。
女帝擺了擺手，然後在一陣香風中，很是自然地走到陸晨身旁。
其他人下意識地退開，和女帝保持君臣之間應該保持的距離。
陸晨倒也想離女帝遠點，但實在架不住女帝毫無邊界感的習慣，於是也就懶得糾結了。
反正女帝對他的寵信都已經上天了，也不差這一點。
“這就是經過無害化處理後的石炭麼？”
女帝指著面前的石炭，輕聲問道。
“嗯。”
陸晨點了點頭，然後吩咐蘇凝給女帝講解，也不知道他是嫌麻煩，還是想讓蘇凝這個某種程度上已經代表格物之道的新秀多露露臉。
蘇凝感激地看了陸晨一眼，隨後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開始講解他們這段時間研究出來的石炭無害化處理的技藝。
也就是利用萬物相生相剋的原理，先分析石炭燃燒爲何會產生一股害人的濃煙，驗證其成分，然後配出一種能夠將其有害成分儘可能溶解掉的清洗劑，最後篩碳，烘乾備用。
而他們現在在做的，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驗證清洗後的石炭，是否還會產生那些害人的濃煙。
如果成功，那將是他們這些鑽研格物之道的修者里程碑似的成就，而後若是失敗……那就只能繼續廢寢忘食地研究了。
雖然不是陸晨親自講解，但女帝聽得倒也算認真。
“朕明白了。”
在蘇凝把核心內容說完後，女帝便擡起手，對陸晨說道：
既然一切準備就緒，那現在就點燃這些石炭吧。”
“是，陛下。”
陸晨應了一聲，接著很是乾脆地打開猛火摺子。
嘩嘩譁！
猛烈的火焰從摺子口噴出，灼熱的氣浪甚至發出一陣強烈的噴火聲。
下一秒，陸晨便將猛火摺子放在鐵絲網下，不斷加熱上面的石炭。
當石炭在猛火下逐漸變紅，衆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石炭。
沒過多久，猛火摺子便耗盡了火靈力，徹底熄滅。
與此同時，鐵絲網上的石炭卻是不斷向四周釋放出陣陣灼熱的氣息，周圍的空氣在高溫下，明顯開始晃動起來。
看到這一幕，蘇凝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女帝都眼皮一擡，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幾息過去。
石炭還在穩定燃燒，而且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
半刻鐘過去。
石炭幾乎沒有變化，周圍的氣溫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熱浪一陣接著一陣侵襲而來，幾個實力不咋地的天工司官員臉上熱汗直冒，下意識地脫掉了身上厚厚的大衣，而女帝身後的宮人則如同置身火爐一般，整個人熱得慌，近日逐漸褪去的寒流帶來的冰冷，也在這股熱浪中徹底消散。
他們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怎麼都想不到，區區石炭，點燃以後竟然能讓周圍如此酷烈，甚至整個屋子都變得溫暖如春。
簡直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一刻鐘過去，石炭終於在一縷火星中消耗了一點點。
而整個燃燒的過程，都沒有一丁點濃煙，以及一絲絲刺鼻的味道產生！
“成…成功了！”
蘇凝率先反應過來，俏麗的臉上很快浮現出狂喜之色。
她一臉興奮地跳了起來，在衆人還在巨大的衝擊中難以回神之際，突然一把抱住陸晨，高聲道：“陸大人，我們成功了！”
情不自禁的同時，她的眼眶也莫名變紅，體內的靈力開始瘋狂躁動起來，不斷衝擊著靈脈，周圍的靈氣也開始涌入體內，在不自覺的提煉下快速轉變爲靈力。
陸晨：“？”
突然間軟玉溫香，他不禁有些懵逼。 緊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感覺身旁傳來一道刺人的目光。
“蘇司業。”
莫名冷冽的聲音陡然響起，卻是女帝面無表情地開了口：
“注意臣儀。”
淡漠的話語讓蘇凝悚然一驚，趕忙鬆開陸晨。
“抱……抱歉，陛下，微臣實在太高興了，情不自禁。”
女帝擡起眼眸，掃了她一眼。
陸晨稍微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褶皺，見女帝似乎有較真的意思，便隨口說道：“陛下，蘇姑娘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廢寢忘食地研究石炭，現在終於有了成果，一時激動乃是人之常情，還請莫要苛責。”
聽到這話，蘇凝頓時一臉感激地看著陸晨。
君前失儀，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皇帝怎麼想。
女帝不跟她計較，那自然萬事大吉，而要是女帝心裡不爽，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
而陸晨這個女帝朝的大紅人爲她說話，以女帝對陸晨信重，就算再怎麼不高興，也會賣他一個面子，讓這件事大事化小。
果不其然，陸晨話音落下後，女帝只是胸口莫名劇烈起伏了一下，臉上的冷色便逐漸消失。
“陸卿言之有理，不過，蘇司業”
只見她微微頷首，接著轉過頭，看向蘇凝，淡然道：“這裡是天工司，朝廷的衙門，而你現在是朝廷命官，還請務必恪守本分，銘記臣儀，莫要再有出格之舉，朕可以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但，君前失儀之事，不可有第二次，你明白嗎？”
蘇凝如蒙大赦，趕忙重重點頭。
“微臣明白，多謝陛下寬恕！”
應下的同時，她不禁在心底吐槽，陸大人明明說陛下寬仁大度，不拘小節，她剛纔只是情不自禁地抱了陸大人一下，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沒有直接冒犯龍顏，陛下怎麼這麼較真？
看來陛下的寬仁大度和不拘小節只是對陸大人的，其他人還是該如何就如何吧。
一番小插曲過去後，女帝仔細盯著鐵絲網上不斷燃燒的石炭，鼻腔也沒有嗅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眼中頓時流露出好奇之色。
“陸卿，這經過特殊處理的石炭，燒起來真的不會再有任何害人的煙霧了嗎？”
陸晨笑了笑。
“還不確定，不過既然刺鼻的氣味和濃煙都消失了，那應該就差不多了，接下來，只需要用一些普通的小獸驗證一下，並且測量一下其他指標就好。”
聞言，女帝瞭然地點了點頭。
的確，在確定絕對安全之前，這玩意還不能馬上推出。
不過石炭都已經燃燒了這麼久，屋子裡的人除了感覺到熱以外，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已經足以證明石炭開發的工藝，已經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剩下的，不過是細枝末節而已，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最多一兩天就能搞定。
而且這石炭燃燒起來，竟明顯比木炭要持久得多，這都兩刻多鐘了，釋放出的熱浪竟然不減反增，顯然比木炭更實用。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大夏百姓凍斃於家中，而大夏的黑山不知凡幾，這要是大規模開發，大夏子民徹底脫離凜冬之苦，將指日可待。
這可不僅僅是海量的財富，還代表著活命無數的巨大功德。
一念至此，即便是以女帝的心境，也不由得心中一蕩。
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懂功德對於修士而言意味著什麼，尤其是像她這樣擁有聖遺物的存在。
雖然這份功德不能獨享，但她傾盡全力支持陸晨，纔有現在的開花結果，自然要佔不少功勞，而剩下的功勞，陸晨也要佔大半。
和陸晨共享功德，她又豈會不願？
“馬上開始驗證。”
女帝小手一揮，很是果決地道：“儘快完善石炭無害處理工藝，朕要讓大夏子民儘快用上價格低廉而且穩定耐用的可燃之物。”
“是，陛下！”
天工司的人齊聲應下。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喜色。
隨後女帝又側開目光，看向陸晨，嘴角莫名一揚。
“陸卿，你是天工司和石炭之事最大的功臣，你說，朕該怎麼賞賜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