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148 散逸仙人(一) 天天書吧
電光火石之間,驀然想到什麼,速度從身上掏出一張顯形符,嘴裡默唸一句“急急如律令,敕令!”,將符,打入內(nèi)丹之內(nèi)。
隨即,手心的內(nèi)丹,逐漸開始發(fā)生變化。
內(nèi)丹的顏色,接近澄明,之上,隱隱透出一絲淡淡的黑氣,黑氣之外,則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芒。
黑氣被金色的光芒所包裹著,若不細(xì)細(xì)留意,絕跡很難察覺得到。
此等情形,與料想當(dāng)中,恰恰截然相反。
按說,小雷的體內(nèi),如今妖氣盛行,早該壓制住了仙氣的存在。
換而言之,這顆內(nèi)丹所呈現(xiàn)出的面貌,應(yīng)是黑氣將金色的光芒給包裹纔對。
難道說,是自己的道行太淺,法力太過低微,還不足以使得內(nèi)丹顯出十分原形麼?
不死心,又取出一張顯形符,打入內(nèi)丹之中。內(nèi)丹的表象,仍是與方纔一般,尚無絲毫變化發(fā)生。
半妖半仙的內(nèi)丹,無疑於一顆燙手山芋一般,拿在手,若是使用得當(dāng),定然能提升道行,有助於修行。
反之,若是使用不當(dāng),後果不堪設(shè)想。
敖離洛與藍(lán)羽的內(nèi)丹,拿在身上,已有一段時日,以防萬一,一直不敢使用。小雷這顆,更是不敢使用。
華陽見我一直盯著內(nèi)丹出神,出語道:“莫要看地時辰太久,對眼睛不好。”
邊將內(nèi)丹往懷中收,由衷地說了一句:“師兄大人,多謝您的提醒。”
回到客棧,美美地睡了一覺,待醒來,已是二更天。
華陽並不在屋中,也不曉得去了何處。
方圓幾十裡之內(nèi),感知不到他的氣息,十有**,是去了天庭或者幽冥地府。
三更天的時候,我正打算繼續(xù)睡覺,屋內(nèi),憑空冒出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客人,不是他者,正是散逸仙人。
散逸仙人在深更半夜出現(xiàn),且出現(xiàn)在一個姑娘家的房中,此事,怎麼看怎麼詭異。
“什麼風(fēng)把仙人您給吹來嘍?”當(dāng)時,我已躺在牀上,趕緊坐起,驚覺身上唯有穿著裡衣,又迅速躺下。
轉(zhuǎn)念一想,散逸仙人可是個斷背,對女子並不感興趣,於他而言,即便我赤果果站在他面前,相信他亦能無動於衷。
想通這茬,頓覺釋然多了,於是便重新從牀上坐起,和他目光對視起來。
“你師兄呢?”散逸仙人見我目光並不避諱,輕聲一聲,“呵!你倒好膽量!”
“倘若你想找華陽,那就請去隔壁屋子等候,西邊。再有就是,你我雖則男女有別,但介於你斷袖的身份,自是不必忌諱。”忌諱是不用忌諱,但出於禮儀,再者夜深露重,順手拿過衣裳,披在身上。
“那本仙就在你房中,等你師兄回來。”散逸仙人說著,找了一張椅子,徑直坐了上去。
不請自到也就罷了,如今還這般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話說,這散逸仙人,竟沒皮沒臉到如斯程度。
“您一個大男子,待在女兒家的房中,覺著合適麼?”我問,直想扔一支箭過去。
散逸仙人不止未有起身的動作,反而身子向後微微一傾,翹起了二郎腿,嘴裡不鹹不淡地答道:“反正,本仙也是斷袖,你若想歇息,可以放心大膽地歇息。”
歇息個銅板,斷袖是斷袖,可畢竟是個大活物。
“你睡覺的時候,有其他東西在場,你能睡得著啊?”
用腳趾頭想,都會知曉,散逸仙人雖則表面淡然,實(shí)則對於我點(diǎn)名道姓,直白揭露他是斷袖一事,極爲(wèi)耿耿於懷。
畢竟,在絕大多數(shù)生靈眼中,斷袖與磨鏡,當(dāng)屬天理難容。
要說,只能說這散逸仙人有著一顆玉石心,別人看不起你有什麼打緊,倘若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還指望他者作甚?
散逸仙人並未回答我的提問,而是突然問道:“你與你二師兄是何關(guān)係?”
聽聞此言,我是不由得有種哭笑不得的念頭,“連你自個都說了,是師兄妹的關(guān)係,還問甚?”
“師兄妹?你確定只是師兄妹?”散逸仙人狐疑道。
約莫明白了他的心思,“你若打華陽的主意,那我勸你,最好早早放棄,華陽喜歡的,可是女子。或者,你亦可以不選擇放棄,待修成女兒身之後,再來找他。”
華陽這廝,不愧長了那一雙招搖的桃花眼,迷倒女子也就罷了,如今,連男子都送上門來了。
哪個女子若跟他在一起,那豈非時時刻得防火防盜,防男防女?”
也罷,與我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係呢?
“你說你一個姑娘家,說話怎生這般不受待見?華陽這癖好,著實(shí)獨(dú)特!”咂了咂舌,散逸仙人連連嘆了好幾聲,“若是沒了睏意,你就陪本仙說說話。”
陪個銅板陪!你被人損了,能愉快地與那缺德的孫子一起談天談地麼?
懶地搭理他,愛等讓他等去,認(rèn)真,自己可就輸了。
取下衣裳,躺下,假寐。
許是之前已經(jīng)睡了幾個時辰的緣故,又許是散逸仙人用手一直在敲打著桌子,翻來覆去,難眠萬分。
直想起身大罵一聲孫子,你說,華陽怎生招來這般的一個缺德鬼?
什麼狗屁仙人?一絲一毫高大上都未有,不止如此,接地氣簡直接到家了。
華陽這廝,待他回來,看我不罵死他。
真可謂是想曹操,曹操到,正逢此時,華陽如同散逸仙人一般,亦憑空出現(xiàn)在了屋中。
自然不是用眼睛看到華陽出現(xiàn),而是感知到了他的氣息。
“煩請您二位移駕,有話,請前往他處去說。”身子紋絲未動,直接開口吩咐道。
華陽自己惹的爛攤子,讓他自己解決去,我才懶地去操那份心。
華陽並未開口詢問,而是與散逸仙人很快離去,離去之前,還留下一言,“我待會再來找你。”
找個銅板找,待會,待會我實(shí)打?qū)嵰讶贿M(jìn)入夢香了。
事實(shí)上,不止未進(jìn)入夢香,反倒愈發(fā)清醒。
這勞什子的散逸仙人,白白驚擾了我的好夢,也不曉得他與華陽在說些什麼鬼話?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華陽終於再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屆時,我正望著屋頂發(fā)呆。
“還以爲(wèi)你已經(jīng)睡了?”
“被你那散逸仙人給一打擾,你覺著,還能睡得著麼?”偏頭,直接白了他一眼,“他怎麼今夜不住在你屋中呢?”
“壞丫頭,壞丫頭!”華陽嘴角微微上揚(yáng),“你說老實(shí)話,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你個大頭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嘴裡罵著,心中實(shí)則開始思躊起來。方纔,自己的語氣,確乎是有幾分不大對勁之處,華陽會產(chǎn)生懷疑,亦在情理當(dāng)中。
對於我給出的反應(yīng),華陽似乎早在意料當(dāng)中,“壞丫頭,你說你讓我高興一會,能怎樣呢?”
但見著他眼神疲憊,一副風(fēng)塵僕僕的模樣,更加坐實(shí)他出了一趟遠(yuǎn)門的嫌疑。
“我問你,你該不會又去天庭了吧?”
“去地下了。”華陽答著,緩步走到牀邊,坐下,“小鬼可是被我們給帶出去的,一個大活物,突然從六界消失不見,怎麼的,也得對地府有個交代。”
“那你是如何交代的?”這纔是問題所在。
“如實(shí)交代的。”華陽答道。
我追問道:“如實(shí)?怎個如實(shí)法?”這更是問題所在。
“簡單大概提了幾句,你莫忘了,輪轉(zhuǎn)王那裡,亦是能看到生靈的前世今生。他在見到小鬼的第一眼,便察覺出了端倪,只是當(dāng)時並未道破而已。”
“他倒好本領(lǐng)!”
華陽聽出了我話中的譏諷,“你得理解他,有些東西,知曉,亦不能輕易道破。”
“不可說,一說即破是麼?”我努了努嘴,大呼一聲,“呔!華陽小兒,你好生大膽,竟敢違背道規(guī),偷學(xué)他教的歪門邪道。”
華陽展顏一笑,配合道:“師祖饒命,饒命吶!”
情不自禁笑出了聲,猛然意識到不妥,趕緊改爲(wèi)面帶嚴(yán)肅,繼續(xù)追問道:“畢竟是少了一位大活物,如此大的事情,地府當(dāng)真就沒有任何追究的意味?”
小鬼原本並不屬於地府,無奈,陰差陽錯之下,被關(guān)押在了冰山地獄。
此事,若是被上告給天帝老人家,那這幽冥地府的十位閻王,怕是要個個易主了。尤其是掌管冰山地獄的楚江王,他若不掉腦袋,也得被誅仙臺誅去一半修爲(wèi)。
在此種狀況下,與其說是追究,倒不如說他們是要想盡各種辦法去自保,去自救。
“豈能沒有?”華陽如是答道,“我告訴他們,讓他們有事去雷神府找雷震子理論。”
“他們就沒殺人滅口,還讓你活著回來?”語氣微微上揚(yáng),我開口問道。
“殺了我,知情者,不是還有你麼?”華陽學(xué)著我的語氣,回敬道。
我又繼續(xù)說道:“你該不會想要告訴我,你是前來帶我回地府領(lǐng)命的?”
華陽繼續(xù)答道:“你若想去的話,那我倒是可以捨命陪君子。”
你一言,我一語,與他,就像舞臺上的戲子一般,一唱一和。
無意也好,有心也罷,被華陽如此給一攪合,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不少,心中的陰霾,亦減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