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119 狗妖？狼妖？（九）
誠如世間每位女子一般，翠娘自然在年少時也曾幻想過，將來的某一日，會有一位英俊的美男子憑空出現，對她一見傾心，並且和她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自打遇上張通之後，自打出了那檔子事恥辱的事之後，她是對於美男子，再也沒了好感。
令她驚訝的是，待看到畫面當中那位豐神俊朗的男子之後，她春心萌動，心中有如小鹿亂撞一般。
比之更爲重要的是，除了愛慕之情之外，看到那位男子的時候，她有種想要哭泣的強烈衝動。說不上來爲何想要哭泣，反正就是眼淚抑制不住，在眼眶裡頭，不停打轉。
雖是如此，可她自知，那只是幻象，並非是真實。
待她恢復神智，再看到面前的王五郎，不知爲何，覺得在王五郎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那位男子的幾分影子。不止如此，她甚至覺得，王五郎的長相，也與那位男子有幾分相像。
兩年來，凡是她出攤的時候，王五郎必定出攤，颳風下雨，從未例外。
王五郎不像別的男子一般甜言蜜語，甚至於，從未對她說過任何討好的話語，但卻用實際行動，處處關懷她，照顧她，幫助她。
這般的男子，豈非正是她一直所要尋找的良人麼？
原本以爲自己再也不會得到幸福，原本早就對他人失去了信心，對生活失去了失望，可如今，王五郎卻點燃了她心中的希望，使得她心中生出幾分渴望來。
端怕的是，這份渴望，最後會變成貪婪，會變成鏡花水月一場空。
王五郎對她再好，倘若知曉她早已非清白之身，還能像此刻一般待她好麼？
說來也屬稀奇，王五郎當場向她求了親，並且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沒什麼錢財，也沒英俊的相貌，更沒顯赫的家世，你若不計較這些，咱就在一起過日子。我未必能給你富足的生活，但一定會竭盡全力，儘自己所能，給你最好的生活。你是否有家人，以及有著怎般的過往，我不想去了解，也不在乎，重要的是，你我二人能一起開心地過完下輩子。”
翠娘是位聰明的女子，隱約能感覺得知王五郎的言外之意，怕是他對她的過往有了瞭解，正欲開口拒絕，又聽王五郎說了一句，頓時打消了拒絕的念頭。
王五郎說道：“我沒家人，但有一些過往，如今還不能告知於你，待時機成熟之後，我定當一一相告。每個人都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秘密，也有一些不想爲人知的過往。隱瞞，並非代表欺騙，並非出於惡意，或許只是不願傷害對方罷了。正是如此，我對翠娘，雖則好奇，但並不打算過問，也請翠娘對我如此。”
翠娘知曉，王五郎是兩年前來到越州城的，但並不知曉他的身世，如今聽聞他此番言語，料定他非尋常之人，也知曉他定然有一些隱秘的過往，見著他如此開誠佈公，如此實誠，愈發覺得此人值得託付。
王五郎或許是不願意她去追究他的過往，又或許，多少聽聞了一些關於她的傳聞。
被張通給糟蹋，並且育有兩子一事，知曉的人，除了她家中的父母兄弟和張通之外，沒有外人得知。
然而，她用掃帚將父母和哥嫂打出門一事，知曉者並不算少。
外人不明白其中的緣故，直道她性格乖張，直道她生性潑辣，更是給她背上了一個不孝的罵名。
原本愛慕她的男子，極多，因爲打聽之後，聽信了流言蜚語，有不少都望而卻步。
王五郎但凡對她用心，斷然應該知曉此事。倘若用所謂的甜言蜜語去誆騙她，她反而不信。
所謂青菜蘿蔔，人各有愛，王五郎其實正是得益於對紅狐的瞭解，摸清了她的性子，這才因地制宜。
種族發生了改變，容顏亦發生了改變，但這性子，幾乎與紅狐當時如出一轍。
由於王五郎實誠，由於王五郎真心實意對她，再加上王五郎與那人幾分相像，翠娘便義無反顧答應了王五郎的親事，與他結成了夫妻。
成親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在王五郎的院落當中，以天地爲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算是行了禮。
王五郎原本欲擺酒席，又怕驚動天庭，怕是天帝會派人前來緝拿與他，於是只得作罷，但又怕委屈了翠娘。
所幸的是，翠娘也提出了低調舉辦婚禮的要求。
原來，翠娘也有顧慮，而那顧慮，自然是張通那畜生。
張通見著翠娘長大之後，比少女時期還要出落地水靈，又將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來。早在老婆婆還活著的時候，就去破廟找過翠娘，企圖對翠娘再次無禮，所幸的是，被翠娘養的那隻大黑狗給咬傷，狼狽逃跑。
那本是一隻被主人丟棄的流浪狗，餓昏在破廟外三裡之外，被翠娘給撿了回來，當親人一般對待。殊不料，這狗極通人性，還在關鍵之際，救了翠娘。
至此，翠娘便將那隻黑狗隨身隨地帶在身邊，做防身之用。
後來，老婆婆過世之後，張通聽聞翠娘一人獨居，又起了壞心思。
結果，來一次，被黑狗咬一次。有一次，甚至差點將張通給咬死，還好被翠娘及時呵斥住。
翠娘雖恨張通，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喂狗，但自知天理報應、屢試不爽這般的道理。因而，即便動了殺心，但能成功剋制住自己的行爲。
三番四次之後，張通不敢如此猖獗，但惡念，並未就此遏制。
這兩年，張通似乎不大來找她，但每每在大街遇上，看她那眼神，仍是像狼看到肉一般貪婪。
翠娘怕婚禮之際，張通再來搗亂，或是在王五郎面前，說出她昔日那段令人不堪的往事。
所幸的是，張通並未找來，她也確乎沒有看錯人。
成親當夜，王五郎自然知曉她已並非清白之身，她還提心吊膽、小心翼翼，不料，王五郎隻字未提，只是將她摟在懷裡，說道：“你知道嗎，能找到你，能和你在一起，即便明日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再有任何畏懼心理。”
王五郎的話語，翠娘不大明白，但明白的是，王五郎對她，似乎用情極深、極深。
王五郎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一直不願讓她勞苦，不願讓她出攤，可待在家中，甚是煩悶，又怕張通會趁機找來，於是便與王五郎一起出攤，一起收攤。
日子，過地平靜且幸福。
王五郎時不時會給她買些髮簪、首飾之類的東西，更會替她做些鮮亮的衣裳來。
毫不誇張的說，王五郎所賺的每一分錢，幾乎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這般的男子，她何德何能，前世又是修了怎般的福分，才能遇上他呢？
看到王五郎的時候，她時常會想起那日幻覺當中的男子，有時候，對著他也在想，或許，那男子便是王五郎的前世，而那女子，正是她的前世吧。
不知爲何，王五郎對她，似乎格外緊張，但凡片刻功夫看不到她，便會大驚失色，到處找她，也不曉得他究竟在擔憂些什麼。
華陽是採用翠孃的口吻來敘說，待他講完，對於事情的原委，我算是聽明白了*分，順帶還領悟到了一兩分。
我與華陽言談之際，恰逢趕上王五郎與翠娘吃飯，待他二人吃完，二師兄正好講畢，時間可謂是拿捏地一絲不差。
翠娘收拾碗筷，去廚房洗鍋，王五郎則在前院準備出攤所用的東西。
待準備完畢，王五郎去了廚房一趟，對翠娘說道：“翠娘，今日是你我二人成親兩週年，你就不要出攤去了，在家多做一些飯菜，我會早些回來。”
翠娘應了一聲，並囑咐王五郎路上小心。
王五郎出門之後，並非是朝著集市的方向，而是朝著我和華陽所在的方向緩緩走來。
“兩位，不必再隱身了。”
顯而易見，王五郎知曉我和華陽在此地，一早就知曉，只是尚未揭穿而已。
見著我與華陽顯了身，王五郎又說道：“我知曉兩位前來的目的，不過，還請兩位耐心等待一日，等過了今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開口問道：“殺你做甚？剮你做甚？道士在你眼裡，就是如此簡單粗暴的形象麼？”
王五郎顯然並未料到我會是這個答覆，臉上有了幾許訝然，“那你們的意思是？”
我並未回答他的話語，而是朝著一旁的華陽道：“走吧，明日再來。”
這一舉動，不止王五郎震驚萬分，就連華陽，亦是神情莫測地看向我。
見此，我拉住華陽的胳膊，使用法術離去。
待落地，華陽將我的臉扳了過去，使勁不停地瞅，眼神流轉不定，“你可別嚇我，你莫不是被鬼給纏身了？”
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覺得，哪隻鬼有那本領敢纏著我？”
“那你爲何會聽王五郎的話呢？”華陽詫異道。
我咂了咂舌，道：“我豈是是聽王五郎的話，那是我自個的想法，不待他提說，我原本也打算明日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