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面容一點點的顯露出來,景輝腫脹的嘴巴一點點的睜大,不敢置信的表情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你、你是……”
“你忘了我嗎?”女人微笑,“我可是將要親手殺了你的人哦,你若是忘記了我,我會不夠痛快的哦。”
“不、不可能……”景輝似乎認出了她,失神的喃喃,“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其實含糊不清,但女人離他很近,而且也能猜出他想說什麼,所以,女人能聽得懂他的意思。
“我啊,既然你就要死了,我就讓你死得明白吧,這樣,你纔會死得夠痛苦啊……”女人說著,低聲道,“其實啊,我是……”
景輝的豬頭臉上,嘴巴和眼睛暮然睜大了極限,將腫脹的肌肉都擠得快要掉下來了:“不、不可能……”
“還有啊,你一直處在我們的監(jiān)視和控制之下,大喬和小喬其實是劉知危送給你的奸細,目的是找出和偷走那些證據(jù)。她們被我們陷害與侍衛(wèi)有染,你發(fā)現(xiàn)後一怒之下殺了她們,劉知危還以爲東窗事發(fā),對你十分的警惕。”
“不、不可能……”
“劉家根本不想聽命於你,他們根本沒依照你的指示辦事。景秀的孩子會頻頻出事,其實都是我們乾的,我們這麼做是爲了迷惑你,也是爲了逼劉家投靠我們。”
“不,不可能……”
“你還不知道吧,劉家已經(jīng)背叛了你,劉知危就是奉我們的命令,前去春園遊說你留下那麼一封指證景秀的信。那封信如今就在我們的手裡,有這封信在,景秀就是謀殺你的兇手。”
“你、你們好狠……”
“呵呵,景恩也是我們救的哦,爲了自保,景恩也已經(jīng)投靠了我們。”
景輝突然迫不及待的道:“我也可以投靠你們,你們、我們收了我吧……”
“我們不收你這樣的廢物。”女人笑,“我們留你活到現(xiàn)在,純粹是爲了讓你多受一些折磨,而現(xiàn)在,你連被折磨的價值都沒有了。”
“我、我是嫡皇子,你們殺了我一定會誅九族……”
“嗯,那你就在地獄裡等著我的九族吧。”
說罷,女人拿出小刀,往景輝的大腿一紮。
扎得不重。但也夠景輝深身顫抖和發(fā)出慘叫了。
女人又往景輝的另一隻大腿紮下去,還是不重,景輝繼續(xù)發(fā)出驚天動地、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景輝想掙扎,想反抗,想逃走,但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
“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們放過我,我做什麼都成,殺了我父皇都成……”景輝不顧一切的哀求。
“我還有兒子,他是嫡皇孫,我可以將他送給你們,你們可以將他培養(yǎng)成景立天的仇人,這樣景立天會更加噁心的。我還有很多錢,全部給你……”
“就是因爲你這樣,所以才一文不值。”女人微笑著,往他的小腿紮了一刀。
一刀,接著一刀,連綿不絕,每一刀都不重,卻比一刀致命更令景輝痛苦。
“救命——”
“啊——”
儘管沒有力氣了,嗓子也啞了,景輝仍然撕心裂肺的呼救和尖叫。
扎到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完好的地方時,女人站走進,將匕首丟下懸崖,擡頭看著冷清的圓月,喃喃:“我累了,要走了,景輝,你就留在這裡,與屍體和野獸爲伴吧。當你的人找到你的屍體時,一定會發(fā)現(xiàn)你的屍體已經(jīng)被蟲獸咬得只剩下骨頭了。”
“求求你們,救救我……”景輝已經(jīng)發(fā)不清聲音了,他趴在地上,全身流血,痛苦而恐懼的哀求著。
“你至少要一個時辰以後纔會流盡鮮血而死,這一個時辰對於你來說,一定宛如二十年那麼漫長,所以,夠你痛苦的了……”女人說著,轉(zhuǎn)身,慢慢走開。
她的身影消失了。
其他人也消失了。
月色下的盤雲(yún)峰頂,只有景輝一個活人。
景輝何曾經(jīng)歷過這種處境?夜晚,黑暗,寒冷,山頂,遠離人居,四周的屍體,草叢裡潛伏的蟲獸,一身的刀傷,流不停的鮮血,無人救援……每一樣都令他恐懼不已,何況這麼多樣?
地獄是什麼樣子?一定就是現(xiàn)在這樣。
“救命——”景輝除了忍著嗓子的疼痛一遍遍的呼救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啊——”
“救命——”
因爲天黑了還不見他的影兒,留守春園的下人和侍衛(wèi)遵循著細微的線索,終於找到了盤雲(yún)峰,然後就聽到了來自山頂上的、隱隱約約的、非常恐懼悲慘、宛如地獄哀鳴的慘叫聲。
在這種寒冷的深夜,在這麼荒僻的山野裡,聽到這樣若有似無的慘叫聲,每一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恨不得馬上返回去。
“你們聽,那聲音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像大人的聲音?”景輝的貼身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
“好、好像有點像……”畢竟大家都聽多了主子的尖叫聲與慘叫聲,“可、可是,大人爲什麼會發(fā)出那樣的聲音?”
“聲音好像是從山頂上傳來的,咱們要、要去山頂上看看嗎?”
衆(zhòng)人沉默。按理說是要上去看看的,可是,先不說深夜的荒野令人害怕,單是那聲音……就跟地獄的召喚一般,感覺去了就會掉進地獄似的。
“非去不可!”一名侍衛(wèi)揮了揮刀,咬牙,“如果大人真的有長三長兩短,咱們搞不好也會沒命。”
主子的“景”姓還沒有被奪走,也就是說仍然是皇上之子、皇室之人,他們?nèi)羰遣话阎髯诱业剑蛘咧髯映隽耸拢麄冞@些當下人的能有好日子過?
“你、你們說,山頂上是什麼情況,咱們上去了、上去了還能回、回來嗎……”一名長工哆哆嗦嗦的問。
“先上去再說,怕的話就走在最後面,見勢不對就逃走。”
“走吧走吧,咱們不是騎了馬來嗎,留兩個人在山下看馬,若是大事不妙就跑回城搬救兵。守城的士兵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
“我、我留下來看馬吧……”
嘀咕之間,一羣人已經(jīng)來到山腳下,山頂上的慘叫聲順著山風迴盪,變得清晰了不少,因此也變得愈加恐懼。
山上肯定出大事了,畢竟主子還帶了幾十名侍衛(wèi)出來,卻一個都沒見著……
“你們在山下守著,其他人跟我上去。”一名侍衛(wèi)道。
於是,下人在山下,侍衛(wèi)往山上走。
“救~~~~命~~~~”其實景輝的呼救聲已經(jīng)含糊得不成樣子了,根本不可能有人聽得清這兩個字,但是,所有人還是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十幾名侍衛(wèi)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握緊了兵器,人人都是手心滲汗,凝神摒氣,生怕兩邊的黑暗中有什麼衝出來將他們給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