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天隨在少女的身後，剛走進這間遠較學生休息室，要寬敞得多的房子。就見冰月夜突然返身，雙指岔開，刺向了他的眼睛。而楚天也不覺意外，他的右腳向側旁一滑，藉助這個身形變化，身子一矮的同時，也偏開了頭部的位置。

冰月夜見狀輕哼了一聲，來勢非但不減，反而整個人躍空而起，雙手張開，如鷹一般騰在空中，右膝直衝楚天的面部，速度更疾三份。這一膝撞，竟已是帶著三分殺氣。

楚天無奈一笑，他只看冰月夜的這一招，便已知道自己這位小老師，可能是要動真格的了。也知道此時若是畏於冰月夜的威勢而就此後退，那麼後面迎來的。必將是冰月夜狂風暴雨一般,無休無止的攻勢，直到被最終擊潰。即使有預見能力，也難以挽回敗局。

腳下不丁不八的站好，他竟然是不擋不遮。雙掌合力。橫向從胸前往左側推去。這一推，竟是想要把冰月夜的衝膝，硬生生的從旁撞開。他雖尊敬這位武學上的老師，但是源自男性的尊嚴，卻絕無法容忍自己，像先前那人般，落到被生生踢飛的地步。

而此時若是有旁的武學名家在場，必然要拍案驚起。楚天的內息，較之已晉位先天初階的冰月夜來說，實在遠遜。而這一著應對，不但避免了和冰月夜的正面衝撞，看起來更是虎虎生威，殺傷力可說十足，實可以稱得上絕妙了。

冰月夜的目內，也是透出驚喜的神色。她的腿驀然往後一縮，整個上身仿如倒載蔥一般墜下。而那本來如鷹展翅般的一雙玉手，此時卻像是鐵扇一般，分從兩側擊向了楚天的雙耳。雙袖鼓盪，帶起了一聲銳嘯。

凌厲的勁風，讓楚天雙眼微微一瞇。冰月夜的這前後三式變化，他曾看她使過。乃是冰月夜最得意的一個自創套路，名字喚作‘裂山分海’。施展起來，比之某些以招式剛猛大氣聞名男性高手，還要來得威猛無儔。不過在施展的時候，冰月夜本身卻並不需要施展多大的氣力，多是她身體本身的墜力，以及借力打力之法。

而更絕的是，這個套路的變化，也被冰月夜演到了極致，一旦不小心被纏住，後面的變化就是源源不斷，基本上很難脫身。記得半年之前，他就是在外面的訓練室內，親眼看著一位已經天階二段的古武術名家，活生生的被冰月夜累倒。

而以他現在的修爲，唯一正確的應對方法，就是讓冰月夜找不到任何，能夠借力的機會。

電光火石間，楚天身前的雙手已是向旁攤開，身形後仰避開。而右腿則是高高彈起，膝部猛力向上一頂。冰月夜若是再要堅持下擊，那麼這一膝撞頂在她的腹部，想必也不會很好過。

冰月夜輕聲一笑，身形卻是違反物理原理的，向上提升了三尺。

而楚天見狀，則是心中一聲暗歎。他此時的架子。看似還暗含後著，其實已差不多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地步。只要冰月夜再繼續按照裂山分海的套路攻擊下去，兩式之內，他就會完敗。

所謂的天階強者，到底和普通的古武術修習者不同。光是對方在空中，不用借力，便能連續施展三次變向的這份本事，地階衆人哪怕內力修爲積累到頂峰，也絕難辦到。

而他雖有著預見三秒能力，但在實戰格鬥之中，反應力，靈活度，力量和速度，這些身體素質有時候卻足以決定一切。他可以預見到冰月夜的攻擊軌跡，卻完全無法以最佳的方式去應對，而只能去被動的抵擋。

當然，如果能解除他自己設定的，一秒半鍾延遲的限制。卻未必就會輸給了冰月夜。短期內或者無法取勝，卻可以藉著前知三秒的優勢，將對方一步步引到死局。

“好了！不打了。”

馬尾女孩卻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思，她提氣後縱，轉眼間就滑出了十米開外，望著楚天的目中，滿是笑意：“還不錯！雖然已經很久沒來，但是這些基礎的架勢，卻不但沒有退步，反而更加紮實。甚至在這基礎上，還能另出樞機，實是難能可貴。唯一可惜的，就是你的內息，還是沒有太大增長。”

“最近在準備考試，所以比較忙。就連修煉內息的時間，也少了些。”楚天直起身，靦腆的一笑。“不過老師的教誨，楚天是一日都不敢或忘。”

冰月夜點了點頭，走到室內一個蒲團上坐下，然後一拂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說話！”

略帶疑惑地在冰月夜身邊的那個蒲團坐好，楚天又偷偷仔細打量了一眼冰月夜。此時少女的臉上，並沒有一絲表情。面容看起來，顯得異常的清冷。若是不熟識之人瞧見冰月夜此時的模樣，百分之百會誤會這女孩，是屬於冰山那類。

事實上，冰月夜也確實是楚天所見過的女孩之中，氣質最爲多變的一位。安靜的時候，清冷淡雅宛若仙子謫凡。動起來，卻又給人極具活力的健康美少女的感覺。而教訓人的時候，形象又是一變，整個人異常的火爆。

“楚天，我找你來是想問，你有沒有想要正式加入滄海明月流，成爲內門弟子的意思？”冰月夜微微側頭，目光隱隱含著些期盼。

“弟子有些不明白。”

楚天眉頭一挑：“滄海明月流向來的規矩，不是必須修爲進入第八階，個人資產達到千萬，又或在政府擔任中低層以上職位，纔有資格入選的麼？這三個條件，我哪一個都不適合，弟子不敢有此奢望。”

“看來你是真不知曉。”

冰月夜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滄海明月流，馬上就要舉辦流派大比。這次不但我們這些內門弟子要參加，也專爲你們這些外圍弟子，設計了賽事。只要能夠進入到千名之內，就可以獲取千萬獎金，並直接入選爲滄海明月流的內門弟子。而若是百名之內，獎金不但提升到兩億，還有直接拜入到頂級教習門下的機會。不過爲防龍蛇混雜，賽事過長。限制了只能由各武館教習，所認爲的最優秀弟子參加。而我現在手裡，就有一個參賽推薦名額。”

“老師你想讓我去參加，這個流派外圍弟子的大比？”

楚天心中豁然開朗，怪不得在剛纔休息室外，會看到冰月夜，訓斥他那些師兄弟的一幕。只怕是他這些同學。暗地裡爲這個名額明爭暗鬥，把冰月夜惹得煩了。

“確有此意。”

冰月夜微微頜首：“四年前我初來綠茵擔任教習，那時所收下的幾百個弟子中，以你的資質最差。可是這些年下來，你的成就卻是我門下弟子中最高的。你的內息修爲，雖是隻能算是末流，可是勝在流派基礎的二百四十六個架勢，七種移步身法，都練得異常紮實。更難得是，你那異乎尋常的格鬥天賦。便連我，若是不出全力的話，也是難以勝之。只要肯參加大賽，進入百名之內，絕沒有問題。”

說到這裡，冰月夜又自嘲一笑：“其實我現在的門下，現在也只有你一個，能拿得出手了。”

加入滄海明月流，成爲內門弟子？

楚天的眼神一亮，但是緊接著，卻又一陣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