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又是暫時要離開公司總部的報告，這兩個小時，都不知道收到多少份了——”

門外掛著人事部第四辦公室的房間內，一名相貌端正的中年，正在打開他身前計算機顯示屏上的一份文件。當這份申請書右下角的簽名，映入他的目中時，他的臉上頓時透出一絲訝色。

“應該都是赤巖星的吧？”

旁邊一個同屬人事部第四科的人把頭往這邊看了過來。“前一個月的時候，總部在赤巖星招了不少新人的樣子。剛剛完成了一次護航，自然想要先回家去看看。等以後他們把家搬到這邊來，自然就沒這麼麻煩了——”

話剛說到一半時，那人忽然一聲驚咦：“楚天？該不會就是那位吧？新加入公司，就連續指揮了兩次可以稱得上是經典的戰鬥，現在被很多人說成是天才級艦隊指揮官的那位閣下？”

“傳送申請文件的地址是來自高級指揮官住宿區，應該是他沒錯！我們公司這二十萬人，我想也沒有第二個叫楚天的。”

中年人摸了摸下巴，思索著道：“我記得，之前上面好像又說過，凡是中級指揮官以上的級別，目前都暫時不能離開總部的吧？”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是這位的身份有些不同，我覺得還是謹慎一點處理得好。”旁邊那人搖了搖頭。

而中年人則是一陣默然，一入公司就是接近公司核心層以上的級別，誰都清楚公司高層對他的重視。而楚天連續指揮的兩場戰鬥，哪怕是像他們這樣不通軍事的文職人員，也能知道楚天在軍事當面的才華。比起公司的其他人，這位高級指揮官閣下，確實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思索了一下，中年人未曾回覆，只是在自己的計算機上備份了一份，然後寫上了自己的意見後，直接通過公司內部網絡，把這位申請書向上級遞交。無論怎麼看，這件事由他的那幾個上級去處理，纔是最好的處置方法。

而此刻這兩人不知道的是，這份電子文件被他傳遞出去之後，並沒有在網絡線路中發向他上司的的計算機，而是悄然的轉入到通往宿舍的網絡線路，而那些由零和一組成的數據，也有了些悄然的改變。

“申請通過了？這麼快——”

剛剛把郵件發出不久，楚天就想著是不是和家裡的上官雲再通通話，可和還沒來得及連通，就見自己的收信欄裡多了一分郵件。而打開一看後，正是一份來自人事四科，同意離港的電子文書。

無論是休假還是有事暫時離開總部，都要向人事部門報備，這是來自軍方的制度，這個規章，可以讓公司方準備的掌握員工行蹤，以便在有突發事件的時候，公司方面可以根據旗下員工所在地和目前情況，來制定應急方案，又或者緊急把員工召回。

本來回綠茵市的事情，以他的級別，剛纔只要在艦上跟李雪瑩說一聲就可以。不過那時可沒有想到，家裡上官雲和單晴他們居然沒有收到郵件，還呆在綠茵。

而之後要再去麻煩，就有些不合適。畢竟要撫卹傷亡，要卸下貨物，李雪瑩現在可說是日理萬機。所以楚天干脆直接向公司的人事四科，打了一份申請報告，可他沒想到回覆竟然會這麼快，

訝異的眨了眨眼睛，楚天又連忙打開了港口幾個客運公司的網頁，查詢起了今天的客運航班。當十一點五十通往綠茵的字眼，映入到他的眼中時，楚天趕忙預定了一張票，然後拿起了從風行者號上提下來，卻還未來得及打開的行李，匆匆奔出了自己的宿舍。

十一點五十，離現在也不過只剩下十分鐘時間了。

和星際間的貨運船隻相同，凡是在有海盜存在的星域，航運飛船同樣需要武裝護航船來護航，所以各個星際間的航班並非固定，而都是看星域各地的那些保全公司方面的意思。如果有護航船要起航，航運公司也會相應的按照人數，排除一到數艘航運飛船所組成的航班。

不過這可並不就意味著，這些航運公司的命脈，都捏在護航公司的手裡。

相較而言，航運飛船比之貨運船要來得安全得多。除了一些窮兇極惡的，又或者是在特別猖獗的區域，很少會有海盜拿航運船的人質來索取贖金。

這一方面是因爲向家人索取金額的時間週期太久。另一方面則是由於金額轉賬不方便，容易被人查到蹤跡。除非有安全可靠的洗錢渠道，就是拿到了錢，也動用不了。而最重要的，卻是來自聯邦軍方的嚴厲打擊。

——星際貿易固然是一個國家的血脈沒錯，但是各星系人員的往來，卻是一個國家存在的基石。

可以想見，一旦這個聯繫國家各地的紐帶沒有了，星系間人員通航的成本太高，所有人都不敢離開自己所居住的行星，那麼聯邦也離崩潰不遠。

所以那些喜好用人質索取贖金的海盜，也往往都是個國軍方的優先打擊對象。

而這些運輸公司讓旗下船隻跟隨護航艦隊的做法，除了是以防萬一外，更多的卻是讓自己的顧客們有個心理上的慰藉。他們要繳納給保全公司的費用，也要比貿易商船少得多。

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港口，在這個名爲鐵音的航運公司的辦事點處拿到了票，楚天剛剛被服務員領上了航運飛船，神色就微微一怔。

“史教官，怎麼會是你？”

在艙門的前方站著的那個壯實人影，可不就是被他以前稱呼爲魔鬼教官的那位？而話一出口，楚天就知道自己問得笨了。上次和安東尼奧，亞歷克兩人在五月花號遇見的時候，就曾聽他們說起過。軍校裡也有好幾個教官，也跟隨阮浩加入到雪鷹護航公司中。而他眼前這位教了他足足六年的魔鬼教官，單就對方的能力而言，確實是在水準之上的。

爲就連自己，都會在護航結束後想回家去看看，那麼其他人這麼想也不是怪事。

“見過高級指揮官閣下！”

見到楚天到來，史世江倒是並不覺有什麼意外。只是不卑不亢的衝著楚天淡然行了一禮。唯有在眉眼間，卻隱約含著一絲欣喜。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味，只純粹是一個長輩看見自己最喜愛的學生時，纔會有的那種情緒。

楚天倒是感覺挺尷尬的，看著自己的老師以下屬的身份向他行李，他以前連想都沒有想過。再轉目望向他處，透過艙門的玻璃，只見在這艘航運飛船內坐著的，幾乎全是穿著雪鷹護航艦隊制服的公司員工，而其中又有一小半，都是他在軍校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