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承自打在葉如意的婚禮上被爆出了真實身份之後,不斷有有關林家的人想要和他合作。
儘管開出的各種條件都不錯,可陸遇承還是一一婉拒了。
不管是從公司利益方面還是顧及到葉如煙的私人情緒,陸遇承都不希望再與林家有所牽連。
只是這些絡繹不絕、自稱是親戚的人總是數(shù)不勝數(shù)。對公司的正常運營影響倒是不大,單純的給陸遇承增添了不少麻煩。
陸遇承頭疼的看著眼前這一批文件,明明是一堆沒什麼實際效益的文件,憑空給他增加了這麼大工作量。
看來今天怕是要加班了。
眼角的餘光瞥過置於桌上的手機,陸遇承拿起來熟練的撥打了葉如煙的號碼。
“如煙,我今天要加班,晚點叫司機接你。”陸遇承一往平淡的語氣中今日多了一絲歉意。
“沒事不用叫司機了,我剛好去醫(yī)院看看我媽。”葉如煙一邊接電話,一邊在鍵盤上敲上了最後一個句號。
“嗯,那好。”陸遇承點點頭,放心的等著葉如煙掛斷電話。
葉如煙放下手機,時鐘剛好指向了下午五點鐘的方向。
莫名其妙被升職以後,葉如煙的工作反而輕鬆了不少,和往常那經常需要加班的小職員相比可算是輕鬆許多。
難道公司真的這麼好心,看在她對工作兢兢業(yè)業(yè)的份上纔給她升職的麼,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煙,下班了,想什麼呢?”同桌的同事蔣萱對她總是很親切,上班下班總是第一個跟她問好。
葉如煙甩甩腦袋,決定不想太多,咧開一個官方的八顆牙笑容:“嗯,拜拜。”
披上外套,葉如煙拎起包包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公司。
她對於朋友的定義要求並不高,可一旦背叛了一次就等於失去了這份友情。
公司的同事們她一向都相處和睦,而蔣萱又是她的同桌,更是比其他人要親密得多。
她一直以來對蔣萱都是客客氣氣的,至少她不覺得她有虧欠過誰,而那次葉如意在公司鬧事的時候蔣萱竟然也會對她持有懷疑之心。
從那以後葉如煙就明白,蔣萱已經不再是她的朋友了。她們的關係也僅僅停留在工作間的同事僅此而已。
葉如煙一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不由得喃喃自語:“要是夏嵐兒在這就好了……”
夏嵐兒是她從小就玩到大的好閨蜜,也是小學兼中學同學。她們倆在一起太過於合拍,就連雙方的父母的關係都跟著變得親近了起來。
從小到大,葉如煙不管有什麼秘密都會說給夏嵐兒聽。夏嵐兒本身就比葉如煙大上一歲,自然是事事都像個姐姐一般關心照顧她。
葉如煙在家從來沒有像葉如意那樣天天被父母抱在懷中寵愛,大抵就是因爲她是長姐,需要更加堅強懂事。
可她也是個孩子,不過是比葉如意早出生幾秒罷了。
在仗義大方的夏嵐兒那,葉如煙第一次感覺到了身爲妹妹,被人捧在手心保護著是什麼滋味。
只可惜,夏嵐兒因爲父母工作變遷的原因,不得不在高中的時候就被迫一同出國了,至今也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麼樣了。”葉如煙仰起頭,一雙澄澈的琉璃眸子眼波流轉,她擡起頭看向蔚藍色的天空。
至少夏嵐兒現(xiàn)在與她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說不定也在一起仰望天空呢。
夏嵐兒走得匆忙,就連聯(lián)繫方式也不曾留給她。不然在她身上發(fā)生了這麼多離奇古怪的事,她還真想一件件全都向她訴苦呢。
一陣微風襲來,帶著些許涼意。恰是七月流火的時節(jié),天氣從以往的酷熱漸漸轉涼,惹得葉如煙不禁將外套拉緊了些。
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好好照顧母親,畢竟是個大男人,粗枝大葉的抵不過她細膩的心思。
葉如煙買了一碗瘦肉粥打包,趁著還熱乎,她趕緊加快了腳步走向醫(yī)院。
醫(yī)院中一年四季彷彿都充斥這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以白色爲主色基調的建築看起來莊嚴肅穆,讓人覺得分外冰冷。
葉如煙走到了熟悉的病房,輕輕叩響了門。
“誰啊?”病房裡傳來了父親略顯沙啞的聲音。
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葉如煙之後,葉成遠的表情明顯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滿的皺了皺眉,將葉如煙擋在門口,並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語氣中的不耐煩已經相當明瞭:“你來這幹什麼?”
這話問得葉如煙倒是疑惑了:“我的母親我爲什麼不能探望?”
葉成遠心虛的回過頭看了看病房裡,又四處張望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他拉住葉如煙的手腕,將她強行拉到了走廊的一邊。
他立馬把病房門關得嚴嚴實實,壓低了聲音對葉如煙警告道:“你以後不要來見你媽了。”
“爲什麼?”葉如煙差點叫了出來。這難道是要她跟家裡的所有親人都斷絕關係麼?
“你難道不知道你對這個家做了什麼嗎?”葉成遠的聲音中顯然帶著些許責備。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本來你好好嫁給陸遇承就行了,爲什麼要在如意的婚禮上搗亂?”
搗亂?
葉如煙想到了當時葉如意誣陷她的那副嘴臉,忍不住嗤笑出聲。
想必這位愛女心切的父親又是聽聞了葉如意的花言巧語,強行洗白了吧。
明明真正的受害者是她纔對,爲什麼父親相信的永遠只有葉如意?
她承認,在長輩面前葉如意確實是比她能說會道,也更懂得撒嬌討人歡心。不像她,實事求是、從不會說那些虛僞的謊言。
就因爲這樣,所以這麼多年都不放過她嗎?
葉如煙自知此時面對的正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無法對他發(fā)火生氣,所有的一切她只能默默忍受,哪怕是冤枉也好。
她強行按捺住快要像火山噴發(fā)般狂涌而出的委屈與不甘,將一路小心翼翼拎過來的瘦肉粥塞到葉成遠的手裡。
她一路走來的所有辛酸彷彿都再也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
鼻
尖泛起了一抹酸意,一雙小鹿般的杏眸顯得格外惹人憐惜。眼中漸漸像是起了一層白霧一般朦朦朧朧的,葉如煙伸手摸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雙眸中的淚水猶如潺潺小溪一般止不住的一顆顆滾落,滴在地面上印上了一個個圓形的小水漬。
以往的痛苦與冤屈在這一刻怎麼也忍不住,葉如煙胡亂的臉上抹了抹,強裝鎮(zhèn)定的對葉成遠說:“媽媽最喜歡吃這家店的瘦肉粥了,既然不需要我,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便轉頭就走,不帶有一絲疑慮。
葉成遠看著葉如煙漸漸走遠的身影,內心最柔軟的深處彷彿被什麼輕輕戳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手中溫熱的瘦肉粥,心情複雜的走進了病房裡。
葉如煙沒有想到,就算鐵證錚錚的擺在了父親面前,他都寧可相信葉如意的一番花言巧語也不願意相信她。
甚至還要她與母親隔絕。
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從小她就是由母親一手帶大,母親不像父親那般偏心,對待葉如煙總是要更加寬容一分。不知是心疼作爲長姐的她,還是單純的不想偏心於一人,在葉如煙的眼中母親的形象一直是那麼的溫柔恬靜,高貴的氣質就像是童話中平易近人的皇后。
葉如煙早就在內心中暗暗發(fā)誓,長大以後也要做一個像母親這樣的女人。
她看著此時此刻的自己,像是自嘲一般恥笑著自己。
如此落魄狼狽的她,又怎麼能跟溫婉的母親相提並論呢。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渾渾噩噩的走出了住院大樓。
醫(yī)院中不論何時總是人滿爲患,誰也沒有注意到葉如煙這個渺小的存在。
葉如煙低垂著腦袋,垂頭喪氣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步步的往醫(yī)院外走去。
“砰。”
不知道是撞上了什麼,葉如煙還沒反應過來就因爲慣性,重心不穩(wěn)的往後倒去。
當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才吃痛的睜開眼睛看向剛剛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
“蘇……蘇穆?”葉如煙驚訝的看著面前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蘇穆也順著聲音低頭看下去。
葉如煙此時雙眼腫得通紅,顯然一副剛哭過的模樣。加上剛剛還沒注意撞到了他跌坐在地上,微微有些凌亂的髮絲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就像是隻可憐的小貓。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蘇穆不由得立馬緩過神來,伸出一隻手打算拉她一把。
“沒事。”葉如煙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借力站起身來。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纔對。”葉如煙拍了拍沾染到灰塵的褲子,有些抱歉的補充道:“畢竟走路不看路的是我,對不起啦。”
蘇穆看著葉如煙明明很受傷卻還要強行裝作無濟於事的模樣,不禁泛起了一絲心疼。
她究竟是經歷了什麼需要堅強到讓一個脆弱的女孩子強顏歡笑?
這大概是蘇穆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想好好保護一個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