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低頭看到思思純真的笑臉,眼中的冰山動容了一些。
馮諾聽見有人敲門,一邊從廚房裡出來一邊揚聲問,“思思,是誰來了?”
當她笑呵呵的走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安落時,她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僵硬了。
“落、落落?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馮諾的眼神狂閃,安落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就更加印證了她的推斷,她勾起脣臉上掛著的涼涼的笑意讓馮諾看了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人一心虛首先眼神先飄忽不定,就算是定力很好的人或者慣犯,再怎麼僞裝都會露出破綻,更何況,馮諾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其實她也是一時生氣,生氣安落對她的冷漠和袖手旁觀。
單親媽***生活是苦的,而她,又是一個不滿足於現(xiàn)狀,希望過安逸生活的女人。一開始,她寄希望於安煥成和安落兄妹倆,她想重新獲得安煥成的青睞,和他在一起,再給思思一個溫暖的家,趁著安落現(xiàn)在和倪昊東關(guān)係匪淺,她就想著自己能厚臉皮的求求安落,讓她幫忙給她弄一份薪資豐厚又風(fēng)光的工作,她以爲,這件小事,只需要安落在倪昊東的耳邊吹吹枕邊風(fēng)而已。
但是安落卻絲毫不給她面子的拒絕了。當時她是震怒的,以至於貝貝跟上她,對她說有一個既能給她豐厚報酬,讓她們母女後半生吃穿不愁,又能出一口惡氣的事情,問她做不做的時候,她當時腦子一熱就答應(yīng)了。
雖然後來她怕了,後悔了,但是已經(jīng)晚了,她已經(jīng)收了貝貝的定金,那天貝貝在車裡把濃鹽酸交到她手中的時候,她的身體顫抖個不停,她一再的出聲詢問,確定這種酸有極強的揮發(fā)性,所以最多隻是毀容而不會要人性命的時候,她才決定豁出去了。
最後聽說安落沒什麼大礙,而幫她擋著的那個女孩也脫離了生命危險的時候,她的心才恢復(fù)到原來的位置。她做完了這件事情,卻遲遲等不到貝貝的尾款到賬,所以那天她約了貝貝在街上見面要錢。
貝貝當時的態(tài)度很卑劣,一直控訴她沒有達到她要求的那種效果,她要的是安落被毀容,而現(xiàn)在安落卻還好好的,所以她不想給馮諾結(jié)尾款。馮諾當時就翻臉了,她說她就是按照貝貝的要求去做的,至於到了最後受傷的不是安落而是她朋友的事情,純屬是意外,不屬於她的責(zé)任和失誤,並且威脅貝貝,假如她不把尾款給她結(jié)清,她就會把這件事情給說出去,到時候大家一起坐牢。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馮諾一無所有,所以才能豁的出去,但貝貝不同,好歹她也是官家小姐,她的好日子還沒過夠,怎麼會願意去隨著馮諾去瘋,跟她一起去坐牢?所以她寧可選擇破財消災(zāi),將裝著錢的紙袋子扔了下去,並冷下臉來威脅她以後都不準再糾纏。
她以爲這件事情或許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安落這麼快就找上了門!
安落側(cè)身進來,視線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放著好幾個新的玩具,有的還沒有拆開,其中有一個電動的芭比娃娃的玩具,娃娃會自己的唱歌,梳頭,碩大的盒子裡,都是娃娃的衣服和飾品,買這個玩具能花掉馮諾半個月的工資。安落還發(fā)現(xiàn),地上擺著幾個鞋盒,鞋盒上的布袋子還都帶著,看意思是新買回來的新鞋,站在狹窄的客廳,一眼可以看見裡邊臥室的情況,臥室的牀上也同樣散落著幾件吊牌還未摘下的新衣服,臥室的梳妝檯上也擺放著幾瓶還帶著包裝盒的化妝品。
安落簡單的掃視了一圈兒之後,揚起眉問馮諾,“怎麼忽然買了這麼多東西?公司發(fā)獎金?或者你中彩票了?”
馮諾低下了頭,雙手攥著自己的衣角,還沒想出來合適的話語來回答,就聽安落繼續(xù)說,“花著這種骯髒的錢,你就不覺得燙手麼?馮諾,你是思思的學(xué)習(xí)榜樣,難道你也想要她長大以後像你一樣嗎?心狠,貪婪,爲了利益無所不爲?你覺得那樣的思思,長大以後會得到周圍同學(xué)的喜愛嗎?會找到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嗎?你想要思思重演你的人生嗎?”
“不是的,我想要給我女兒最好的生活!”馮諾聽了忽然崩潰大哭,做了這種事情,心理上的自責(zé)和痛苦壓得她的神經(jīng)一直都緊繃著,她以爲擁有了金錢她就能和思思過快樂享受的生活,可是經(jīng)過了瘋狂購物,她心中緊繃著的弦兒依舊未見輕鬆,反而越繃越緊,今天安落過來,她見了安落之後先是變現(xiàn)的牴觸和不安,現(xiàn)在聽她這麼直白的質(zhì)問她,她反而覺得內(nèi)心敞亮了,該來的,果真是會來的,她也想過這一天會到來,但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畢竟做的時候覺得天衣無縫。這或許也是每一個犯罪者當時的心裡活動,以爲很周密,卻忘了百密一疏這個詞。
安落深深的擰起眉,“你想要給思思更好的生活,但是你有沒有真正想過,思思最需要的是什麼?是你這些毫無生氣的玩具?還是那些紅紅的鈔票?你問問孩子,她是更需要你的陪伴和關(guān)心還是更喜歡那些東西!”
馮諾聽了之後哭聲更大了。思思有些驚嚇,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看著安落,她邁著小腿兒,走到已經(jīng)哭倒在地的媽媽跟前,伸出她短短的手臂搖著馮諾的手軟聲的喊道,“媽媽別哭,媽媽,思思聽話。”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馮諾擡起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睛看向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身材高大又樣貌英俊的男人,眼中的熱淚更是淚如泉涌。
“哥。”安落將頭靠在了安煥成的肩膀,臉上現(xiàn)出一臉疲憊。安煥成臉色沉重的伸手摟著安落的肩膀。
出來的時候,她打了電話給她哥報了警,其實他哥一直都在門外,萬一馮諾若是紅了眼,想要殺人滅口,安煥成就會及時衝進來。
馮諾知道事情敗露,而現(xiàn)在要親手抓她,將她繩之以法的人竟然是她的初戀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