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暖望著這一桌子幾乎沒有怎麼動的菜,她低頭悶聲吃著,也沒有理睬坐在對面的霍晏琛。
“你很關(guān)心他?!边@話帶著些許的寒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你做的嗎?”
“什麼?”他佯裝不知。
“你明知故問!”陸向暖擡眸倏地望向霍晏琛,“我說,辛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是又如何?”
“你!”陸向暖咬著下脣,怎麼樣也沒想到他會因爲(wèi)辛澤對辛家動手。
“就因爲(wèi)辛澤和我走得近,所以你就對辛家動手?”
“嗯哼?!彼麗灪咭宦?,沒有給予一個明確的答案。
“霍晏琛,你怎麼可以這樣!爲(wèi)什麼就不能做個好人?”
霍晏琛只是輕笑,辛家的事情的確是他派人所爲(wèi),至於是因爲(wèi)什麼原因,現(xiàn)在卻不便告知她。
顯然,他不想讓她參與到黑吃黑的局面中來。
無論是曾經(jīng)黑白兩道的那些勾當(dāng),還是現(xiàn)在正經(jīng)的商人,都不可能是純粹的好人,意義上來看這兩者一邪一正,但實則卻是一樣的。
商場的廝殺和血雨腥風(fēng),都不比曾經(jīng)少。
“陸向暖,我們和好吧?!?
和好?
她覺得可笑,曾經(jīng)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一句和好就能抹殺掉一切嗎?
陸向暖沒有吭聲,只是望著霍晏琛,隨即出聲道:“霍總?cè)绻幌胱?,那就繼續(xù)在這裡坐著吧,我要回集團了。”
“要怎麼樣才肯選擇原諒?”
原諒?
“回到我身邊,暖兒?!彼睦湍菢又惫垂吹耐?。
對於他忽然的提議,她哭了。
她很努力地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淚水,但是淚卻倏地拼命往下滑落。
她只是一個勁的搖著頭,除了搖頭之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你不愛辛澤,你在他身邊是一個溫暖會笑的木偶,固然好看又美好,但卻沒有一點活力,你在我身邊不同,你會哭會鬧,會笑會撒潑,你在我身邊纔是一個有血有肉、充滿活力的小女人。”
她伸手胡亂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因爲(wèi)哭泣,臉頰紅撲撲的。
“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霍晏琛,你別再說了!”陸向暖哭的厲害,眼淚根本像是抑制不住似的,一次一次往下滑落。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和我重新開始?!?
看著面前那麼認(rèn)真嚴(yán)肅的霍晏琛,陸向暖愣住了神。
她閉了閉美眸,眼淚滑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
“好,讓我原諒你也可以,把這個吃了?!标懴蚺瘜⒛且槐P滿是辣椒的回鍋肉推到了霍晏琛面前,“辣椒也要一起吃。”
“吃完了,就原諒我,答應(yīng)和我重新開始?”
“想得美,吃完了就僅僅只是原諒你而已!”
四年過去了,那些痛也應(yīng)該隨著記憶抹去。
“都睡了幾次了,還不和我重新開始?”
“霍晏??!”她氣的雙頰通紅。
他輕笑,拿起她用過的筷子,直接坐在她身邊,吃起那一盤全是辣椒的回鍋肉。
“那是我的筷子……”她看著他拿著她的筷子一口口將東西全部放入他的口中。
他明明受著傷,不能吃這種辛辣刺激的川菜,但是他卻無所畏忌似的,將夾起回鍋肉和辣椒全然塞入口中。
陸向暖愣住了神,望著他沒有絲毫停歇的舉動,她哭了……
“別吃了?!彼槠雎暎p肩微微發(fā)顫著:“別吃了……”
“說好了,吃完就原諒我了?!?
“霍晏琛,你別再吃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
她讓他吃川菜只是一個考驗,看看他究竟會不會因爲(wèi)想要取得她的原諒,吃這些辛辣的東西。
但是她沒想到,他較起真來之後,根本不聽她的勸阻。
“別再吃了,霍晏琛……你別吃了!”
他輕笑,看著眼淚直往下流的她,隨後輕笑著出聲安撫著:“沒事。”
“你被吃了,我原諒你,別吃了!”
無論陸向暖怎麼出聲阻止,他都把這一盤迴鍋肉全部吃完了。
他的誠意已經(jīng)擺在那裡了。
“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了?”
陸向暖點頭,卻早已哭的像是淚人兒了。
這麼辣的東西,他盡數(shù)吃下,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明明身上有著傷,但是她怎麼阻止都沒有用。
看著他開始吃這麼辣的東西之後,陸向暖就開始後悔了。 wωω⊙тt kдn⊙¢ ○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裡,“別哭了,這點東西能難倒我麼?你讓我連盤吞,說不定我也會吞下去?!?
“霍晏琛!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要對辛家下手?”
“商場的事情一向難以琢磨,我不對辛家下手,早晚他們也會對我下手?!被絷惕∩焓秩嘀L順的秀髮,“這一次,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罷了?!?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非要爭……爲(wèi)什麼……”陸向暖咬著下脣,閉了閉美眸。
“這就是商場?!?
從來都不講究情面,也從來不留半點情面,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殘酷、這樣的辣手無情。
“咳咳!”霍晏琛忽的咳嗽了幾聲。
陸向暖嚇住了神,“是不是剛纔吃辣的吃的不舒服了,mq在不在東城,讓他趕快給你看看?!?
“這麼擔(dān)心我?”
“如果因爲(wèi)這盤菜導(dǎo)致你傷口復(fù)發(fā)的厲害,那我就是罪人,我只是不想揹負(fù)著這樣的罪惡感。”
聽著她的話,霍晏琛微微一笑,“關(guān)心還非得扯個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陸向暖,四年不見,你還當(dāng)真是有能耐了。”
“……”她是扯了理由,但是也不是被他給識破了嗎?
“霍晏琛,我剛原諒了你,你就又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上臉?”霍晏琛輕笑,伸手颳了她的鼻子一下,“比起上臉,那我更想要上你。”
“霍晏琛!”她氣的伸手打了他的胸膛。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霍晏琛佯裝著被打疼了,倏地猛咳嗽幾聲:“咳咳!”
陸向暖一下子急了,她剛纔一氣之下忘記了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我剛纔那一下是不是打的太重了?”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霍晏琛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想謀殺親夫?”
“誰說你是我親夫了!”看著他現(xiàn)在笑著的樣子,她就知道他是騙她的。
“我不是,那誰是?那個小白臉麼?”
“都說了不許喊他小白臉,你怎麼還喊?”
“都說了讓你回到我身邊,你怎麼還不回?”學(xué)著她的語氣,霍晏琛反問。
“……”陸向暖瞬間又是無言以對。
剛原諒了他,他就又開始耍無賴了!簡直厚臉皮!
他伸手將她緊摟在懷裡,陸向暖想要起身,一動,他就開始裝疼。
她分明沒有碰到他的傷口,他卻還在這裡裝疼!
“霍晏琛,你別裝!”
“老婆,我是真疼!”他立即出聲。
陸向暖隨即反駁著道:“疼什麼疼,我根本沒碰到你傷口。”
“誰說的?要不要給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碰到?”
“我纔不要看!”在這裡看他的傷?萬一有人進來,肯定以爲(wèi)他們在包間裡做那種事情!
“是嗎?可我就想給你一個人看。”
“流氓?!彼龤獾男÷曕洁炝艘痪洹?
霍晏琛看著她現(xiàn)在犟嘴的模樣,別提有多高興。
“嗯,人家都說嫁雞隨雞,我要是流氓,那你是什麼?女流氓?”
“你才女流氓!”
“期待你在我身下耍流氓?!?
“……”
瞧著她臉頰已經(jīng)通紅,霍晏琛也沒有再鬧她,他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手掌緊握著她的小手。
她也不知道她的執(zhí)意起身會不會因此牽動到他的傷口。
剛纔那一盤川菜,就不應(yīng)該讓他吃的,剛纔是她使小性子了,想到這兒,陸向暖也沒再執(zhí)拗的脫離他的懷抱。
隨後,只聽見霍晏琛的聲音從她耳畔傳來:“先給我講講陸乾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聽著他的聲音,陸向暖反應(yīng)過來後,回答道:“就在不久之前,我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有三個好心的大學(xué)生送哥哥去了醫(yī)院,哥哥在大學(xué)城南路被打的遍體鱗傷,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後來我和辛澤去了大學(xué)城南路,在那裡看到了一灘血跡,和這一樣一撮頭髮,但是辛澤說這不是真頭髮,而是這是假髮?!?
“給我看看?!?
陸向暖點頭,從包內(nèi)拿出那一撮假髮,隨即遞到了霍晏琛手裡。
霍晏琛在看到這撮金色的頭髮之後,眉頭倏地蹙緊。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陸向暖瞧著霍晏琛的反應(yīng),出聲詢問道。
片刻,他出聲:“盛煌酒店,在你之前住的那間房間,在進行打掃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撮金色的假髮。”
“也,也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撮金色的假髮?”陸向暖微愣,有些錯愕的望著面前的霍晏琛,“怎麼會這樣……”她感到不可思議的喃喃出聲。
“酒店的事情和你哥哥重傷之事,看來是同一人所爲(wèi)。”
這金色假髮是不是暗示著什麼?
霍晏琛的視線緊緊定格在這一撮金色的假髮上……
整個包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