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沃爾沃在如一條游魚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飛馳而過,突然,車速放慢了下來,冰藍(lán)皺了一下眉頭說到:“糟糕,車子有點不對勁?”
“不會吧,新車就出問題了,不是說這種車子性能很穩(wěn)定的嗎?”
“沒事,可能是開的太快了,前面的服務(wù)器有一家維修點我們到那去看一下。”
車子拐進(jìn)維修點,立即有一個穿著沾滿機(jī)油的油膩膩的工作服的小夥子出來打手勢指揮冰藍(lán)把車停好,打開引擎蓋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對冰藍(lán)說到:“大姐,你這車第一次上路吧,開這麼快?”說話的時候一臉心痛的樣子。
據(jù)說修車的人大都是愛車一族,見到這麼好的車被人如此糟蹋著實是一件非常讓人心痛的事情。
“沒辦法,家裡老人家過90大壽,出門晚了,不快點怕來不及,師傅你趕緊幫忙處理一下我們還要上路,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冰藍(lán)回答道。
小師傅想了一下說到:“你們先等等,我去叫我們老闆出來。”
不一會,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樣子大概40歲左右年紀(jì),身材保持的很好,沒有一般老闆那種大腹便便的臃腫。
小師傅當(dāng)面把曾駿他們的情況說了一下,那個小師傅口中所稱的杜老闆走到車頭朝發(fā)動機(jī)裡面看了一眼說到:“這車不能這麼開,都沒磨合就開這麼快,要繼續(xù)這麼開就廢了。”
“可是我們的時間真的很緊。”
“唉,難得一片孝心,只是可惜了這輛好車。”小師傅一邊嘆息一邊走到車頭開始忙碌起來。
杜老闆想了想說到:“這樣,看你們一片孝心,現(xiàn)在年輕人能夠做到這樣的已經(jīng)很少見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先把車放這裡,我的車你們先開回去,完了回來的時候再還我。”
“那真是謝謝杜老闆了。”冰藍(lán)臉上頓時洋溢起一抹迷人的笑意,連聲道謝,曾駿也在一旁跟著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
不一會,維修站的老闆從車庫裡倒出來一輛紅色的S40對冰藍(lán)說,“這車雖然不比不上你們那個,但是我自己開的平時保養(yǎng)得很好,只要技術(shù)過關(guān)開150應(yīng)該沒問題。”
又是一番感激的話。
接著四個人一起動手把S90後備箱裡的東西全都搬到了S40的後備箱裡,冰藍(lán)髮動了車子拐上高速路持續(xù)的快速飛奔。
“誰說現(xiàn)在人情冷漠來著,這話我堅決不同意。”冰藍(lán)打著方向盤說到。
“嗯,我也堅決不同意。”
半路上曾駿給他老爸掛了個電話通知他們自己也回去,由於時間有點緊直開到外婆家,讓他爸媽自己坐車過去。
臨近四點半的時候,車子終於開進(jìn)了曾駿外婆家的村口,按著曾駿的指示開到村裡的一處曬穀坪停下來,曾駿外婆家門前的路比較窄車子開不進(jìn)去。
兩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帶來的菸酒以及給外婆買的禮物大包小包的拎了滿手向曾駿小舅家走去。
進(jìn)門之後,基本上所有的賓客都已經(jīng)到了,全都聚在客廳裡聊天,院子裡擺滿了桌子板凳,廚房裡傳出來一陣陣熱火朝天的忙碌聲,是村裡的大廚正在準(zhǔn)備酒席的飯菜。
曾駿小舅家的房子是那種老式的磚瓦結(jié)構(gòu)的兩層樓房,三開間的大屋子一樓中間的一間是客廳,曾駿的外婆住在西邊的屋子裡。曾駿徑自進(jìn)了外婆居住的屋子。屋子裡一羣表弟表妹正圍在外婆身邊說話逗得老人家樂得呵呵直笑。曾駿的這些表弟表妹們平時也不在家,都是爲(wèi)了給奶奶祝壽才從學(xué)校或者工作單位趕回來的。
“表哥來了。”小表妹君然看見曾駿站在門口立即像蝴蝶一樣飄了過來,別的不看先盯著曾駿身上的衣服用手摸了摸說到:“表哥,你這一身衣服怕是不少錢吧?”
“不是什麼好衣服,淘寶上買的全身上下一共花了三百不到,這不是外婆大壽嗎,穿一身新衣服圖個吉利什麼的。”
“那這些五糧液、中華什麼的也是假的了,買來裝點門面的是不是?”大表妹君如接過曾駿手裡的東西一眼瞥見躲在曾駿身後的冰藍(lán)立即回頭對曾駿外婆大聲說到:“奶奶,表哥帶表嫂來看你了。”
“別瞎說,他是我的——老——板。”曾駿想了一下最終想出這麼一個搪塞的詞語,冰藍(lán)是工作室的老大,說是他的老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哦,原來是老闆體恤下屬,家訪來了啊,什麼時候結(jié)婚?”
……
冰藍(lán)紅著小臉從曾駿身後走出來蹲下身子衝曾駿外婆甜甜的叫道:“外婆,你真好福氣呀,有這麼多孫子外孫來給你祝壽。”說著把一個玉鐲子塞到外婆手裡說,“祝你老人家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來得匆忙沒給你老帶什麼禮物,希望你原諒小輩的失禮。
“哎喲,你人來就行了嘛還買什麼東西浪費錢,外婆謝謝你了。”說著打了小表妹君然一下,“他們幾個死鬼精,你不要聽他們瞎講,駿駿這孩子從小就比較調(diào)皮,他在單位裡沒給你惹什麼麻煩吧?”
“沒有,外婆你放心,駿駿平時工作很努力的,現(xiàn)在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呢。”
外婆笑的合不攏嘴,“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這孩子我就擔(dān)心他。”
外婆站起來要去給冰藍(lán)倒茶,慌得冰藍(lán)趕緊將她按回凳子上。曾駿瞪了小表妹君然一眼說到:“去,倒茶去,越大越不懂禮貌哦了有客人來也不知道主動去倒茶。”
曾駿轉(zhuǎn)過頭的時候眼睛卻有些溼潤,放暑假的時候來看過外婆一次,時隔半年不見似乎外婆又突然蒼老了許多,剛纔站起來的時候脊背彎的幾乎都跟地面平行了。但是,她這麼老的年紀(jì)心裡卻還始終掛念著這些出門在外的兒孫。
“表嫂請喝茶。”小表妹端了一杯茶過來遞到冰藍(lán)面前。
冰藍(lán)的臉騰的一下又紅了,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你個死鬼精,人家都說了是老闆,你還亂喊。”外婆敲了小表妹一記。
“奶奶你不懂,我爸也經(jīng)常稱呼我媽叫老闆。”
……
“去,拿點菸酒回去給大舅。”君然是曾駿大舅家的女兒,也是全家最小的孩子,大舅中年得女,所以這小丫頭從小受盡了各種寵愛,對於這樣一個無敵的小表妹曾駿也沒有辦法,如果再繼續(xù)讓她留在這裡還不知道要製造多少尷尬,只得找理由把它支開。
“之前聽大姑說你在工地搬磚頭我都想喊你回來在家找點事做,你又說沒臉回來,現(xiàn)在也好,看樣子你找到新單位之後混得還不錯。”冰藍(lán)和外婆聊得火熱,表弟浩然插不進(jìn)去於是過來找曾駿聊天。
“什麼不錯,瞎混了,如果不是外婆生日我都沒臉回來。”曾駿隨便敷衍了一句,關(guān)於遊戲裡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讓家裡知道。
曾駿的爸媽一來到就到廚房幫忙去了,所以一直到酒席開始的時候他纔有機(jī)會見到兩老。爸媽都已經(jīng)過了60的年紀(jì),尤其是老媽成日在外面操勞,晚上踩著夜色回到家還要操持家務(wù),記憶中那張年輕漂亮的臉如今被風(fēng)雨刮得像老樹皮一樣滿是溝壑縱橫的皺紋,雙手粗糙得猶如枯樹枝一樣。見到此情此景曾駿的眼淚又下來了,偷偷的別過臉去。
“伯父伯母這一輩子太辛苦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在沒人的角落冰藍(lán)偷偷對曾駿說到。
曾駿不知道說什麼只有無言的拼命點頭。
酒席上的菜色全都是本村大廚燒的農(nóng)家菜,取材也全都是山村裡的無公害食材,從小養(yǎng)在深閨的冰藍(lán)從來沒有吃過這麼正宗地道的農(nóng)家菜,平時從不沾肥肉的她竟然吃了兩大塊扣肉,吃得滿嘴流油的不停捂著肚皮說“撐死了。”
飯後,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曾駿的爸媽還要趕回家去餵雞喂牛,於是匆匆與外婆聊了幾句就要辭行。兩個老人家忙碌了大半輩子,等到母親過大壽的時候都沒能空閒下來哪怕半天時間好好陪陪老人家,就這麼匆匆的來說了幾句話之後又匆匆的走了。
臨走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曾駿的心裡說不出的酸楚。他偷偷塞給小舅一張銀行卡告訴他說:“畢業(yè)到現(xiàn)在我也沒給外婆買什麼東西,這張卡里有幾千塊錢,你日後看外婆需要點什麼就給她買,密碼是外婆的生日。”
小舅推辭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曾駿不敢讓他知道那張卡里有整整20萬。
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冰藍(lán)打開車門請曾駿的爸媽上車,曾駿的老媽看見這麼高級的汽車心裡先發(fā)慌了,說自己身上太髒怕弄髒了車子還是和曾駿老爸走路回去吧,叫冰藍(lán)和曾駿上車先走。
最後兩老是被曾駿和冰藍(lán)硬推著上車的,坐在S40 的後座上兩個老人縮手縮腳的摸摸這裡看看那裡不停的自言自語:“這車真寬敞,這椅子怕是真皮的吧,真柔軟坐著真舒服。”
“伯父伯母,曾駿在我們公司表現(xiàn)很好,我正打算過了年給他加薪呢,以後賺了錢叫他也買一輛比這輛更好的車天天帶你們出去遊玩。”
“不行不行,駿駿賺的錢還要存起來買房子娶媳婦的。”
……
回去的路上,兩個年輕人的眼睛都有些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