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嚇一跳：“爲什麼是阿陸！”
“他和你的丫環熟悉，和你也熟悉，阿四做事太一板一眼，不會圓通。”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蘇子澈知道，如果白棠真出了岔子，阿陸是會用自己的命來保全她的。
白棠心裡頭覺得有些彆扭，但是聽了阿澈的話，又都沒錯。
她和阿陸本來就是很熟，要不是，要不是阿澈的幾句話，他們還是會一樣拌嘴嬉笑。
但是，阿澈說過以後，有什麼已經變得不同了。
“棠棠，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能出任何問題。”
各個關節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蘇子澈不想任何一處出麻煩。
“好，你說是阿陸就阿陸，反正有兩個院子，住人也方便。”
白棠回到石永言那邊，去其他藥鋪打聽的人回來了，說是藥材短缺，一樣配不起全，這人還不笨，缺的沒關係，有的都抓來再說。
“果然是根本不想避嫌了。”
白棠把取回來的先交給香菜去煎藥，如今能做的就是等去外城的把後面的藥買回來。
“石頭哥一直昏迷著，我想既然離得近，他或許見到那個女人的長相。”
阿屠補了一句道：“那女人身段不錯，看著很年輕，走出來的時候，我真沒想到，不過她應該也是算好的，我後來想不起來她的臉。”
“是戴了什麼遮擋的？”
“啊，對，戴了個紗帽，你一說我想起來了。”
“那就是故意不想讓人看到容貌。”
蘇子澈始終在旁邊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
遮住臉又怎麼樣，從白家的藥鋪出來，很快就能查清楚的，這一點，他根本不著急。
他想的是，所謂的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可能比預計的更麻煩。
如果是衝著白棠而來，那麼一擊不中，就沒有下文了，也是奇怪。
是就此放棄了，還是有人加以阻止了。
從石永言這邊出來，白棠已經累得夠嗆。
施針這件也是體力活，別人看著細細金針又沒有分量，卻不知下針的那一瞬間，注意力要集中的極點，最是傷神傷眼的。
所以，她每一次都要出一身的汗。
“累不累？”坐在馬車上，蘇子澈將她攏到面前來，手指在她的鬢角，輕輕拂動。
“阿澈，我有種感覺，以後還會更累。”
“累過這一陣就好了。”
“真的嗎？”
“什麼事情都會有個終結點，這個也不例外。”
既然白家已經走到這一步，想必也是攀附上了什麼大靠山，否則的話，不至於會這樣不顧前因後果的。
能在自家藥鋪裡頭，對石永言下黑手，還真是出乎他的意外。
“我送你回去休息。”
“阿澈，我要抓緊佈置我自己的藥庫，至少目前爲止，要抓什麼藥，還都是看白家的動向。”
白棠很不喜歡這種受人牽制的感覺。
“好，我派人去鄰鎮，你開出清單來。”
“我一時也想不那麼齊全，有多少先存多少再說。”
白棠一說到這個，又想到江大海的慘死。
“阿澈，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封了福明山？”
“我手底下才有多少人，沒這麼大的手筆，不過是要抓幾個人而已，不想讓無辜的人受牽連。”
“是碧逑國的人嗎？”
“是那一條線上的。”
“那麼後來抓住正主了嗎？”
“抓住一個，話都沒問，就自己服毒自盡了，看起來，這些潛入大順國的探子都是培訓好的死士，不好對付。”
“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的太多了，如果說祝馭國驍勇善戰，那麼碧逑國就是貪心不足，恨不得把整個大順國都給瓜分了，佔爲己有。”
但碧逑國的國力有限，人口也不過大順的十之一二，知道不能正面搶奪，就變著法兒使壞。
所以，雖然大順國與兩國都有過交戰，目前也暫時都消停了。
蘇子澈還是更加願意和灰鷹王聯手，因爲碧逑國讓他一想到就噁心。
白棠回到院子裡，顧不上累，趕緊寫了藥材的清單給他。
白家既然能夠控制其中的幾味藥，白棠反而更加擔心，以後抓得到的都會出問題，到時候局面會更加被動。
麥冬見她著急，跟著在旁邊鋪紙，磨墨，忙個不停。
“你的這手字，倒是很有長進了。”
蘇子澈站在她的椅子後面，低頭來看。
“大姐兒每天都抄錄，肯定有長進。”
蘇子澈看著她吹乾墨跡，手背在她的臉頰邊一蹭：“你也別太累著自己。”
“你也是，自己的身體要當心。”
蘇子澈收下清單，朗朗一笑。
“盧娘子的事情辦妥了，很快就會回來。”
“那太好了。”
就算灰鷹王同蘇子澈已經算是盟友，祝馭國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白棠一直牽記著盧紫瑩，聽到她要平安回來，自然是歡喜的。
“萬事小心。”
蘇子澈又囑咐了幾句，走到門前又補了一句。
“白家的人如果又來，不要輕易跟著出去。”
白棠纔跟著老夫人出去一次，如今看著石永言的傷勢，心裡頭是帶著後怕的。
她一直覺得白家是世代行醫，到底是誰，在攪渾這一池本來乾乾淨淨的清水。
要說真是白旗山的話，白棠又覺得實在不能把人往那麼壞了想。
但是，白旗裡已經回到天都城，宮中復職去了，一雙手也伸不得這麼長遠。
而白旗河的身體不好，連家門都不出，更不像是壞人了。
有些事情，越是細想越是一團糟糕。
麥冬還在那裡幫著收拾筆墨硯臺，香菜抹著眼淚回來了。
“大姐兒，你怎麼又把我給忘記在那邊了。”
一樣是丫環，她的待遇怎麼就那麼差。
她就沒見過麥冬被白棠遺忘在哪裡的，每次都是好好出去，好好帶回來。
只有她，出門不帶著，回家不帶著。
她在那邊把藥煎好，小心翼翼的端進去，還想在王爺面前表現一下，顯得自己勤快又能幹的。
結果，屋中哪裡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影子。
香菜再追問阿屠，就說早走了，阿屠還往她心窩子上扎一刀，說什麼我還以爲你也跟著他們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