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出來了謝廷軒的心情不好。
顧之薇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是因爲(wèi)方纔尤氏說了她是他娘,所以謝廷軒想起了他孃親的事情吧?
其實很多難過心情低落的時候,別人的安慰都只是隔靴搔癢。你的悲傷痛苦,難過,其實沒有人完全懂的,因爲(wèi)沒有誰能夠真的感受到與你同等的痛苦。
安慰鼓勵的言語,大多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下一次,”在顧之薇還沒想好說什麼的時候,謝廷軒已經(jīng)開口道:“若是還這樣揉搓你,你便尋了藉口走便是了。不必在哪裡受著她的氣?!?
“沒必要的之薇,”謝廷軒牽著她緩步的走著道:“我娶你回來不是讓你來陪我受委屈的,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男人,纔是真的沒用的。我不想當(dāng)一個沒用的男人?!?
顧之薇一頓,她沒想到謝廷軒竟然會這樣想。她並沒有覺得委屈,他這是在……自責(zé)?
嗯
她好像嫁了一個有點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但是這點大男子主義,還挺可愛的,她還蠻喜歡的。
夏日的空氣之中彷彿都帶著熱浪,稠稠的,將你纏繞著??纱藭r的顧之薇卻並沒有覺得有多燥熱,連著她牽著謝廷軒的手都並不覺得燥熱而是感覺到安心。
嫁男人,一定要嫁一個可以給自己安全感的,顧之薇覺得,自己好像是找到了可以給自己安全感的人?
哪怕此時的少年還未真正的長成,可他到底是能夠成爲(wèi)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顧之薇心上甜蜜慢聲道:“你不必覺得內(nèi)疚自責(zé),我要是想要脫身自然是能夠輕鬆脫身的,只是我既然成了你的妻子,自然是要站在你的角度爲(wèi)你考慮問題,也要爲(wèi)你分憂。”
“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也幫不了,能幫你的也只有這後宅的事情了。更何況,”她停下腳步,側(cè)過頭看著謝廷軒道:“我並沒有如何受委屈,我之前在顧家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這輩子只要是還在大宅之中,就總是要面對這些事情的?!?
謝廷軒也停了下來,在夏夜的月光之下凝視自己的妻子。
顧之薇長得很美,眉眼精緻又不落俗套,看著讓人舒服,一雙眼睛就這樣看著你,像是能看進你的心底一般。
有那麼一刻,謝廷軒感覺自己好像成了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他沒有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做妻子,他的妻子是與他心意相通的,她時時刻刻都在爲(wèi)他著想,爲(wèi)他考量。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男人與她額頭抵著額頭,這對少年夫妻在這樣的小動作之下,心是離得原來越近了。
肌膚貼著肌膚,額頭抵著額頭,沒有半分情慾,乾淨(jìng)得宛若玉蘭花瓣。
“只是,”謝廷軒輕聲道:“有一處大宅,你進去了,不會再有這些暗鬥紛爭了。之薇,你等我?!?
至於是哪一處大宅自然是不必說了,顧之薇心中明白,她也會等著,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謝廷軒外放的聖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將葉氏的事情給查清楚。
顧之薇從謝廷軒哪兒得了幾個謝家老人的名字,說是那些人都是他孃親當(dāng)初比較相信的人,她們說得話,或許能相信。
其實謝廷軒已經(jīng)問過了,顧之薇卻固執(zhí)的尋了由頭去再問了一次。
得出的結(jié)果與謝廷軒的並無二致。
當(dāng)初的葉氏據(jù)說是被人捉姦在牀的,與她“通姦”的是府中的小廝,據(jù)說長得很是俊俏,後來一查據(jù)說是戲班子裡的,被葉氏瞧中之後偷偷的帶入府中,改頭換面成了小廝,實際上是與她暗通曲款。
謝存山原本是要出一趟公差,結(jié)果沒想到提前回來了。那是一點半夜,下著大雨,謝存山直接去了繁山院,繁山院的人都已經(jīng)歇下了。
平常回來葉氏定然是早早的收拾好了,來伺候他的,可那天晚上的也是並沒有出現(xiàn)。
謝存山以爲(wèi)她生病了,徑直去了臥室,結(jié)果在門外受到了葉氏貼身丫鬟的阻攔,謝存山心生疑惑,直接闖了進去,沒想到看到的就是葉氏一絲不掛的同一個俊俏的男子睡在一處。
謝存山當(dāng)即氣得不行,讓人關(guān)了關(guān)了繁山院門,將葉氏和那男子給綁了。
男子自然是說是葉氏誘惑他與她通姦的,還有貼身丫鬟紫玉爲(wèi)證讓葉氏便是有嘴也說不清。
這件事情到底是家醜,謝存山雷厲風(fēng)行的解決了這件事情,快到讓謝廷軒來不及去通知葉氏的孃家人。
葉氏被秘密處死了,對外只說是她得了急癥去世了。
之後便是尤氏被擡了主母,她原本便是正經(jīng)人家的嫡出姑娘,又生養(yǎng)了一雙兒女,再合適不過了。
案發(fā)的繁山院如今已經(jīng)是尤氏的住所了,這些年過去了,便是顧之薇想要找證據(jù)也找不到了。
這件事可不像是柳煙兒的事情一般,朱氏的把柄漏洞是一抓一大把的。尤氏做事可要比朱氏小心多了。
顧之薇問完了那些老人們,就開始思考,要從何處下手。
那個“姦夫”也已經(jīng)被殺了,沒人知道他的真正性命,進這裡的時候連賣身契都沒有,名字更是隨便取的,像是更符合了是葉氏養(yǎng)著的面首的意思。
那個指正葉氏的丫鬟據(jù)說也是得了急癥死了,她可還是“忠心耿耿”的爲(wèi)葉氏辯解??!只不過是越辯解,越是將葉氏的罪名給扣了個嚴(yán)實罷了。
謝廷軒說這些年來,他也派人去查過那個男子的身世,還有那個丫鬟,以及那天晚上有關(guān)的人他都查了。
只不過是有的查了查是沒問題,有的是不管怎麼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顧之薇打算還是再查一查,既然說是戲班子的,那就從戲班子查。做這件事她不行,能找的人是陸源。
他的朋友很廣,找他做這件事情是再合適不過了。
顧之薇給陸源寫了一封信,給了他一點線索,並沒說是要查謝廷軒孃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