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是……顧之嫣垂下眼瞼，那麼顧之薇這個五妹妹，會是她改變命運的機會嗎？她快要及笄了，差不多要將親事給定下來了。
姑娘們及笄了，就該著手終身大事了。
她沒多少時間了。
雖然說是要將東西給顧之薇，可段媽媽送來的全都是些登記造冊的東西。
連個茶盅都有記著，這代表了若是摔碎了什麼，還是得顧之薇自己賠錢。並且這些東西，是隻能看，只能用，今後還不允許帶走的。
這是顧家的東西。
顧之薇看著屋子裡面名貴的桌椅，心中一片瞭然。不過，這些桌椅原本便是能使用很久的，平常也不會壞掉，她怕什麼呢？
她什麼也不怕，而且她顧之薇現在又不是窮人，這些東西在她的眼中算不得什麼。
玉團兒在羅漢牀上玩耍，看得出來它很是喜歡那羅漢牀。
顧之薇心情大好，吩咐流香荷衣她們中午給玉團兒煮一個雞腿。
一走出去外面已經搬來了屬於冬日的花，那含苞的梅花，料想花開之日，疊霜院應該全是凌冽的梅香。
顧之薇的疊霜院被收拾一新，而朱氏卻覺得氣得心口疼。顧之嫣留下來陪伴她，朱氏原本想說什麼，看到自己的二女兒也在便對顧之如道：“茹兒先回去吧，今日午膳在自己院子裡用。”
顧之如笑著道：“是孃親，那如兒先走了。”
她笑的天真爛漫，一派的小姑娘模樣，絲毫也不像是多想了一般。
而在她一轉身，臉上的笑意驟減，眼中一片的寒冷。
總是這樣，她有什麼比不得顧之嫣的。爲什麼她就是不肯一視同仁呢？
她顧之如到底是哪裡差了？
顧之如滿懷憤恨的離去，屋中的人絲毫沒有注意。便是顧之嫣全部注意力都在朱氏的身上，朱氏就更不必說了。
她心中是不大喜歡顧之如這個女兒的，因爲她不是個兒子。
顧之嫣是她的頭生女，不管如何都是她的心頭寶。而顧之如不同，在懷孕的時候她就千萬分的希望這是一個兒子。大夫也告訴她，她懷著的是一個兒子，可到了最後卻生下一個女兒。
這心理落差的，不難過是假的。
而且在她生下顧之如的之後，尚氏和顧祿生對她的失望她看了太多，在月子中就給姨娘停了藥，擺明了放棄她了。
她看到顧之如就更加的難過了。
其實這也是朱氏不將庶子給接過來的原因，她心中憋了一口氣，一定要自己生一個兒子的氣！她朱玉香就不相信嫩，她生不出兒子來！
總之，朱氏是對顧之如這個女兒喜歡不起來。讓她失望，也讓她被顧家人放棄的顧之如，她每每看到就覺得心口發悶的疼。
“你爲什麼要幫那個賤蹄子？”
朱氏問顧之嫣道：“你不知道，她自己就帶了不少的銀子回來。她在外面還有鋪子，可比其他姑娘富多了。”
“嫣兒知道。”
“那你還……”
“孃親，”顧之嫣給她捏著肩膀道：“您是顧家的主母，她是顧家的庶女。撇開她自己有銀子不說，她的院子確實該我們給她，屋子中的傢俱擺設也確實該我們給她。這是每一個顧家的庶女都有的。孃親您是主母，這一點上面不能偏了。”
朱氏不說話了，顧之嫣繼續道：“如今家中的姨娘也多，更別說生下了元朗還有九歌的兩個姨娘了。孃親您要做出大家主母的風範來。”
朱氏還是不說話，顧之嫣便繼續道：“還有柳家的人在呢，萬一傳回了京城，指不定要怎麼說我們顧家呢。爲了顧家的顏面，”她哄著朱氏道：“孃親您就別心疼那些東西了。都是登記造冊的，你想想，不過是換個地方擺著罷了。她顧之薇也帶不走的。”
這樣一說，朱氏的面色倒是好看了幾分。
“哎，如今倒是你來同我說這些了。嫣兒，”朱氏低聲道：“孃親心裡苦，死了一個柳煙兒，將顧之薇給送出去，沒成想她倒是運道好，居然還在外面賺了銀子不說，還被柳家的人給接了回去。”
“最後，”她吸了一口氣道：“還要你爹爹親自去接她她才肯回來。你說說，哪裡有她這樣的庶女！”
顧之嫣冷笑了一聲道：“她既然弄出這樣大的動靜纔回顧家，總該要爲此付出點代價的。”
“你要做什麼”
朱氏有些不放心，顧之嫣走到她的面前，與她對視道：“您放心，嫣兒不會做糊塗事的。”頓了頓，她意味深長的道：“嫣兒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坑害了的，嫣兒不單單會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孃親。”
朱氏心上一陣的暖意，看著顧之嫣眼中便潮溼了。果然，還是這個大女兒懂她的心，知道她的苦處，也對她好。
“孃親您別哭了，”顧之嫣道：“嫣兒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母親幫忙呢。”
“你說，不管你說什麼，”朱氏許諾道：“孃親都答應你。”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讓母親幫嫣兒挑兩個忠心機靈的丫頭。”
“怎麼？侍琴侍書她們伺候得不好嗎？”
好。
哪裡會不好呢？
她的兩個丫鬟，當初可是雙雙都背叛了她。現在想來，上輩子讓她小產的藥，恐怕也是出自她們的手中。可恨自己的上輩子是瞎了眼，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兩條毒蛇。
“想換換了，”她平靜的道：“孃親別問了，幫嫣兒看著就行了。”
朱氏一愣，她方纔從顧之嫣的眼中看到了恨意，那種濃烈的恨意讓她有些失神。她的嫣兒怎麼會有那樣的神情？
“孃親？”
顧之嫣喚了朱氏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朱氏連忙應下道：“孃親知道了，會給你看著的。”
“對了，”顧之嫣問道：“二妹妹學琴的師傅可是找到了？”
“不知道，這件事是段媽媽在辦。”她哪裡有空去管顧之如呢？
“哦。”
顧之嫣一個哦字收了尾，眼底一片深思。
上輩子顧之如給她的東西，她這輩子一定要悉數都還給她！老天爺讓她重活一世，她就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