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將東西放回去，顧之薇也重新躺了下去，問她道：“你倒是說說啊。”
流香道：“兩位姑娘所求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打的是同一個主意。”
在背後議論主子是要受罰的，可流香現在可是自家主子問，所以她倒是也不怕。
“你是說，”顧之薇道：“她們想要求一個好姻緣？想要外婆給他們求個好姻緣？”
流香點頭道：“表姑娘稍大一些，還有兩年便及笄了，難怪她著急了。至於十二姑娘，”她頓了頓道：“年紀倒是與姑娘只相差兩個月，但是，她姨娘不在了……”說著，流香住了口，再往下說便深了。
她看向顧之薇，卻見顧之薇微笑著看著她，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流香心中咯噔一聲，姑娘明明知道，爲什麼要她說出來呢？
是在考驗她嗎？
流香心中吃不準，不過既然顧之薇想要聽，她便只有接著往下講了。
“姨娘不在了，便只有十二姑娘自己爲自己考量了。當年她姨娘是如何生下她的，留府上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也是因此而厭惡她們的。”
這一點上顧之薇倒是不知道，而她現在更滿意的是流香。她居然已經揣摩出了她想知道八卦的心思，將這些八卦帶著回答也說了出來，果然是老夫人身邊的人。
她滿意了，心中想著看來外婆是不大喜歡這個庶女的，柳雲香的如意算盤只有落空了。
誰能心想事成呢？將自己的命運交付在別人的手上，原本便是一件冒險和極爲不安全的事情。
流香頓了頓繼續道：“姑娘照著今日做也不會有人抓著錯處的。”
不遠不近，你來，我客氣對待，你走，我有禮相送。任憑誰也抓不到錯處。
“那表姑娘呢？”
顧之薇有些好奇的道：“她是爲什麼來的柳家？”
“表姑娘這層關係又繞了幾個圈兒了，”流香道：“也是表姑娘爹孃留下的好才讓柳家接納了她。表姑娘是個安分的，這些年來在柳家也沒有弄出什麼事情來。不過……”她看向顧之薇，也沒有說下去，顧之薇全部都明白了。
沒弄出什麼事情來，柳家依然養著你，但是卻也不會管你什麼的。
顧之薇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之前重生在鄉村也是挺好的。沒有在這高門大宅裡面，若是重生在了大宅裡面，恐怕自己已經被捲入了宅鬥之中了吧？
想想按照原主之前的狀態，顧之薇再重生也是重生在一個破院子裡面。娘死了，沒有外援，爹又是不管的，還有厭惡自己的顧家主母……那日子，過起來肯定分外的酸爽。
雖然是重生在鄉村中，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奮鬥起來還是要稍微容易一點。高門大宅裡面說起來錦衣玉食，還不是會餓死人的。
顧之薇眼神一冷，對於顧家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這種感覺應該是之前的原主留下的，自己果然還是會受這具身體的影響啊。
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老夫人，會在老夫人難過的時候跟著難過，會在想起柳煙兒的時候心上有淡淡的疼痛，會想起顧家便是厭惡……她好像真的徹底成爲了顧之薇了。
叫季茗，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啊。
顧之薇閉上眼睛，流香見顧之薇不再問更是閉上眼睛睡覺了，便拿了薄毯蓋在她的身上，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出去就碰上了荷衣，流香拉住了她別吵著姑娘睡覺。
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比親姐妹更要親上幾分，今天她們也累，得了這個空，便找了個小丫鬟在門口守著顧之薇睡覺，兩人回了房間喝茶吃點心。
兩人說起話自然就是閨房話了，說著兩人自然又是說到了今後的打算上面來了。
她們都不是家生子，是從外面買來調教的。原本是在老夫人的屋裡，想著就是伺候老夫人一輩子，到時候老夫人不在了，估計她們的年紀也到了，若是有錢贖身的話就出去嫁人生子，過自己的生活了。
現在不一樣了，多了一個顧之薇。跟了顧之薇的話，她們的人生髮生了改變。
顧之薇這般的得老夫人寵愛，再有三年便及笄了。說不得現在老夫人便已經在幫顧之薇相看起夫家了，而她們兩個丫鬟在顧之薇出嫁的時候，肯定是要陪嫁的，她們跟著顧之薇無外乎兩個出路。
第一個是陪嫁過去跟著顧之薇，一直只做奴婢，到後來能弄得個管事娘子來噹噹。第二個便是做了伺候姑爺的丫鬟……
荷衣說著這個臉上一紅，流香心上咯噔一聲道：“荷衣，你可別想其他的東西。”
她心驚肉跳的，老夫人有多厭惡妾室荷衣又不是不知道。而姑娘現在又是由老夫人教養的，而且性子又與其他姑娘不同，流香是覺得，姑娘這樣的人，是不管如何也不會放任其他人同她一起共享夫君的。
流香的年紀稍大一些，已經是十六歲了，性子沉穩，想事情也格外的全面。她生怕自己的好姐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我沒有，流香，”荷衣道：“你我自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怎麼會想那些呢，我不過是……說說常理罷了。”
流香聞言也是一嘆道：“你說的不錯，作爲陪嫁丫鬟確實只有這兩條出路。荷衣，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在這內宅之中可是見了不少姨娘下場的，想想生了孩子還不能自己養，想想被整治的姨娘下場。想想這些年府裡出的人命……千萬，不能有不該有的念頭。”
“現在我們好好守著姑娘長大，今後，陪著姑娘一起出嫁。收了心……”
流香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了，她覺得荷衣應該懂她的意思。
在流香這裡，她是不會做別人的妾室的。妾室瞧著面子上是算是可以，特備是得寵的。其實，還不如丫鬟，老爺夫人眼中，其實你不過是個玩意兒，是個奴才，連見了自己的女兒，也得叫一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