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漪凝對安景曜這個評價沒什麼好說的,她可比安景曜更是慧眼識珠,早都發現了顧漪晴的不同。
安景曜見她不搭話,以爲她嚇得說不出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繼續道:“當時那場景啊!我到現在想想還覺得恐怖!顧小三嚇得腿軟,就癱在顧小四的身後,顧小四手裡的火把早都滅了,就拿著一根被狼咬的,幾乎只剩下一指長的棍子,滿臉滿身是汗的和孤狼對峙。好在顧小三還知道喊,總算爲她們姐倆爭取來兩條命。”
“唉!看你沒受太大刺激,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那我就繼續和你聊聊。當時那場景啊!把顏子封都給嚇壞了!呆愣愣的看著顧小四,若不是因爲顧小四才十一歲,我真懷疑他又看到第二個欒荷了呢!嘿嘿!”
安景曜這話越說越不正經,顧漪凝肯定是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讓他閉嘴。
顧小四纔多大呀?放到現代那還是個小學生,顏子封憑什麼喜歡顧漪晴?戀、童。癖嗎?
安景曜繼續沒心沒肺的笑了笑,不過也聰明的換了話題道:“你腦袋上的傷,應該還是在洪家撞的吧?你自己心裡可有數?”
這話越是試探性的,越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顧漪凝瞥了瞥他眼裡的糾結和擔憂,微微垂了垂眸子道:“不過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貧血,鄉下的庸醫纔會大驚小怪。你不需要和他學,趕緊回家睡覺吧!記得讓小七看看外面有沒有人,你等沒人的時候,趕緊溜出去吧!”
“嘿!你和兩個妹妹,加起來三條命,才被我救回來,居然就過河拆橋,現在就趕我走?”安景曜十足鬱悶的拍了拍桌子,俊臉吃果果的寫著心情不爽四個大字。
顧漪凝見他不走,這纔想到什麼,趕緊又一溜煙跑到炕上,從炕櫃裡掏出被顧漪香脫下,疊整齊放好的衣服,在荷包裡找到銀子,伸手朝安景曜的方向展開,認真的說道:“這是三十兩銀子,沒有利息,你收回去吧!”
安景曜見狀愣了愣,燦若星辰的眸子明顯寫著不可思議。
三十兩銀子啊!
這是一個普通的家庭,需要攢多久才能攢到的?
可是明明身無分文的顧漪凝呢?居然只是短短半個月,就可以還他銀子了?
而且前兩天他在顧家蹭飯,一大早晨吃的就是白米粥,這說明顧家現在的日子過的很好啊!
顧漪凝到底哪裡來的銀子?
顧漪凝見他只是呆愣不接,便明白他和顧家姐妹的懷疑是一樣的,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你放心!這錢絕對乾淨,不違法不犯罪,是我在城裡賺來的。新年不拖舊年帳,你趕緊拿著回家吧!”
安景曜聞言擡頭看向她,甚至連她穿著裡衣都顧不上,定定的目光帶著堅不可移的神色,哼道:“你一個女人都能賺來錢,憑什麼認爲小爺不可以?所以這錢你自己留著花吧!不夠來找小爺要。”
“……”顧漪凝望著豪情萬丈的他徹底無語。
她就不明白了!
從什麼時候起,她給過安景曜暗示?可以讓他把她們倆的關係說得這樣好?
可惜有些事情,由不得當事人做反應,局外人就已經參合進來。
“這裡是顧三家吧?”一道陌生的女音,帶著猶豫傳進走廊,安景曜聞言卻是轉頭愣住。
這人他認識?
顧漪凝心底有些疑惑,卻因爲來了外人趕緊穿衣服沒有時間多想。
畢竟屋子裡還有安景曜這樣一個男人,如果讓外人看見,只怕她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顧漪凝的最後一個紐盼繫好,那個女人就由門口的顧漪香領進來。
是一個頭上抱著橘紅色布巾的三十多歲中年女人,這女人雖然一身粗布補丁舊衣,周身卻乾淨的猶如被白雪洗過,一張被歲月洗禮過,已經掛上皺紋的臉頰,雖然粗糙沒有光澤,卻可以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有多漂亮。
用風韻猶存來形容她都有些褻瀆,只能說她是上了年紀卻美麗不可方物的最佳代表。
她進門後淡淡掃了顧漪凝一眼,只是那一眼對視就讓人看出她的精明,以及眸子裡的市井意味。
這人會是誰呢?
顧漪凝奇怪的想著,沒想到地上坐著的安景曜卻是蹭地一下站起來,恭敬又無奈的道:“娘!你怎麼會來顧家?”
莊亦柔聞言這才轉頭看向安景曜,眼底是微微有些意外的,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反問:“娘爲什麼不能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誰家不缺錢?更何況是關係到你讀書的大事。你是俠客心腸好心幫人家,娘都理解。可是難關已經過了,是不是也該講一些本分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安景曜幫同村的顧漪凝從洪家逃離,這是一份恩情。
如果顧漪凝講本分的話,就應該在安家也同樣需要錢,去給安景曜讀書的時候,主動掏錢還債。
安景曜剛想解釋什麼,嘴巴都已經張開,卻被顧漪凝一個手勢,硬生生給噎了回去。
顧漪凝反手將要交給顧漪凝的銀子又攥回手心,之後又從荷包裡掏出一兩銀子,一起遞給莊亦柔。
“阿姨,安景曜的搭救之恩,我是沒齒難忘。如今手裡確實有錢,剛纔就想把這錢還給他,而他來也是這個意思的。至於多出來這一兩,雖然不夠謝他的幫忙,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還請你收下。”
其實早在顧漪凝伸手去給的第一時間,莊亦柔就伸手一把奪過,此時已經在數銀子。可是顧漪凝就是要把這些話說完,順帶……將她和安景曜的關係拉到最遠。
安景曜的臉色已經青白交加,莊亦柔卻完全都不清楚,只是低頭數著銀子確實是三十一兩,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如今誰不知道顧三家是什麼情況?
她還以爲最少要要個十次八次,才能擠著顧家將這三十兩銀子還來,不過能順利拿回來當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