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抱著寒螭劍狂奔,心中涌出千般情緒。
這時鬼垣師傅留給自己的遺物,再怎麼也不能將其丟棄。
寒螭劍被林洛煉化之後,不出鞘的話,就不會散發(fā)多強(qiáng)的陰寒氣息,一旦出鞘,那威力便不可預(yù)測。不過林洛試了一下,以自己現(xiàn)在的法力,根本就無法將寒螭劍拔出鞘。
他尋了一根絲絛將修長的寒螭劍斜綁在背上,行走之間,竟然多了一分仙家道人的氣息。
本來想先去看看大師兄,不過想了想,大師兄的苦惱得他自己衝破,別人魯莽的訴說,只會引起大師兄的煩躁,故而林洛沒有去大師兄的小院。
而且鬼垣師傅的墓冢已然被掩埋,自己妄自去破壞它,容易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其中的秘密。以鬼垣師傅與天劍門的仇怨,到時定會被人破壞墓冢,這就不是林洛所想看到的了。
他一面走,一面思量,不經(jīng)意間,來到自己尋常練劍的地方。
當(dāng)林洛回過神來的時候,看清周圍景物,不禁啞然失笑。
既然來了,那便試試寒螭劍的威芒吧。
林洛心中有一種期待!
他解開絲絛,握著寒螭劍的劍柄,劍鞘套在劍身上,抽不出來,不過這並不影響林洛的欣喜。
林洛身子一閃,劍走輕靈,一套劍法行雲(yún)流水般的舞出,加上寒螭劍無時無刻不再散發(fā)著絲絲的寒意,周圍溫度受了寒螭劍的影響,竟然開始凝結(jié)小小的雪花。
隨著林洛舞劍酣暢,那凝結(jié)的雪花隨著林洛的劍勢飛舞,將周遭化作銀白色的一片,連那古老的蒼木上也蒙上一層細(xì)細(xì)的冰花,簡直如同下雪了一般。
林洛在雪中游走,身子輕便,動態(tài)瀟灑,騰挪轉(zhuǎn)閃之間,都充斥著一種靈動的意味!
“小師弟,好劍法!”一聲清脆的讚美打斷林洛。
林洛收劍而立,將寒螭劍負(fù)在背後,笑逐顏開的說道:“師姐,你怎麼來啦。”
劍琳兒過來道:“我看見爹爹還你寒螭寶劍,就知道你要來試劍,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說完之後,伸出玉臂,攤開手掌,臉角斜斜向上,任由雪花滴落在臉頰、手心。雪花在劍琳兒柔嫩、溫?zé)岬募∧w上融化,一絲絲清涼的感覺透入肌膚,劍琳兒醉了!
林洛看見師姐臉上現(xiàn)出陶醉的神色,臉頰白裡透紅,心兒撲通跳個不停,彷彿就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似的。
“師、師姐。”林洛的言語有些乾枯。
“噓……不要說話。”劍琳兒微微閉著眼睛,伸出雙臂,如同要抱住天空的姿勢一般。
林洛怔怔地站在師姐的身旁,隨著師姐感受這一場:
溫柔而又美麗的雪景!
“師弟,這是寒螭劍的妙用麼?”
劍琳兒的聲音溫柔而又清脆,帶著一縷縷說不出的誘惑。
林洛老實說道:“是的。”
“真羨慕臺璇師叔祖啊!”劍琳兒忽而發(fā)出一聲悠悠的嘆息,目光向林洛看來。
那一對純澈的眸子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多到現(xiàn)在的林洛根本看不出裡面的意味。
雪花靜靜地飄下,撒在二人的衣襟上,不一會兒,二人的衣衫上業(yè)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雪花。
“師姐,我們舞上一劍好嗎?”
“嗯。”
一陣琥珀色的光芒散出,將白淨(jìng)的雪花映出一陣琥珀色妖豔!
劍琳兒指訣一捏,朱珀劍錚然飛出,在劍琳兒身邊盤旋。
林洛手向背後一拉,握著寒螭劍的劍柄,長劍霍然一聲,隨著林洛的手臂動了起來。
只見兩道人影輕便,騰挪之際各自有瀟灑的動態(tài)。
當(dāng)……朱珀劍輕輕敲擊在寒螭劍的劍鞘之上,一陣天藍(lán)色的光芒與琥珀色的光華碰撞,二人身子同時後退。
劍琳兒腰身一扭,將退勢借用過來,如紗般的衣衫飄舞,現(xiàn)出朦朧的美態(tài)。
林洛腳尖點在地底,阻擋後滑之勢,看到師姐腰身一扭,轉(zhuǎn)而朱珀劍迤邐游來,那一瞬間,真真有種妙不可言的意蘊(yùn)!
當(dāng)……
寶劍清揚(yáng)的擊撞聲,迴盪在雪花之中……
雪花由朦朧的蒙上一層,到漸漸增大,直至周遭十來丈的地方全部飄起了滿天的雪花,不多時刻,地上就蒙了厚厚的雪層。
二人的腳印在雪花上的痕跡並不明顯,只是淺淺的陷下去了一點,由此可見二人身法的輕便。
錚然一聲……朱珀劍在寒螭劍上拉了下來,聲音清涼而又悠揚(yáng)……
宛如遠(yuǎn)方,某人正在吹奏朦朧的笛聲,把漫天的雪花揉成心悸的旋律!
又是一次寶劍相撞,二人身子飄然退開。劍琳兒臉上閃過一縷緋紅,說道:“小師弟,你的劍法長進(jìn)很大啊。”
林洛道:“師姐都讓的我。若真鬥起來,我又豈是師姐十合之?dāng)场!?
劍琳兒撲哧一笑:“傻師弟,師姐怎麼會和你真的鬥起來呢?”
林洛赧顏一笑,是啊,無論發(fā)生什麼事,他也不會與師姐真的鬥起來的。
“累了,休息一下吧。”劍琳兒收起寶劍,呼喚林洛一聲。
林洛呆呆的應(yīng)了一聲,將寒螭劍負(fù)在背上,靠在師姐的身旁坐下。
二人均是怔怔的,林洛看著師姐,而師姐看雪!
只是林洛卻不知道,師姐目光流轉(zhuǎn),多半時間,也在關(guān)注著他。
“小師弟,你說臺璇師姐幸福麼?”劍琳兒眼睛不眨的看在天空,望著滿天的雪花。
林洛呆呆的,怔怔地看著師祖,心神沉入其中,渾然沒有聽到師姐的說話。
老久聽不到林洛的回答,劍琳兒忍不住轉(zhuǎn)過臉卻看見林洛呆呆望著自己,輕輕啐了一聲,罵道:“問你話呢,你不回答,看我做甚麼?”
林洛被師姐嚇了一跳,連忙別過頭,臉上卻是一片紅暈,怎麼都掩飾不了。
“我,我,我……”一連說了三個‘我’字,林洛才反應(yīng)過來,然而對於師姐的這個問題,他卻回答不好,因爲(wèi)他不知道那個‘臺璇’師母心中究竟是怎樣想的。如果從師門的角度考慮,那麼臺璇師母應(yīng)該就不是幸福的,而從鬼垣師傅那邊考慮,臺璇師傅就是快樂的。
“快說啊。”劍琳兒忍不住再次催促一聲。
林洛焦急道:“師姐,我真的不知道臺璇師母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唉,料來你也不明白。”劍琳兒的聲音說不出的悽美,“
我想臺璇師叔祖一定會很快樂。因爲(wèi),有一個深愛的人陪伴在她身邊。”
這一刻,林洛忽而覺得師姐長大了,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不明白的東西。
這是一種青春的悲哀!
“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說了你也不懂。”劍琳兒有些失望。
看著漫天的雪花灑下,劍琳兒再次陷入了沉思。
林洛胸口被狠狠地堵塞著,他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師姐說,臨到喉嚨中後,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面色被長的紫紅,十分的燙人。
也許,就這樣也好!
背後的寒螭劍發(fā)出一聲哀鳴,彷彿爲(wèi)這個新主人嘆息一般。
“小師弟,我們回去吧。”臨近中午的時候,劍琳兒輕聲說道。
林洛跟在劍琳兒身後,二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說話,連空氣都顯得沉悶異常。
回到用膳廳,大師兄林興峰依然沒有出來,幾人都沒有什麼心情吃飯,就連一直瘋癲的厲渾也安靜許多。
藍(lán)馳、嚴(yán)峰滕看見林洛已經(jīng)完好無損,均自露出一絲苦笑,道:“小師弟,你傷好了麼?”
林洛回道:“好了,多謝師兄關(guān)心。”
“噫,小師弟,你背後怎麼多了一柄寶劍?”藍(lán)馳眼尖,看見林洛揹負(fù)一柄天藍(lán)色的長劍,不禁納罕起來。
原來那日藍(lán)馳主持劍玄山事物,當(dāng)?shù)弥致寤杳缘臅r候,寒螭劍已經(jīng)被劍玄收去,他自然不知道林洛與寒螭劍的故事。
林洛道:“這是我意外得到的一柄神兵利器。”
藍(lán)馳呵呵一笑,道:“好,你小子運(yùn)氣不錯。師兄我當(dāng)年爲(wèi)了一柄寶劍,不知求了師傅多少次呢,沒想到你竟然能撿到一柄寶劍。”甫從林洛進(jìn)來,藍(lán)馳便感到林洛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氣場,散發(fā)出絲絲寒意;以林洛的修爲(wèi),自然是不可能達(dá)到這種地步,那麼說明散發(fā)這股氣場的是林洛背後的寶劍。如此一來,寶劍的威力,便可見一斑。
這也是藍(lán)馳一眼就看出寒螭劍是一柄神兵利器的原因。
林洛也是苦澀一笑,沒有多言。
“好了,吃飯吧。”藍(lán)馳見林洛等人都意興闌珊,以爲(wèi)他們爲(wèi)大師兄的事煩惱,當(dāng)下也不多說,上來飯菜,叮囑幾人好好吃喝。
自從回來之後,劍琳兒就鬱鬱寡歡,吃了幾口後,就再也吃不下了。
藍(lán)馳見她放了碗筷,問道:“萱婷,你怎麼不吃了?”
“吃飽了。”劍琳兒忽而揚(yáng)起眉角,道,“還有三天就是瑞香師姐加入驚玄山的大喜之日,難道大師兄就這樣無動於衷麼?”
林洛心口一震,師姐的話語中,似乎有少女淡淡的哀愁。真的只是爲(wèi)了大師兄麼?
林洛的心七上八下,連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只是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期待!
藍(lán)馳面色一呆,良久,才道:“還能怎麼辦?大師兄與瑞香師姐緣分已盡,從此瑞香師姐做他人婦,大師兄難道去劫婚不成?”
“好!”厲渾大拍桌子,把衆(zhòng)人都嚇了一跳。
林洛幾人齊齊看向厲渾,只見厲渾嘿嘿大笑一聲:“好!就去劫婚。”
看他臉上的得意之情,只怕心中正在幻想劫婚是的情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