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兄弟與信任
兄弟與信任
“回咱們自己家喝還是另外找地方？”郭漢走在我身後輕聲問道我。
“隨便找個別的地兒吧，我不想壞情緒影響到別人！”我吸了吸鼻子，帶著郭漢走進西街，走到蔡啓鵬的“紅玫瑰”ktv裡。
現在的我儼然已經成了“紅玫瑰”裡的名人，跟郭漢剛剛走進去，兩個服務生就熱情洋溢的彎腰打招呼“四哥晚上好，是不是找我們老闆啊？”
“不找你們老闆，就是想喝會兒酒，隨便幫我安排個房間吧！”我朝著服務生微笑的搖搖頭，“紅玫瑰”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不過生意被蔡啓鵬打理的確實很不錯，我們從門口站這一會兒，就能看到老是有客人陸陸續續的走和來，特別的忙碌。
“四哥，沒有大包間裡，要不然先幫您安排個小點的房間，待會一有地方我再幫您安排可以麼？您多擔待...”服務生小心翼翼的望著我，我覺得在他的心中肯定把我當成了兇神惡煞的那種人，稍有不適就會撂攤砸他家場子。
“沒事兄弟，我就是想喝會兒酒，房間大小無所謂，啤酒有吧？”我苦笑的擺擺手，不知道啥時候開始，我在別人的眼裡已經變成了這戶蠻不講理的主。
一個服務生帶著我們走進個小包房，另外一個服務生著急忙慌的提著兩打啤酒送到了包間，不大一會兒，腦袋上頂著一圈紗布的蔡啓鵬也滿臉堆笑的跑進了包房。
“老闆，你該不是這麼快就回來驗收我任務完成的咋樣了吧？”蔡啓鵬從口袋掏出手機，手指滑動到照片的選項，伸到我面前“還真讓我找到個明星臉，你看這個像誰？”
我瞄了眼手機屏幕，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留著披肩發的帥氣男人，猛不丁的看有點像是《古惑仔》裡的陳浩南，當然要是細細打量的話，還是能看出來差距的。
“挺像的，從哪找到的？”我點了點腦袋，不得不說蔡啓鵬的辦事效率確實高，晚上的時候，我們纔剛剛說了這個計劃，現在他都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那可不，我聯繫了好幾個唱二人轉的劇團，千挑萬選才找出來這麼一位，你想想啊，天天混酒吧、混夜場的男男女女有多少人不認識這位江湖大哥大，這要是放出風去，說鄭伊健來過咱家場子，那幫小娘們不得瘋狂了？”蔡啓鵬舔了舔嘴邊笑的特別的猥瑣。
“嗯，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現在沒心情，就是跑你這兒來想喝會兒酒，你忙去吧！”我深呼吸一口，遞給郭漢一瓶酒，自己握住一支，“咕咚咕咚...”往嘴裡倒了小半瓶。
“咋地了，老闆？讓人給煮了？這麼半死不活的模樣？”蔡啓鵬非但沒有走，反而一屁股崴到我跟前，也拿起一瓶啤酒跟我輕輕碰了一個。
“沒怎麼，就是想喝醉！你要是想陪我，就什麼話都別說，喝就行了！”我不想把野狗的事情跟任何人分享，因爲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淚。
“擦，你早說想喝醉啊！啤酒這玩意兒你得喝多少才能喝醉，等著！我給你弄瓶好酒過來，服務生，快快快，把這點酒都收起來，賣到別的房間去，一羣敗家玩意兒，少買多少錢呢...”蔡啓鵬滿臉吝嗇的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做出肉疼的樣子。
不多會兒，他又抱著一瓶沒有商標的白酒瓶子跑了進來，“咚...”一聲蹲到茶幾上，賊笑道“想喝醉，嚐嚐這個，這是我內蒙的一個朋友帶過來的！喝的好，就幫他打打廣告...呸！職業習慣...”蔡啓鵬一副街頭賣菜的小商小販樣。
倒了滿滿一杯，蔡啓鵬說的“內蒙酒”，我端起來就往嘴裡送，濃烈的酒精味道，剛剛進入嘴裡就差點把我的眼淚就薰出來，太特麼的辛辣了，我都懷疑這酒裡是不是忘記兌水了，直接就是酒精原漿，起初我又不知道，喝的口有點大了，一口下去，感覺腦子“嗡...”的一下，有些暈乎起來。
“悶倒驢？還真是正宗的內蒙酒，這位朋友門路挺光的哈...”郭漢也抿了一口酒杯，大有深意的看了眼蔡啓鵬，後者沒有接話，只是捂著嘴巴乾笑，顯然郭漢過去是喝過這玩意兒的，喝了一口酒後，慌忙提醒我“天哥，這酒少說得七十多度，你悠著點...”
不過貌似郭漢提醒的有點晚了，此刻我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瞅著站在茶幾旁邊的蔡啓鵬就開始直晃悠起來，耳朵裡更是“轟隆隆...”的低鳴聲，只看著郭漢在張嘴，卻不知道他說啥...
好半天后，這種眩暈感才慢慢減弱，我長出一口氣，又捧起酒杯來了一口，郭漢從旁邊嘆了口氣，搖搖頭也陪著我抿了一口，蔡啓鵬賤兮兮的擠到我旁邊，討好的笑道“老闆，這酒夠味吧？”
“嗯！”我耷拉著腦袋微微點了點，其實是覺得擡頭都有點費勁了，有些含糊不清的嘟囔著“你們有兄弟麼？那種過命的兄弟...”
“有過！”
“沒有...”郭漢和蔡啓鵬同時出聲。
“我一直覺得兄弟這種東西就跟鬼故事似得，聽過的人多，看見的人少，更別說過命了，從老家一路打拼到s市，我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大家的兄弟感情更多是建立在酒桌上，可能是我這個人比較市儈吧，和人無法真正交心...”蔡啓鵬沉思了幾秒鐘後，似笑非笑的也給自己倒上一杯白酒。
“郭哥，你呢？”我又把眼睛望向郭漢，不過怎麼看他都覺得他好像在搖晃似得，此刻我腦子裡特別的清楚，就是嘴巴好像有些跟不上節奏了，只不過一杯白酒下肚，就有些迷糊了，看來真是不能帶著情緒喝酒。
“我很早就在社會上混了？這事你知道的對吧？早以前，我們是結拜兄弟七個人...”郭漢輕咳了兩聲，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語言一般。
“葫蘆七兄弟麼？”蔡啓鵬賤嗖嗖的小聲嘟囔著。
我和郭漢誰都沒有理這個逗逼，蔡啓鵬有點尷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尖“好吧，我出去給你們弄幾個果盤下酒...”說完起身，走出了房間。
“七太保，那時候s市道上的兄弟都喊我們七太保！當初我們哥幾個就跟你現在似得，帶著一羣小兄弟從社會上打鬧闖蕩，也算是聲名狼藉吧，過命的事情，不是經歷了一次兩次，我替他們擋過刀子，他們也替我扛過子彈，我一直以爲我們兄弟幾個會這樣相安無事的混一輩子...”郭漢說著話聲音就低落了很多。
“後來你們分開了？還是碰上難纏的對手了？”我知道郭漢和他的兄弟們之間肯定鬧了彆扭，不然不會分道揚鑣，現在這麼落魄。
“都沒有，我們幾個佔下來一條街！矛盾就慢慢滋生了，兄弟屬於那種可以共患難但是沒法同富貴的角色，穩定下來以後，大家心裡的小算盤就越來越多，起初最多就是口頭上互相攻擊兩句，到後來變成了發展各自的勢力，明爭暗鬥起來...我那時候特麼傻，總覺得大家鬧騰一段時間就不鬧騰了，畢竟風風雨雨一起了這麼久，哈哈...”郭漢說著話，揚起脖頸直接灌下去一整杯白酒。
“嘶...啊！”長嘶一聲後，他的眼中帶著仇恨的目光，咬牙道“沒想到，因爲我的單純，我成爲了兄弟們中第一個被判定出局的人，他們六個一致把目標定到了我身上，再然後我就混成了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郭哥，抱歉！讓你回憶起不開心的事情了...我愧疚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沒什麼可抱歉的，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既然選擇當兄弟就應該無條件的信任到底，哪怕有一天他從後面捅你刀子，只要不死，你都應該覺得他不是故意的，那樣起碼你心裡不會感覺疼...”郭漢搓了搓臉頰，朝著我露出個微笑“兄弟這種關係，只要有一方不信任了，那麼你們的關係就宣告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