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說的和顏如玉正在遭遇的情況不太一樣，但是她的觀點顏如玉如今也不得不同意了，男人有的時候，就是比女人幼稚。

說什麼要替女人分擔煩惱，他們分得起麼，就像楚尋那個賤人，不過是看了她的心魔而已，就直接出走了。她可是在這樣的心魔裡被折磨了數萬年！

顏如玉趕緊搖了搖頭，再繼續想下去，她又要生氣了。

她將目光轉向初塵，死死地盯著她。

“怎，怎麼了？”初塵頗不自在地摸了摸臉。

顏如玉笑道：“都說人不可貌相，他是，你也是麼。我還以爲初塵師叔是一心修煉，不問身外之物的，沒想到情情愛愛的事，懂得比我還多。”

初塵臉一燙，要不是她太黑了，應該能看到兩坨腮紅，她趕緊解釋道：“我都是道聽途說，不足以當真的。”

顏如玉眸光卻一直都亮著，竟是直直地問道：“哪個少女不思春，師叔定也有中意的人吧，是誰，我認識嗎？”

初塵呆了呆，趕緊搖頭，道：“你不認識的！”

說完又趕緊堵上了嘴，她爲了否認顏如玉，直接說不認識，可仔細一想還是說錯了話，果然看到顏如玉得逞的笑道：“那就是有意中人了，我不認識，看來並不是月寒派的弟子，不知哪位道友這麼有福氣，能得師叔的青睞。”

初塵剛在涅槃香的心境裡得到了突破，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成爲大香師了，如今心理最沒有防範的時候。再加上顏如玉的氣質，也讓人防範不起來。

她笑了笑，有種空谷幽蘭的安靜氣質，害羞道：“我剛纔騙了你，也許你是認識的，他的名氣有點大，具體是誰，我卻不能告訴你。”

顏如玉渾不在意，只是嘆道：“也不知道是誰……”

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分明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瞧那睨過來的小眼神兒，初塵道：“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他不知道，他拿我當哥們兒，兄弟。”

說罷，便是有些傷感起來。

顏如玉心裡一動，初塵這幅樣子，被人當做男人看待並不奇怪。她打鬥起來，比男人還要狠戾，果斷決絕，有自己的主見，心智堅定，不是需要男人保護的性格，甚至連男人都要靠她保護。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大部分人都不欣賞初塵這樣的。

顏如玉心中卻嘆了口氣，再怎麼男人，女人就是女人，怎麼可能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呢。她也有柔軟的時候，也需要有個有力的臂膀在身後支撐著，讓她不至於狼狽倒下。

且顏如玉相信，初塵剛硬的外表之下，是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柔軟的內心世界，僅有的一腔柔情，只在那人面前綻放。

只是，他彷彿並不懂得。

“我能問一句，你們認識多久了麼？”顏如玉問道。

初塵想了下，告訴顏如玉這個也沒關係，“近百年。”

顏如玉仔細打量了下初塵，她的骨齡看起來並沒有多大，“初塵師叔，看起來也就是近百歲而已，是嗎？”

初塵點了點頭，心裡驚奇，顏如玉的眼光很毒辣。

“青梅竹馬。”顏如玉雙手疊在身前，矜持地笑看初塵。

初塵忸怩，身體都在發熱，道：“這件事你不能告訴別人，我想讓他慢慢發現，而不是通過別人才知道這個。”

原來還有這樣的小心思，不過這樣的暗戀也夠久的，可能從少女時代，甚至是更早之前的初見，就喜歡上了。顏如玉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可沒有碎嘴的習慣。”

初塵放心下來，道：“你現在不煩了吧？”

顏如玉笑著搖了搖頭，初塵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她，就是讓她轉移注意力，果然被她成功轉移了，她所有的火氣全都不見了，就等著楚尋回來了。

初塵暗戀那麼久，那個人甚至都不知道，而她只是暗戀楚尋幾年而已，就和他好上了，她應該學會珍惜。

“師叔，你真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你和他會有個好結果的。”顏如玉祝福道。

初塵笑了笑，感情的事哪裡說得準，那人不是榆木腦袋，在別人面前都是透亮透亮的，在她面前卻傻乎乎，她有時會禁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不知道她的心意，還是假裝不知道。

好在這麼多年，她已經學會了忍耐，不管是仇怨，還是愛慕，她都可以細細等待。

待她要報的仇都報了，就和他挑明，想到這裡，心如止水的心境似乎泛起了漣漪，真想看到於杜周到時驚詫地問她是不是在開玩笑，而她認真搖頭時的表情呢。

看顏如玉又在看她，似是又要問她在想什麼，初塵趕緊指了指莊老三他們，道：“我過去看看他們的傷勢，免得留下後遺癥。”

看她趁機逃跑，顏如玉愕然，然後笑了笑。

她不知爲何對初塵這麼有好感，只是覺得這樣的人，應該過得比她看到的更好，她應該得到更好的人生，得到上天眷顧，心想事成，而不是眼下這樣，逼得自己不敢停下來。

夜裡，楚尋並沒有回來，顏如玉也不著急，正好莊老三他們的傷勢也不方便行走，便又在此地紮營繼續歇息。

初塵提著酒來找顏如玉，顏如玉道：“你也喜歡老張家的酒啊？”

初塵點頭，拔開塞子，馥郁的酒香從裡面傳了出來，她輕輕咦了一聲，小小嚐了一口，道：“這好像不是老張師傅釀的，不過卻又有別的風味。”

顏如玉嚐了一小口，道：“這應該是張老師傅的孫子釀的，就是那個叫張未華的小子。”

初塵想了想，不太有印象，她出入匆忙，每次都是買了酒就走，鮮少關注別的情況，連老張家的孫子都不太有印象：“看來老張酒有傳人了，老張師傅也不必經常和我說，他故去之後我沒酒喝的笑話了。”

顏如玉笑了笑，在月亮底下陪著她喝酒，初塵酒量好，而她天生的千杯不醉，喝了幾壺。

顏如玉恍然想起，於杜周似乎喜歡張未華，他不知道張未華是女的，還以爲她是男的，但張未華其實又是個女子，似乎也對於杜周有那麼一點心思。

不知道於杜周知道她是女的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