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當溝通的內容差了無數個年代的時候。
蕭玉璃隨意聳了聳肩，表示並不很在意，這一態度讓鏡子直接抓狂。
“所、以、說！最接近世界本源的是神！最一開始，神也是沒有感情的，但後來，隨著靈氣的衍化，演變出了不同屬性的氣，偏向‘清’的氣爲正，偏向‘濁’的氣爲負，這些氣的改變影響了神的感情，令一部分神安詳善良，而另一部分神則變得極端好戰。感情的分歧逐漸演化成了神族大戰，造成了神的分歧?！?
鏡子終於說得有點味道了，蕭玉璃逐漸感興趣，聽得入神，不禁追問：“然後呢？”
“神族大戰，到現在也有流傳吧？反正版本有很多，但基本上都被後面的誅神大戰所掩蓋了。”鏡子好不容易有了顯擺的機會，洋洋得意道。
“唔……不一樣嗎？”蕭玉璃完全聽不懂。
“人們將那些正面的神依舊稱爲‘神’，而將那些負面的神稱之爲‘魔’，所以第一次神族內戰，其實應該是‘神魔之戰’。最後獲勝的是哪一方嘛……這個我也不清楚，但‘魔族’至今依舊存在著，而‘神族’卻被消滅殆盡了。”
蕭玉璃想了想：“也就是說，邪惡戰勝了正義？”
“只是勝利者撰寫的歷史罷了，魔族是很強，但神族卻不是被魔族所滅，而是被人屠殺的。那些人變得很厲害之後，也可以觸及近乎世界本源的力量，於是他們爲了將自己與泥人區別開，將自己稱爲‘仙’?！?
從鏡子口中講述的歷史，跟蕭玉璃從小聽到的不太一樣，它就像一個真正的旁觀者，冷眼看著千萬年事態變遷，這些完全與它無關，它只是一面鏡子。
蕭玉璃笑道：“感覺好神奇呢，你似乎不把妖魔看做邪惡的？在你口中，神、仙、妖、魔、人，這些大概都是泥巴吧？”
鏡子說道：“因爲我是一個鏡子，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種族觀念，你生而爲人，要仇視妖魔是你們的事，也不能算錯?！?
“嗯，可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欸？你一開始想告訴我什麼來著？”她愣了愣，這才覺得自己聽了一堆無意義的故事，還不知道鏡子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主人，我從最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就說過了吧，我很喜歡你身上那種‘無’屬性的靈力，這種‘無’並非是沒有屬性，而是從性質上極爲接近世界本源……哎呀，其實只是一點種子罷了，不過俗話說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是很看好主人你哦！”
蕭玉璃眨了眨眼睛，只覺得休息了幾天，腦子還是跟不上鏡子的思維，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世界本源？你說我是仙嗎？喂喂，太好笑了吧。”
“笨！主人你腦子進水啦？虧我剛剛還跟你講了那麼多！泥人修煉成仙有多難？而能接觸到世界本源的仙又有幾個？最接近世界本源的是神魔！而神魔之中的遠古神魔纔是最最靠近世界本源的！”
鏡子毫不客氣的劈頭蓋臉一陣罵，若它有臉，現在定是正在吹鬍子瞪眼睛，長嘆：朽木不可雕也！
“你說我笨？！可惡！誰知道你究竟想表達什麼？你就不能濃縮成一句話嗎！言簡意賅懂不懂！”
“哼哼，那是主人你心不在焉！你分明在想別的，不好好聽我說。如果剛纔那些話不是我說，而是歐陽月白來說，你肯定聽到一半就懂了?！?
蕭玉璃愣住，繼而羞怒道：“你幹嘛偏要舉他的例子！我怎麼沒好好聽了！是你偏要扯那麼遠！我怎麼聽得明白！”
“唉，好吧好吧，一句話總結?！辩R子已經拿她沒轍了，語氣極度無奈的說道。
“哼。”蕭玉璃很不爽，但還是認真聽著，她相信鏡子不會無的放矢。
“主人你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廢柴，唯一讓你有那麼點與衆不同的地方，就是你與生俱來的那塊玉，是叫聖垣玉吧？就是它啦，我猜它便是你‘無屬性靈力’的源泉，也就是那一絲帶有遠古神魔種子的碎片。”
蕭玉璃還來不及吐槽它這一句話有多長，注意力便被它最後說的給吸引了過去。
“你說，聖垣玉跟遠古神魔有關係？”她瞪大眼睛，心想這麼重要的事鏡子怎麼不早說。
“額，應該差不多。不過因爲太微弱了，也許是類似的東西也說不定，再說了，經過了那麼久，也不可能有純正的遠古神魔遺留下來。”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能不能說人話？你想說我祖先可能是遠古神魔嗎？”
鏡子這回嘿嘿笑著：“有可能哦。而且主人你的魂魄殘缺，導致你非常適合被附身，對於那些陰森森的東西來說，可是萬年難得一遇哦?！?
“陰森森的東西……？”
蕭玉璃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心底有點打鼓，想起了在封靈之地的遭遇。
被附身大約就像是被鬼吃掉吧，難道說接下來她還會遇到鬼？
鏡子也不逗她了，正色道：“主人，你明天就要回九黎宮是吧，我猜這一次，你外婆可能要讓你掌控更多的‘無’屬性力量。如果是我多心就好了……但如果這額外的力量裡摻雜了什麼不好的殘念，遠古神魔的精神是你無法反抗的，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念頭，弄不好的話，主人你就再也找不回自我了?！?
蕭玉璃總算是聽明白了，驚訝道：“鏡子，你是在擔心我嗎？”
原來鏡子今天說了一堆廢話，扯了不知道多遠的傳說故事，竟是在擔心她明日會遇到不測？
不久前相遇時，鏡子還只是一個不怎麼願意與她交流的彆扭法寶，而現在似乎不同了。
“咳咳咳，別誤會，我……我只是覺得有個漂亮小丫頭當主人挺愜意的，總比遇到邋遢大叔好，所以，你要當心哦，別太早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