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喬琛吃的麥當(dāng)勞，他好像很討厭吃快餐，他只喝了咖啡，出來之後我跑到燒餅裡脊的攤前給他買了三套，他可能很餓，最後只剩了半套燒餅，我們回碼頭的時候，李靚正在走廊上跟小孫嚷，小孫也不是客氣人，雖然李靚住在碼頭是喬琛默許的，但是喬琛沒告訴他們要對李靚恭敬，所以小孫就推了她一下，嘴裡罵著臭婊 子跟我耍牛逼啊？
我和喬琛走過去，李靚撲進喬琛懷裡就開始嚷，喬琛一直陰著臉喘大氣，小孫還是罵罵咧咧的，說大清早讓母狗咬了，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你他媽吃 逼啊？
我忍著笑，推他，“你罵什麼？”
小孫指著李靚，“我給她送早點，她不吃，還他媽把麪包扔我身上，我沒跟她急，她先嚷上了，說我才幾年啊就不認(rèn)識人了，拿她當(dāng)狗喂啊，我他媽就是把你當(dāng)狗了，有轍你他媽使去！”
小孫越喊越急，李靚抓著喬琛胳膊，“他罵我，你沒聽見啊！”
喬琛回頭看了一眼小孫，“你嚷沒完了！閉會兒嘴！”
小孫不說話了，李靚還不幹，“這就完了？喬琛，他拿麪包給我，我不吃那個！”
小孫又急了，“你他媽死去！顏姐來碼頭的時候，晚上要不就是餓著做生意，要不就跟我們吃饅頭，沒他媽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哪有時間買飯去啊，都趕著時間裝貨，你他媽麪包不吃，裝你媽 逼啊！”
我聽著小孫的話覺得恨不入耳，男人這麼罵女人，是過分了，其實小孫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他對女人還是很寬容的，關(guān)鍵李靚把麪包扔他身上惹惱了他，據(jù)我所知，喬琛都沒真的跟小孫動過手，頂多逗著玩兒踹兩腳而已，小孫很能拼，也是不怕死的那種，喬琛非常喜歡他，這樣的委屈，他沒受過，所以沒動手打李靚，就算他看著喬琛面子了。
李靚哭著喊著跟喬琛撒潑，雖然撒潑，但是也很美，我有時候覺得，李靚真的算個尤物，比我好很多，我推了一下小孫，“去吧，吃飯去。”
小孫罵罵咧咧不幹，“你甭管，我他媽非得治治她不可。”
李靚抓著喬琛，喬琛看了一眼小孫，“去吃飯。”
小孫握著拳頭瞪著眼，我只好接著推他，推到走廊那邊才鬆開，“你鬧什麼呢，李靚是個女人，你跟她動手，說出去也不好聽，而且你非讓你喬哥也爲(wèi)難麼？你還看不出來，他不捨得替你罵李靚。”
小孫啐了口痰，“我他媽早晚收拾她！”
他轉(zhuǎn)身就走了，背影看著都義憤填膺的，我笑了一下，即使所有人都罵李靚，都看她不順眼，只要喬琛打算護著，有什麼用呢，我對喬琛身邊的人都那麼好，他們都喜歡我多於喜歡李靚，可是李靚對誰都囂張跋扈，只要抓住喬琛一個，就足夠了。
我走回去，看了一眼李靚的房間，地上是幾片面包還有兩個雞蛋，果醬瓶子也到了，我進去撿起來，李靚還在走廊上抱著喬琛哭，說都欺負(fù)他，讓喬琛以後不要離開，不然她該被欺負(fù)死了，以後想見她也見不到了。
我見過那種特別煩人的女人，就是撒潑的時候讓人看著就想抽，可是李靚的撒嬌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她說這些，我都沒覺得煩，她好像特別會掌握度，再怎麼鬧，都不過分，即使已經(jīng)過分了，也沒法讓人討厭她，那種語氣，那種眼神，給的恰到好處。
我嘆口氣，可能是聽見動靜了，李靚離開喬琛站在門口，“你幹什麼呢？”
我扭頭看她，“我收拾一下。”
“不用，你出去吧。”
我站起來，走出去，她看著我，“你穿的什麼？”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穿的是黃色薄外套，裡面是一件長袖長寬的白色打底，下面露著大腿，一雙運動鞋，我說你看不見麼？
她說哪兒買的？
我說淘寶。
她就笑，拉著喬琛，破涕爲(wèi)笑，“她真逗，喬琛，你是不是因爲(wèi)她逗才留下她的？”
我愣了一下，這什麼意思……
喬琛有點不耐煩了，“你以爲(wèi)什麼年齡的女人都要打扮成你這樣麼，你三十了，她剛二十一，你讓她穿成你這樣出去？”
李靚穿的是紅色連衣裙，外面披了個棕色的披肩，下面黑絲襪，高跟鞋，她總是喜歡打扮成那樣，是，很風(fēng)情，很漂亮，可是在碼頭，太招眼，而且不太正經(jīng)了，我扁扁嘴，其實我穿成這樣的時候，不比她差，我當(dāng)野模那陣，多風(fēng)情的也穿過，我身材也不差，我就是不穿完了，我剛二十一，我憑什麼不打扮得青春靚麗點，非弄成那麼老氣。
我轉(zhuǎn)身進屋，坐在牀上，喬琛有一會兒吧，大概把李靚安慰好了就進來了，我說她進屋了麼？他說不是，我?guī)鋈コ燥垼酝炅怂摺?
我低著頭，他坐過來，“吃頓飯，生氣了？”
我說不是，我怕你吃一天一夜。
他愣了一下，“胡說什麼！我最晚中午就回來。”
我看了一眼時間，剛九點，沒錯，就算來不及去賓館，在車裡，到中午還三個小時呢，吃飯，再做別的，也都夠了。
我說你去吧，我上碼頭找小孫，你只知道安慰李靚，我去安慰小孫。
我站起來經(jīng)過喬琛的時候他忽然拉住我，往他懷裡拉，我就不肯去，使勁掙扎，他也不用力了，我站著，他坐著，他說我聽小孫剛纔說，你在碼頭的時候，夜裡做生意就吃饅頭？
我看了他一眼，“夜裡所有碼頭的人都出來搬貨用船，不盯著能行麼，錯過去一艘下一艘也許等來的就不只是船還有白條了，我和他們餓了都吃饅頭，哪有功夫出去買？萬一出去的時候出事兒了呢？喬琛，我又不是李靚，我就是受罪的命，我找誰疼我？我撒嬌跟誰？跟你麼，我跟你的時候，我要是跟你撒嬌，你能抽死我吧？我剛到sz的時候，連饅頭都吃不起，我跟狗搶過食物，你信麼？我吃過要過期的腸子，你信麼？”
他看著我，抿著嘴脣，我忽然就想哭了，我回憶氣那段時光，我真是忍不住心酸，我那時候剛十九，剛十九。
他站起來要抱我，我又掙脫了，我一邊推門一邊說，“陪李靚去吧，我去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