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世界唯一的真實（4）

孔不離是被一陣鳥鳴吵醒的。

有多久沒聽到過這種聲音了?

很久以前，在她還是第一千金的時候，住的房子和庭院都大道驚人，到處都安安靜靜的，彷彿連蟲鳴花開的聲音都聽得見，每天幾乎都是被窗臺上嘰嘰喳喳的小鳥喚醒的。後來孔家破產了，她和父親孔泰然整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住的地方又窄又擠，終年不見陽光，旁邊施工車輛和鄰居叫罵的聲音不絕於耳，雖然後來住到老太婆那條件比較好的房子，卻也因爲生計，整日起早貪黑奔波勞碌，根本就沒時間和心情靜下來好好聽聽滌盪靈魂的鳥鳴。

這種聲音好像在預告著沒有憂慮的，歡快又幸福的一天。

似乎是睡了太久，被陽光刺到的眼睛半晌睜不開，有什麼一直在視野裡撲騰。揉揉眼，才發(fā)現(xiàn)那是在窗邊蹦跳著的小鳥影子。在小鳥身後，有一整片湛藍無邊的藍天，像是從未受過傷害一樣，完美璀璨的存在著。

緩緩坐起身，昨晚換下的衣服已經洗乾淨整整齊齊的疊在了牀頭，拿起時還可以聞到一股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房間旁邊就有淋浴室，孔不離摸摸胡亂翹起的頭髮，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蓮蓬頭。

洗過的頭髮溼漉漉的搭在額前，遮住了一向銳利的眉眼，長長的鬢角貼在還未徹底消腫的臉側，整張臉在濃密頭髮的包圍中，窺不全全貌，更顯得沒精打采陰氣森森。順手拿過一邊的剪刀，孔不離全神貫注的剪起了頭髮，以致於敲門聲響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說：“進來。”

房門起初只開了一條縫，孔不離只覺得那邊有顆亮晶晶的黑色球狀物兩邊晃動了一下，片刻後一顆頭髮窸窸窣窣的腦袋便探了進來。對上孔不離波瀾不驚的視線，腦袋的主人愣了一下，隨後就像什麼也沒發(fā)生似的直起了身子，腦袋瞬間上升到了一個需要孔不離仰視的高度。

將門完全推開，一身亮麗色彩的龍千秋明媚得將朝陽都比了下去，像爲了遮掩什麼似的，他戴著一頂風格十分簡約的棒球帽，帽檐極低，左右掃視兩眼後龍千秋才微微擡高了一點帽檐，彆彆扭扭的看向了孔不離，清咳兩聲說：“昨晚睡得好嗎?”

孔不離瞥了他一眼，說了聲“還好”後又拿起剪刀開始修剪髮梢。

原本以爲經過了昨晚互相確定心意後，孔不離會稍微有點不一樣……至少也會露出一點點小女孩的嬌羞，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自己多想了。想到自己激動了一晚上沒睡好，很早就醒來，一個人翻來覆去的瞎傻樂，在她門外一直徘徊到剛纔才下定決心敲響門，龍千秋瞬間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你在幹嗎?”糾結了兩下，大條的龍千秋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擠到孔不離旁邊坐下，時不時的瞟兩眼她還有點紅腫的側臉，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揉一揉，一時間也忘記了維持距離，說話的熱氣都撲到了孔不離耳邊。

推了推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龍千秋，孔不離對著鏡子比劃了兩下劉海，“剪頭髮。”

“自己怎麼剪啊?!”

“就這麼剪。”孔不離說著，淡定的落下一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