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最後的贈禮
通用歷1854年，初生之月，第一天，週三的清晨，在稍顯尷尬，但又莫名很融洽的家庭氛圍中開始了。
尷尬的時刻，是清早大家被衣櫃裡的小米婭吵醒，而姑娘們默契的保持裝睡；而融洽則在於，洗漱後夏德回到客廳時，發(fā)現(xiàn)三位姑娘哼著歌，正一起張羅今天的早飯。
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頓早餐，心靈手巧的女主人們，絕對不會吝惜於展示自己的手藝。
而在她們做早飯期間，被嫌棄礙事的夏德在客廳，抱著貓捧著茶杯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報紙等待著。
“我還以爲，我度過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頭，你會說些什麼。”
他在心中輕聲的感嘆著，“她”則帶著笑意，在夏德耳邊回答：
【你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慶祝方式，而且，過去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你要面對全新的挑戰(zhàn)，不是嗎？】
“是的，更爲艱鉅的挑戰(zhàn)。”
對於一年的開端來說，這副模樣倒真的是相當?shù)挠崎f和愜意。夏德雖然希望今年一整年，自己的生活都能保持如此的節(jié)奏，但昨晚的那個夢，已經(jīng)預(yù)示著他不可能清閒下來。
好在施耐德醫(yī)生果然是專業(yè)的，雖然昨晚夏德入侵了姑娘們的夢境，但蕾茜雅、多蘿茜以及露維婭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害羞的姑娘們絕口不提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就彷彿昨晚大家各自在不同的房間休息。
夏德此時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打量這間屬於自己的房子，與夢中那副破敗的場景進行對比。眼睛隨後又看向了小米婭，他果然還是認爲，琥珀色眸子的貓看起來更可愛一些：
“但夢中出現(xiàn)的貓，到底是露維婭的另一個我，真的見過它；又或者，如同蕾茜雅的夢一樣，夢中貓只是因爲自身的思維而產(chǎn)生的呢？”
不管貓是否是真的，但那場夢絕對不只是夢。在1853年結(jié)束，1854年正式開始的夜晚，外鄉(xiāng)人觸摸到了世界的真相。雖然有些無法接受，但無論如何也要面對這個事實。
他還需要舉行儀式，來驗證最後的猜想，並理順時間的順序。在那之後，新的冒險也要展開。舊的一年結(jié)束，新的一年開始；低環(huán)結(jié)束，中環(huán)開始，新的故事已經(jīng)翻開了序章。接下來，也許會面對更多的危險，好在他早已不再孤獨。
“那麼，昨晚還發(fā)現(xiàn)了什麼？”
他在心中輕聲問道。
【昨晚的深入接觸，伱觸碰到了她靈魂的奧秘。】
【露維婭·安娜特的另一個我被強大的時間詛咒纏繞，且靈魂嚴重破損。】
【可以確定，露維婭·安娜特被詛咒纏繞的原因，是因爲她的另一個我。】
耳邊的“她”呢喃著重要信息，夏德的手摸著貓耳朵，貓咪很乖巧的趴在夏德腿上等著早飯，它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是一頓豐盛的大餐了。
“這些我早就知道了，那麼，她的另一個我，有獨自的靈魂？”
【是的，但靈魂的本質(zhì)，與她自身完全一致。】
這些話都驗證了夏德一直以來的猜想，於是他問出了關(guān)鍵問題：
“這種程度的靈魂破損能夠治療嗎？”
夏德一邊在心中詢問，一邊繼續(xù)看向手中的報紙。
報紙上，有著國王陛下昨天上午在議會講話的專題報道。頭版頭條當然是國王陛下?lián)]舞右手的大照片，但夏德能夠在照片邊緣，看到蕾茜雅的小半個身體。
能夠跟隨自己的父親，在歲末節(jié)面向全體國民的演講上露面，這對蕾茜雅來說意義非凡。而今早的晨報因爲全文轉(zhuǎn)載了國王陛下的演講內(nèi)容，使得報紙比以往要厚足足兩版。
不過，國王的講話也的確說明了1853年德拉瑞昂的近況，閱讀報告是很有意義的行爲。
【使用特殊硬幣，貨幣本身的時間、文明屬性，可以加速她靈魂的痊癒速度。莫名的命運的力量，使得每一次見證被選者的故事，都能大幅增加另一個我的痊癒速度。】
夏德點了點頭，看向廚房中姑娘們忙碌的身影，眉頭微微皺起：
“那麼.她，有可能吞噬，真正的露維婭嗎？”
這纔是他真正想問的，而“她”也果然溫柔的笑了起來：
【她就是她，雖然她的另一個我特殊，但也的確是另一個我。除了自殺反轉(zhuǎn)以外，你聽說過環(huán)術(shù)士的另一個我，可以反過來吞噬本身嗎？】
這樣夏德就放心了，兩個露維婭的共存不會有隱患。但這也就意味著，他在片刻的閒暇後，又要動身前往全新的城市。這一次的目的地，是位於舊大陸西南部的“春之城”-蘭德爾河谷市。全新的旅行，想必又會遇到全新的故事。
心中想著事情，繼續(xù)翻閱手中的報紙。而“她”的聲音並未停止：
【感受到了來自命運的窺探。】
“什麼？”
夏德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向臥室想要取出【命運的二十面骰子】。以往並非沒有人占卜過他，但從未有人真正能夠“看”到他。而此刻既然“她”傳來了提醒，也就意味著，真的有人即將看到他的真面目。
【不必緊張，不知來源的窺探，僅僅只是觸碰到了真相的最邊緣。只要神性依然駐留在你的靈魂中，就不必擔心有人能夠通過占卜的手段找到你。】
夏德這才稍稍放心，重新坐下來以後，看向窗外的方向：
“是誰在窺視我呢？教會？真理會？還是其他什麼組織？”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喚神者”的多次出現(xiàn)，以及現(xiàn)在被公認爲“智慧與知識”的被選者的事實，便註定了人們會想盡辦法去尋找這位十三環(huán)術(shù)士的真實身份。
夏德以後的行動，要更加的小心了。
新年第一頓的早飯非常的豐盛，家中的氛圍也很不錯，而且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到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而等到早飯結(jié)束，露維婭便笑著告別了夏德：
“協(xié)會那邊還有些事情。”
雖然預(yù)言家協(xié)會歲末節(jié)期間也放假，但露維婭作爲協(xié)會的環(huán)術(shù)士，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當然，通過昨晚的夢境，夏德也明白了這是蕾茜雅和露維婭做的交易，以方便紅蝶之日的順利進行。
他將露維婭送到了樓下，隨後才又和蕾茜雅以及多蘿茜一起出門。
這次的紅蝶之日，自昨晚八點左右開始，自然也要到今晚八點左右才結(jié)束，蕾茜雅已經(jīng)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來度過1854年的第一天。
雖然有著嘉琳娜小姐幫忙遮掩，但一整天不露面對蕾茜雅來說也很奇怪。因此這天中午吃午飯以前，蕾茜雅暫時離開了夏德和多蘿茜，但不過半個小時，便乘坐馬車和阿杰莉娜一起出現(xiàn)。
小公主今天穿著一件天藍色的長裙，頭上綁著粉色的蝴蝶結(jié)，看到夏德後相當熱情的打招呼。
而蕾茜雅叫來阿杰莉娜，當然不是想讓三人的約會時間多出另一個人，而只是想要讓阿杰莉娜證明，她今天一直和蕾茜雅在一起。
所以在位於城東的高檔俱樂部的秘密包廂吃過了午飯，蕾茜雅便讓阿杰莉娜先去找嘉琳娜小姐，晚上看歌劇的時候，再把她叫回來。
小公主有預(yù)感，今晚自己大概率還要看門。
總之，對於夏德來說，1854年的第一天過的相當愉快。他暫時放下了自己的煩惱，與蕾茜雅和多蘿茜，在歲末節(jié)的城中游玩，教堂、美術(shù)館、市政廳廣場，三人甚至還去了三隻貓旅店，蕾茜雅很想在這值得紀念的一天，去看看城裡普通人的生活。
這一天的結(jié)束，是在瑪利亞皇后歌劇院。按照王室的慣例，新年第一天王室成員們會一起到歌劇院欣賞歌劇。而鑑於王國陛下的子嗣數(shù)量衆(zhòng)多，因此不可能所有人都擠在同一包廂中。
如果沒有夏德，蕾茜雅說什麼也要陪伴在戴安娜王后的身邊。但既然紅蝶之日還沒有結(jié)束，那麼她在與父親母親以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寒暄過後，便帶著阿杰莉娜來到了自己選擇的獨立包廂。
小公主殿下咬著嘴脣看著自己的姐姐與漂亮的金髮作家，和夏德熱絡(luò)的坐到了一起，而她則是抱著小米婭，自覺的和女僕們退到了一旁的房間。
但在這天夜晚分別以前，阿杰莉娜還是不忘向衣衫有些凌亂的夏德送出了歲末節(jié)的禮物。那時蕾茜雅和多蘿茜還在包廂裡整理自己的衣服，並讓女僕幫忙收拾髮型和打掃房間。
小公主叫住了前來找回小米婭的騎士，送出了並不貴重的禮物。那是她親手爲夏德製作的節(jié)日賀卡，小巧的紙彈簧製作了打開後，會彈出黏在彈簧上的笑臉的小巧結(jié)構(gòu)。賀卡內(nèi)部由多層次的硬紙拼成，通過推拉側(cè)面的紙條，可以讓一些畫面動起來。
雖然手工藝水平有些拙劣，但的確能夠體現(xiàn)出她的心意。
“殿下，這真是出乎意料，這是我的榮幸。”
夏德接過了那張賀卡，這份禮物很是驚喜。在小公主雙手背在身後，有些扭捏的看著他的同時，他又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取出了那枚晶瑩剔透的冰晶花（注）。
煤氣燈下，半透明的冰晶花瓣閃爍著剔透的光芒。阿杰莉娜驚訝的看著夏德手心的花，而夏德則抱歉的說道：
“沒有提前裝在禮物盒子裡不過，它在室溫下，也能夠好幾個月不融化。希望您喜歡，殿下——歲末節(jié)快樂。”
“歲末節(jié)快樂！”
阿杰莉娜驚喜的想要拿過那朵花，但在身後的女僕好心的咳嗽一聲提醒以後，才矜持的伸出手，讓夏德將花遞到了她的手心。
“騎士，下個月過了生日，我就要十七歲了。”
她看著那朵花，小聲的說道：
“不是想要邀請你參加生日宴會你一定要來.我是想要說，父親，大概要在今年，爲我訂婚”
“只要你不想嫁給對方，我會想辦法的。”
夏德說道，這是他的許諾。但他也知道，蕾茜雅也不可能對此放任不管。雖然平日裡對這個妹妹很嚴格，但蕾茜雅對阿杰莉娜也是很有感情的。
得到了“承諾”，小公主露出了笑意。她繼續(xù)低著頭，瞪大眼睛看向手中那枚晶瑩剔透的冰晶花。
至此，外鄉(xiāng)人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第一個年份正式結(jié)束。抱著貓穿行於歌劇院的走廊中，雖然依然面對著挑戰(zhàn)，但他的步伐，卻早已不如他剛來這個世界，孤獨而惶恐的走過大街小巷時那麼的沉重。
PS1：出自1146章。
PS2：這一卷還剩下兩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