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李藍雪哪裡還會相信蘇七的鬼話,玉手持一柄血紅如焰的長槍,正欲殺向蘇七之際,卻聽有護衛對她提醒。
“主人小心。”
提醒雖出,李藍雪也已聽到,可爲時已晚,一柄木質的匕首自她身後半尺處刺出,直扎她的後心。
緊接著,一道身影如同憑空出現,長髮飄卷,其淡眉秀眼,擁有長馬臉,正是之前與李藍雪並肩而行的文贏。
文贏手中的匕首雖是木質,看似古樸無華,散不出任何寒芒,可當匕首之尖刺到李藍雪的後心時,竟沒有絲毫阻礙地刺了進去,當場就有鮮血溢出。
僅僅瞬間,鮮血就從李藍雪的後心淌出,順著她那白皙誘人的肌膚流下,當真讓人看之心疼。
如此美麗精緻的一個身體,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世間僅有,此刻被匕首所破壞,頓時給人一種惋惜和罪惡感,彷彿破壞這個身體會遭到天譴一樣。
匕首刺入李藍雪的後心後,隨著鮮血地淌出,但見這匕首瞬間化爲紅色,緊接著竟消融爲紅色的霧氣,鑽入李藍雪體內。
“是你。”說時遲那時快,一切的發生不過瞬息間,當木質匕首消散,化爲霧氣鑽入李藍雪體內後,她猛地轉身怒視文贏,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血紅如焰的長槍橫掃而出,看似很有軌跡,可當長槍掃過後,文贏的四肢立斷,當場就倒在地上,難以行動。
誰都未曾想到,這出手之人竟會是文贏,哪怕是蘇七,也是在前者現身後才知曉其身份。
與此同時,蘇七擡手一甩,立時便有兩粒丹藥飛出,分別落入地月與西夜嘴中,化作濃濃藥力替二人療傷。
“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槍指文贏,李藍雪絕豔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狹小的眼睛內閃爍著兇光,“我救你性命,供你源源不絕的修道資源,你要什麼我給什麼,從未將你看做奴僕,並讓你享受世間無數美女,可你爲何要如此對我,你爲何如此狠心。”
歇斯底里地怒吼,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李藍雪的身體竟劇烈顫抖起來,有一縷縷黑氣緩緩自她體內散出,其握槍的手也都顫抖起來,凝海境巔峰修爲出現跌落之狀。
“你……你居然對我用毒,那陰司之木本是我送與你防身,今日反受其害,可笑、可笑至極。”李藍雪悲慼而笑,秀麗的長髮無風自動,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楚楚可憐,“那隱雲丹亦是我送與你保命時所用,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用心,留至今日所用,可笑、可悲,枉我如此對你,用盡心思,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李藍雪雖水性楊花,雖修交合之法,心腸雖險毒,但她對文贏卻是真心實意,否則她也不會爲了後者出賣身體,請人斬殺震環王,唯獨留他不死。
一切,只爲得到文贏的人與心,多年過去,她本認爲自己已得到前者的認可,今日才真正明白,前者的心仍舊不在她這裡。
衆人見到這一幕,都滿臉驚容,西夜更是瞪大了眼,彷彿這是難以置信之事,可轉念一想,此事好似又在情理之中。
“陰司之木。”當聽到四字後,四周當即有人驚呼,“原來那匕首乃是陰司之木,據說此木乃是陰間之司降臨塵世,所過之地盡生陰木,故稱陰司之木。”
“陰司之木,其性陰寒,其寒弒神,一旦被此木刺中,哪怕是祭骨境強者也會被詛咒,甚至飲恨。”
“想不到,這李藍雪對此人如此用心,連此木都送與他,更想不到,連隱雲丹都送與他,因果循環,自尋死路。”
四周之人紛紛開口,陰司之木和隱雲丹都是極爲罕見之物,一旦服下隱雲丹,便可隱匿身形,當乃刺殺仇敵上好之物,亦是重傷逃命最佳之物。
此刻,西夜與地月服下丹藥後,傷勢正緩慢好轉,西夜從後者的懷中站立,沉默地看著一切,眼中充滿恨意地望著文贏與李藍雪。
“哈哈,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身體在流血,文贏怒視著李藍雪,癲狂地大笑,“一城生靈盡被你殺,更令吾做下那等不倫之事,讓吾成爲不忠不孝不義之輩,對上不能盡孝,對妻不能盡責,吾忍辱偷生至今日,只爲等待殺汝之時。”
文贏面容猙獰,幾乎發狂了,口中都在冒血,一切的疼痛都不再重要,今日若能報仇,他死不足惜。
“因果循環,今日在此相遇幽若,便是上天給我的暗示,報仇之機已到。”
說著說著,文贏流下了眼淚,所有仇恨都被他埋在心底,可見他這些年當真過得極爲痛苦,一切只爲殺李藍雪。
聽到這些話,四周之人皆沉默,雖有不少人對李藍雪的身體有念想,可這種念想卻還沒強到爲之付出性命的程度。
西夜看著、聽著,唯有沉默以對,只能沉默以對,她說不了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當年的一切永遠都是她心底的傷,她恨李藍雪,同樣恨文贏。
不管文贏是出於何等目的,西夜永遠也不可能原諒前者,因一切木已成舟,根本不可能改變,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做了就是做了。
同時,李藍雪的衆多護衛衝上前來,將她給護在中央,保護得嚴嚴實實,可見這些人對她還當真忠心。
“幽若,對不起。”文贏的眼裡閃過赴死之意,看向西夜,儘量讓自己面露微笑,就如當年一樣,只剩下了笑,“我知道,你永遠也無法原諒,若我當年選擇自殺,便不會發生接下來之事,可那時的我貪生怕死,唯有發生那些事後,方纔明白什麼叫痛徹心扉,什麼叫悔恨不及。
今日,我會用血來洗涮一切,我會用血來彌補過去的錯,唯有如此,方能心安,也唯有如此,纔是最好的解脫。
幽若,我不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拋掉一切,好好過接下來的生命。”
西夜聞言,沉默不言,她偏頭看了一眼地月,眼神極爲複雜,這段情來得太晚,這枚果結得太苦。
“啊。”李藍雪仰頭狂笑,陰寒而冰冷,像是女鬼的笑聲一般可怖,她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濃,修爲跌落的厲害,眨眼便淪爲凝海境一重,眼見就要跌入靈玄境。
“鄭幽若,你該死,吾今日不殺你,便自絕於此。”長髮亂舞,李藍雪殺意如潮,眼中兇芒大露,她恨西夜,她要殺西夜,認爲這一切都是西夜的原因,只有將之殺掉,一切就都會恢復正常。
癲狂間,李藍雪手臂一震,她手裡的血紅長槍立刻化作點點粉紅之光,散出無盡香氣的同時,有一種惑人之氣存在。
“魂亂今朝,靈動心,魅惑萬古……”李藍雪雙手掐訣,隨著粉紅色光芒的起伏,她的眼迷離起來,其腰肢扭動,每一寸肌膚都泛起嫣紅,長髮亂舞間,自其身上散出一股魅惑之氣,十分妖豔和動人,讓在場的無數男修怦然心動。
這是一種奇妙的法,是她修煉的功法,可惑亂人心,可魅動萬古,也正是這種妖豔的誘惑,讓無數男子拜倒在她的長裙下。
“殺鄭幽若者,吾與之交合。”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磁性,令在場衆男修靈魂搖顫,散落於空中的粉紅光芒隨著這話語的落下,瞬間如一根根針般,刺入衆男修的體內。
哪怕是蘇七與地月,也未逃脫,均被粉紅之芒刺入體內。
一時之間,但凡在大殿內的男修,眼中都泛起粉紅之芒,眼神忽然變得迷離起來,腦海裡只有一道聲音在迴盪。
“殺鄭幽若者,吾與之交合。”
哪怕是蘇七,此刻也心跳加速,可僅僅一息間,其身軀一震之下,腦海立刻恢復清明,眼中的迷離消失不見,生生將那刺入體內的粉紅之芒震碎。
哪怕是清醒之後,他也有些後怕,心頭都還劇烈跳動,之前之事太過詭異,竟能操控他的意識,彷彿他的靈魂要離體般,恨不得立刻與李藍雪交合爲一體。
如此詭異的功法,僅世罕有,如此妖邪的力量,當真讓蘇七都爲之駭然,若非他心志堅毅,有鎮魂鎖壓身,今日恐怕都要著道。
哪怕是神聖都有七情六慾,蘇七自也逃不過男女之情,若李藍雪修爲再高一些,亦或對此功法的明悟更多一點,他今日恐真的會陰溝翻船。
這不是真情,而是本能,萬物皆逃不過本能,他亦不例外。
面對如此邪異的功法與女子,若能保持心靜如水,那是……太監。
李藍雪的功法,只對男修有效,徐緣情並未受到影響,當後者看到蘇七竟是第一個醒來者,瞳孔不由一縮,對他的看法又更高一籌。
大殿內的無數男修裡,蘇七是第一個醒來者。
隨後,一些大勢力的弟子也相繼醒來,他們不是靠己身之力化爲清明,而是長輩的守護之力助他們恢復清醒。
從迷離裡醒來之後,這些人皆額頭冒冷汗,驚恐地看著李藍雪,眼裡滿是畏懼和忌憚,若非有長輩之力守護,他們必會被.操控心神。
地月面露掙扎,眼中的粉紅與迷離被他生生震散,靠著對西夜的情生生醒過來,未被控制。
他對西夜的情已有近乎二十餘年,一直埋於心底,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曉,此情竟如此之深,如此之濃。
深到能讓他從迷離裡恢復清明,濃到能讓他不受此法影響,此刻才明心,此時才明意,此情已扎入……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