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它迫不及待地再問:“聖醫你可否告知,我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異,爲何我會擁有藥師異能?”
石藍道:“不知少俠可還記得一年之前,你身邊還有一根神杖之事?”
神杖?
蟲它立刻想起,自己從開天分元塔離開之時,確實曾帶著一根神杖。
那神杖還是十三香中第九香,風秋叔的隨身法器,難道自己的藥師異能,和這神杖有關係嗎?
蟲它疑惑著:“怎麼不記得?那是我叔父之物,不瞞聖醫和侯爺,我叔父實爲楓樹成妖,對藥理有著天生感知,怎麼,我這藥師異能,難道還和此物有關?”
蟲它將風秋稱爲叔父是發自內心的,風秋對待他的那種濃濃的前輩之情,蟲它沒齒難忘。
蟲它還想叫岳父,臨了岳父還沒叫成,卻只能改叫叔父了。
石藍解釋道:“少俠有所不知,你一直沉睡不醒,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只能將那千年神木逼爲藥氣,讓你逐漸吞服,如若不然,少俠此刻恐怕還未能醒來!”
石藍說罷,又猶自致歉了一句:“對於處理千年神木之事,石藍未能徵得少俠意見,還請少俠莫怪。”
魔醫石藍倒是極爲謙遜有理,這一方面和他心性有關,另一方面,應該也是看在魔侯紅葉的面子上。
蟲它恍然大悟,原來此刻自己體內,已經完全消化了風秋叔的千年神木!
風秋乃千年楓樹妖變幻成人,但凡植妖之族,在藥性方面都是天賦異稟,風秋乃七階高段者,可想而知其藥理何等玄奧。
此刻蟲它既得風鞦韆年神木之力,加之自己又有一定藥理基礎,此刻擁有藥師異能,也就不足爲奇了。
見魔醫石藍提及私自處理千年神木之事,蟲它連忙出聲迴應:“哪裡,我還要多謝聖醫的救命之恩呢!”
蟲它話雖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千年神木,可以說是風秋叔的最後遺物,就算是作爲法器,讓自己一直地帶在身旁,那也是一種緬懷。
如今千年神木被自己吸收了,他感覺本就已經死了的風秋叔,離他又遠去了一步。
“但還有天血妖楓玉在,就讓這塊玉留在身上,作爲自己一生的掛念吧!”他只能如此地安慰自己。
正在蟲它懷念著風秋時,魔醫石藍的聲音又突然響起。
“玉狐少俠,因爲你已經汲取到千年神木的力量,所以最後一次爲子夜姑娘換魂之術,便要請你施爲了!”石藍說。
原來子夜由鬼魂變成活人的過程,一共要經歷七輪施術,每兩月一輪,如今已完成六輪,再過幾天,便是最後一輪了。
石藍之所以要蟲它爲子夜進行最後一輪施術,主要原因並不是他不方便,只是他需要用這一輪施術,來鞏固蟲它的藥師異能。
畢竟千年神木之力非同小可,如果不借助一次大的施爲鞏固好,實在是一種大浪費。
“聖醫,這小子能行嗎?”魔侯紅葉插了一句。
對於蟲它的藥師之能,紅葉始終有些擔心,畢竟他對藥理方面不甚擅長,不像石藍那般知道蟲它的底細。
“侯爺放心,這千年神木中遺留有上代主人的記憶,再加上玉狐少俠本身對藥理極爲精通,而子夜姑娘又已經有了一定根基,他助子夜姑娘施行最後的醫治不會有任何問題。”石藍道。
“那何時施術比較好呢?”紅葉再問。
“九日之後,乃十五月圓之日,適合鬼魂還陽,到時少俠身體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如果少俠沒有異議,子夜姑娘最後還魂之期,就定在那夜了!”石藍道。
屋子裡隨即安靜了下來,那是因爲石藍和紅葉,都想聽一聽蟲它的意見。
牀榻上的蟲它於是應聲而答道:“我沒有異議!”
對於石藍的考驗,蟲它並沒有任何吞吞吐吐,他一向都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
既然石藍和紅葉想要這麼考驗自己,那麼他就接受考驗,而不會表現出任何的推諉!
“那到時候,還請聖醫一定要到我楓城來一趟,子夜如我之女,我不希望她有
任何閃失!”紅葉再朝石藍懇求。
“好!”石藍回答一聲,應下了九日之後赴楓城的約定。
石藍既然答應了,不吝於是爲子夜最終成人之事,上了一個雙保險。
寒暄一陣之後,石藍朝石藍道安退出了屋外。
紅葉則就在屋內打座休息。
房屋內一安靜下來,蟲它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蟲它進入的並不是一個好夢,整個夢境中他都是渾渾噩噩的,彷彿進入了一個黑色深淵。
他在深淵內一直追問自己在哪裡?怎麼到那裡的?身旁的親人又都跑到哪裡去了?
然後他夢見了那場慘烈的血戰,他全身披血,已經是界於半生半死狀態了,求生的意志卻還在催促他與敵人拼殺。
他渴望著能救出風秋叔,結果卻是風秋叔挾著他殺出了一條血路。
每過一段時間,風秋叔都會死一次,直到所有的身體都被別人殺得血肉模糊,風秋叔也就痛苦地死去了。
那種殺戮,他感同身受,夢境中敵人的劍砍在風秋叔身上時,也同樣砍在了他的身上。
他緊皺著眉頭,繃緊著神經,身體和四肢在夢境中抽搐。
他像一頭瘋狂的猛獸,被衆人圍堵著孤立於山頭,他不知道自己還該往哪裡去,又該如何與這個世界拼殺?
原本應該沉浸在新生愉悅中的他,因爲夢中的景物,而變得無比地悲痛、憤怒、恨、以及無助。
“呃——”他在夢境中惡吼出聲,屋子裡頓時響起他的囈語,但他卻沉浸在恐怖的夢境中並沒有醒來。
“殺!”他怪叫著,他要報仇,他要殺盡當日圍殺自己的人,他要殺剪紙道人,殺周通、殺黃笙雨、殺林冥之、殺畢算、殺王芥、殺白率!
殺白帝!殺諸神!殺一切阻撓在他前方的罪孽!
“殺!殺!殺!殺殺!…殺!!!!!”
他陸陸續續地囈語,別人也許只知道他囈語之中的躁動,又有誰知道寂寞的牀榻上,他的眼角在不知不覺中溢出了淚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