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

“你介意我跟陸承影之間的關係，可是沒有陸承影，怎麼可能有現在何嘉然，要不是陸承影，我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裡面，要不是陸承影，誰帶著我回來帝都這個地方，要不是陸承影，誰幫我應付家裡面那些虎視眈眈的追債的人？要不是陸承影，我早就找個地方跳樓自殺或者下海做了小姐，怎麼還能站在你的面前？”

“我從沒有想過跟陸承影有什麼，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心裡愛你，一直愛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愛你，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但是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絲的愛情的話，你會尊重我，無論是人格還是尊嚴，還是我的朋友家人，你都該尊重。”

一口氣吼出這些話之後，我大口的喘著氣，鄒墨衍沉默了好久之後輕輕擦掉了我眼角的眼淚，算是許諾：“我知道，我會盡量去做。”

鄒墨衍是一個非常不愛妥協的人，換而言之，就是一個特別較真特別倔的人，這樣話在他的口中說出來，我心裡安慰了不少，但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也確實是發生了，我心裡還是惶恐這，所以鄒墨衍的手在碰到我的腰的時候，我本能的喊了一句，“不要。”

“我想抱你去喝湯。不做別的，我保證。”鄒墨衍舉著雙手發誓，轉身打開了抽屜，將那瓶粉色的小藥片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裡面，“以後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見他再三保證，我纔將信將疑的相信他，而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證明，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四，這種事情，他出奇很上癮。

我真的是不想吃東西，從他的懷裡出來就躺倒了牀上，鄒墨衍也沒有強迫我，晚上他睡的很晚，估計跟我一樣，整夜無眠。

第二天我照舊的去上班，到了行裡看見了一段時間沒見到的宋璃，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玩手機，她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一點，因爲今天的她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化妝，見我進來，當是沒看見一樣，頭埋的更低了。

老於來到了辦公室，讓我去找他一趟。

我跟著老於去了他的辦公室，他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將桌子上面的報紙丟到了我的面前，“何嘉然，你太讓我失望了，一個銀行員工的行爲準則就是不能參與到民間放貸中去，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我盯著報紙上面的照片，是那天我跟哥哥嫂子被拍的照片，哥哥躲在我的身後，我面對鏡頭，雖然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清是我的樣子，旁邊還有嫂子的鏡頭，標題也明顯，民間借貸罪惡滔天，上班族血本無歸....

“於經理，這件事我沒有參與，我到的時候記者也到了，就拍了這些照片。”

“跟你有沒有什麼關係我看不到，但是這個照片上面有你，你知道不知道這給咱們單位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剛剛人事科那邊已經通知了，你這次的優秀名額被取消，還有，你現在暫停手下所有的業務，上面要找你談話。”

“什麼？”我抓著那張報紙給老於看，“我就露個面就算參與民間借貸了？難道行裡不會去調查這件事嗎？”

“何嘉然，注意你的態度。報紙上面清清楚楚是這麼寫的，你是銀行職員，難道你在去這種地方的時候，心裡沒有牴觸或者，沒有什麼準備嗎？”老於拍了一下桌子，“再說，這些安排都是上級部門決定的，我只是告訴你。”

“是上級部門安排的，還是有人看我這樣成心算計我，您心裡應該最清楚。”我將報紙團了團拿在手心裡面，“於經理，我無意冒犯您，單位是個講理的地方吧，我等著有關部門來找我談話，我新談了一筆單子，順利的話我們明年一年都不愁任務，要是我出了什麼差池，我想我去哪家銀行，人家都會願意接受帶著這麼多客戶的我。”

說完我就出了老於的辦公室，其實我這麼說也想試探一下老於剛剛說話的真假，要是真的取消了我的優秀員工倒是沒什麼，要是有人拿這件事大做文章的話，我想我能扒出來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因爲當初來這個地方上班，是我冒了很大的險，若是有些東西被發現，我的職場生涯，到此結束。

果然，下午就有人找我談話了，是大行長。

老於在此之前一定是跟大行長墊話了，行長一番語重心長，直說優秀今年是不能給了，讓我好好幹，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心裡暗自想著，不就是看見了我身上揹著的那些客戶嗎，我要是什麼都沒有，估計現在已經卷鋪蓋卷準備走人了。

我看著他笑瞇瞇的嘴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宋璃，給這樣一個笑面虎做情人，一定是傷神費力。

想著宋璃那嬌弱的身板至少要伺候兩位領導的時候，我只能悠然嘆氣了。

宋璃可以沒有業績，依然能存活著，而我，有業績，確是要看人臉色。

這就是人生，我跟宋璃選擇的不一樣，結果，也是不一樣。

回到工位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鄒墨衍給我打電話說在我們單位附近，問我吃沒吃飯，我說吃了，他說那好，晚上見。

我有點怕他，那種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恐懼，總是在不經意間瀰漫我的全身。

辦公室已經沒人了，我拿著包去了附近了的快餐店，點了青椒肉絲的蓋飯，剛剛吃了一口，一雙鋥亮的皮鞋就停留在了我的面前，我擡眼看見了鄒墨衍，正皺著眉看著我的吃相，似笑非笑。

“這就是你所謂的吃完了？”

我一口米飯也在了嗓子眼，是吐出來不是，嚥下去難受，拿起一邊的飲料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鄒墨衍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有那麼嚇人嗎？”

我拍著胸口，捋順了一下氣息，“你說呢，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死了。”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你們單位門口，看見你匆匆忙忙的跑出來，直接來到了這裡，我就跟來了。”鄒墨衍在我對面坐下，點了跟我一樣的蓋飯，“我也要一份這個。”

“哎，別！”我對著老闆娘笑了笑，“他的換成菜椒的，少放鹽。湯要菠菜蛋花湯。”

老闆娘會心一笑，跟鄒墨衍說道，“你女朋友真體貼。”

鄒墨衍看著我，也笑了，“要是體貼就不會把我晾在一邊自己來這裡吃飯了。”

老闆娘手腳很快，十分鐘的功夫蓋飯就端上來了，鄒墨衍顯然對於這種公共的環境不是很喜歡，但是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嫌棄，慢條斯理的吃著盤子裡面的菜，眉頭雖然是皺著的，但是抱怨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要是放在以前，不是嫌棄油不好，要麼就是鹹，或者環境不好，什麼之類的，他這個人，平時吃西餐吃慣了，偶爾吃一次中餐還可以，要天天陪著我吃，他會瘋掉。

吃完飯，鄒墨衍拉著我在街上溜達，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我穿的衣服有些薄，鄒墨衍將我往他的懷裡帶了帶，我靠著他，還是暖和不起來。

“嘉嘉，我知道你在怕什麼。”鄒墨衍用力的摟著我，走向了這附近的一個公園，路上行人不是很多，我們兩個走在公園裡面蜿蜒的小路上，他的手輕輕摩挲著我的肩膀，“你要知道，我無論做什麼，我自己都比你更加的後悔。”

“所以你疼，我更疼，你不能原諒自己，我也是無法原諒自己的一切，我想對你好，想出了千百種的辦法都覺得太過於的膚淺愚昧，我在你面前，像是一直彆扭的小丑。”

我的腳踩這路上的樹葉，咯吱咯吱的，心裡思索著鄒墨衍的話，我真的是不可能不去介懷這些事情，而我，在愛情的迷霧中慢慢的摸索到了自己的路，我以爲滿是荊棘，仔細一看，是斷崖。

荊棘之路走過去，會遍體鱗傷，而斷崖呢？粉身碎骨吧！

“以前的我們都不是這個樣子的，你雖然很多時候悶騷腹黑，但是多數都是寵著我，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在一起不用猜測彼此的心思，但是現在，你讓我感覺到了恐懼，我總是在想你在想什麼，可是你什麼都不說。”

鄒墨衍明顯的將我抱的更緊了，但是一直沒說話，我靠在他的胸前悠然嘆氣，“果然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鄒墨衍停下腳步，臉上帶著怒氣：“你什麼意思？”

我伸手撫平他眉心那蹙起來的眉毛，手指輕巧的劃過他硬挺的鼻樑到那緊抿的薄脣上，“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走到這裡，有感而發，墨衍，我所做的一切，我所說的一切，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情跟處境變化的，沒有任何意義，簡單的很。而你呢？”

我盯著他那漆黑的眼睛，那裡面黑色的漩渦像是要把我淹沒一般，我剛要張口說後面的話，鄒墨衍捧著我的臉，細密纏綿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知道他的，他不是動情，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