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許棠望了一眼站得筆直的顧子升，壓低了聲音：“你現在馬上到電梯這裡來。”
“你回來了啊。”
“嗯，你那裡有沒有鞋子，有的話馬上拿來。”
林若若的聲音夾著一絲疑問從話筒裡傳來：“鞋子？我看看。”
一陣翻找的聲音後，若若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沒有。只有我腳上穿的這雙拖鞋，還是醫院的。”
數字慢慢的上升變化著。
許棠一急：“那算了，你馬上來電梯這裡，速度啊！”
“好。”
林若若掛了電話，往桌子上一放，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許棠把電話往口袋裡一塞，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顧子升側身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朋友來了？”
“嗯，是的。”她含糊的應了一句。
“不請我去坐坐嗎？畢竟我幫了你。”
許棠瞪大了眼睛，估計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臉皮厚的人。
沒有等到回答，顧子升又問了一句：“你不願意？”
“不願意”三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許棠這暴脾氣是忍不住什麼的。可惜剛好電梯門開了，生生把她這三個字給憋回去了。
對視。
許棠頭也不擡的往林若若那裡蹦了兩下：“若若你快來扶下我······真的是倒黴透了，走在路上好好的鞋跟都能斷！雞湯是喝不成了，你也等餓了吧？叫外賣吧，我是沒心情吃了，唉，你倒是過來扶一下我啊······”
林若若看了一眼唧唧歪歪的許棠，又望向電梯裡的顧子升，怔愣道：“你們······”
許棠回頭飛快的掃了一眼：“哦，他啊，幫了我一個忙，送我到這裡來了。不過他也剛好要來這裡，所以也可以說是順路而已。”
顧子升長腿一邁走了出來，笑道：“若若，身體好了沒？”
許棠的動作一頓。
林若若回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嗯，好多了。”
說著她過去攙著許棠：“叫你穿這麼高的高跟，現在知道後果了吧？”
“你懂什麼？！職場女強人必備的好不好？我要是像你一樣最多也就穿雙坡跟的鞋，在公司會被看扁的，學生妹一樣，一點氣場也沒有。”
林若若作勢把手鬆了鬆：“嗯，那你繼續穿吧！”
許棠連忙把她的手拖住。
林若若轉頭看向顧子升：“你也來這裡找誰嗎？如果方便的話，去我那坐坐也可以的。”
他是陸言恆的朋友，對她也不算壞，客套話她也是要講一講的，其實她心裡，不再希望接觸到任何與他有密切關係的人。
許棠的動作又頓了頓。
顧子升把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雙手插在褲兜裡對林若若說道：“我今天來，就是找你的。”
許棠的眼睛瞪大了：“······你們······你們認識？”
林若若低下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看著顧子升：“是他要你來的？”
顧子升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許棠聽得雲裡霧裡，趴在林若若肩膀上說道：“他是誰？”
若若扶著她往病房裡走：“那個人的朋友，dg的總裁，顧子升。”
一時間空蕩的樓道里只有許棠高跟鞋踏著地板發出的聲音，林若若的聲音柔柔的傳來：“他要你來的話，顧總您可以回去了。”
顧子升挑眉，站在那裡，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當然，這個動作她們看不到。
不過，還是跟上去好了。
來這裡的時候，他就知道林若若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且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和一點點。至少，她沒有冷冷的看著他，然後不理他，任他說什麼都不聽。他要是林若若，對陸言恆這種人，早就恨不得剝皮抽筋了。
許棠小聲的和她咬耳朵：“他······天，爲什麼他會和你認識！”
“不是我和他認識，是那個人和他認識。”
“哎呀，若若，”許棠回頭看了一眼，“他跟上來了。”
“隨他吧！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要跟著來，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應該轉過身去，眼神冷到可以結成冰，然後語氣比眼神還要冰，說出的話更冰，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就可以把他嚇退了。”許棠說著說著已經走到病房門口了，“要不直接把門鎖了。讓他進不來。”
“哦，原來你這麼討厭我啊。”
一個渾厚的男聲插了進來，帶著點戲謔。許棠回頭，就看見顧子升站在後面，挑眉看著他。
林若若直接走了進去：“我們進去吧。”
把許棠扶坐在*上，林若若轉身對倚在門口的顧子升說道：“你回去吧。”
顧子升看著她：“你都沒聽我要說什麼，就直接拒絕了。說不定我今天來，是給你一個好消息呢？”
“好的也好，壞的也好，我都不想知道。再壞的我也經歷過了，否則我現在不會在這裡。好的，都是以前的事了。”
她這小小的病房，來的人還真的是絡繹不絕。
“你現在不想聽，我可以不說。那麼，我可以進來嗎？”
林若若點點頭：“進來吧。”
許棠坐在那裡，低著頭，看著斷掉的鞋子，什麼也沒說。
顧子升往這裡一站，房間立刻顯得小了不少。他不客氣的坐下，正坐在許棠的正對面，說道：“聽說你流產了？”
“嗯。”
再次被人提起，她已經學會隱藏情緒了。
“那以後，你一個人，要怎麼生活？”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她的生活，她自己規劃，只是會遠離了他，再沒有他。
顧子升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他叫我來，就是爲的你往後的生活。”
林若若理了理病服上的褶皺，淡淡說道：“你怎麼又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了？”
他笑了一下：“我就是來說這些的。”
“我也說過不想聽這些。”
許棠今天一如反常，什麼都沒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連頭都很少擡起來。顧子升說話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的從她頭頂上飄過。
若若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她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嗯，也是，剛剛許棠說過，顧子升送她回來，說起來也欠他一個人情。她夾在中間，說什麼也算得上是左右爲難。
林若若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許棠，你的雞湯沒煲成，也總得買點什麼讓我吃吧？從早上到現在，我就喝了一碗皮蛋粥。”
許棠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哦哦，我馬上去買，你要吃什麼？”
“我想吃煲仔飯。”
“行，我去買。”許棠說著站起來，纔想起鞋子還是壞的。她乾脆利落的把鞋子一脫，穿著襪子就往外面跑，好像有人追她似的，“我去問護士小姐借一雙好了！”
林若若看著她的背影抿嘴笑了笑。
顧子升若有所思的望著許棠離去的地方，問道：“她是你朋友？”
“嗯。”
“什麼程度的朋友？”
林若若想了想：“就像你和陸言恆那樣的朋友。”
顧子升“哦”了一聲：“那挺好的。”
她穿著病號服站久了，有點冷，終究還是不如被窩裡舒服。若若躺回*上，拿起沒看完的聖經，細細的看了起來，完全有點忽視了顧子升的味道。
顧子升低頭玩著手機，給陸言恆發了條信息：“這工作難幹，你得給我補償。”
沒過多久，發來一個“好。”
他笑了笑，這才擡起頭看著林若若，開始談起正題：“我既然來了，就沒有白白回去的道理。他既然叫我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跟我說，你不想看見他，他去反而你會不高興，所以，這個擔子，就只能我來挑了。”
林若若翻書的手停了停，沒有說話。
陸言恆還會在乎她的感受，真的難得。只是現在的情形，纔來做這些，不會覺得太多餘了嗎？陸言恆，你永遠都只會在狠狠的傷害了別人之後，纔想著去補救，給一顆糖。
顧子升說著，極其自然的看著林若若，坦蕩蕩的，一副我就是實話實說其餘的你自己看著辦，充其量我也只是個跑腿，別的我不管。
林若若繼續看著手裡的書，說了一句：“你可以跟他說，我把你轟了出去。”
“怎麼可能，你不是那種人。”說著，又叫了一句，“我也不至於落魄到被你轟出去這種地步。”
看，他們有錢人，總是莫名其妙的自信心爆棚，這是因爲自身的優越感麼？
她翻了一頁書，說道：“你怎麼就能肯定我不會把你轟出去？你難道不知道，經過一些事情之後，人的性格是會改變的嗎？”
“你要是想這樣做的話，早就把我轟出去了。還有，你也不必把她支開。”
他們除了滿滿的自信心之外，還有對事情異常敏銳的察覺，比別人更先一步把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
“說吧。”她把書放下，“不想和你繞彎子，你們這些生意人精明得很，說多還不如不說。”
“真是聰明的一個姑娘。”顧子升讚賞了一句，然後問她，“你瞭解dg嗎？”
“沒興趣瞭解。”
他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