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到家門口,我的心卻開始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怕。我明白自己不安於不知該怎麼跟不相信我的井致談,但我卻不知道到底自己在怕什麼。
“那我先回家了。”
一旁的元太沖我說了一句擡腿就要往他家走去。
我下意識的拉住他的衣角,他回過頭來看著我,我卻又搖搖頭放開手,他看了看我,伸手拍了拍我的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他家院子裡。
我呆呆的看著元太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其實我是想讓他陪我一起進(jìn)去的,可是張了張嘴,總覺得難開口。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更何況如果元太陪著我一起去,萬一吵起來,他肯定會覺得不自在吧……
我深呼一口氣,推開院子的門向屋子走去。
打開門在玄關(guān)看見三雙鞋,最刺眼的是那雙黑色帶鉚釘?shù)耐尥扌谖铱粗请p鞋時,兩個人的影子覆蓋過我,擡起頭便看見那雙鞋的主人和我親愛的弟弟。
“井雲(yún)……井雲(yún)……你就放過我吧……”
江蕙恩一看見我就跟看見鬼一樣開始發(fā)起瘋,演起她的戲來。
她看著我然後眼淚刷刷刷的流下來,倚在井致的胸前。
“你不能只遷怒於我一個人啊……我真的是無辜的……你爲(wèi)什麼三番五次都來找我麻煩呢……嗚嗚嗚嗚……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嗚嗚嗚……”
我一動不動的站在玄關(guān)看著江蕙恩,我的血液又開始倒流了,我真的是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她的臉是個稀巴爛,她的這副麪皮下一定還藏著另一張臉。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井致看了看自己哭得跟淚人一樣的臭女人皺著眉頭問道。
“我本來不想說的……”
得了吧,你明明就是要迫不及待的編出謊言來讓井致更加討厭我。
江蕙恩抽泣著低下頭看看我,又低下頭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井雲(yún)這兩天以來都要把我拉到後cao場揍一頓……嗚嗚嗚嗚……”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井雲(yún)轉(zhuǎn)臉過來看著我。
我真的快要瘋了,一個臭丫頭就在我眼前說著可笑之極的謊話,我卻不能把她怎麼辦。而我最親愛的弟弟,卻偏偏站在那個丫頭的身邊!
我拿起放在鞋櫃上的鑰匙,冷笑著看向井致。
“就算我說不是又怎麼樣呢?空井致你會相信我嗎?嗯?”
這句話一出來就像是把我身體裡所有的怒氣都放出來一樣,我再次不受控制的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這個女人告訴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你也一定認(rèn)爲(wèi)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空井雲(yún)……”
井致沉著嗓音叫著我的名字,而江蕙恩又在一邊開始添油加醋了。
“井雲(yún)好像對我把兔子弄丟的事情耿耿於懷……嗚嗚嗚……井致,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可是井雲(yún)也不能總是拿這個當(dāng)藉口天天折磨我啊……在學(xué)校大家都不理會井雲(yún)了,我覺得這樣對她不好才,纔對她隨叫隨到的……可是她卻對我拳打腳踢……嗚嗚嗚嗚嗚……”
哈……看來這女人還真是蛇蠍心腸,也不懂得什麼叫
做適可而止。我的奧A啊,原來只是被她給“弄丟了”,卻再也不能回到我身邊,回到這個家了。
“你看就是這裡井致……”說著江蕙恩撩起頭髮露出額頭上的一塊淤青給井致看,而那塊淤青我發(fā)誓不是我造成的。
井致用手撫了撫那塊淤青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我從來沒看到過井致這樣的眼神,這麼的陌生。
我不懂什麼是人生,也不知道這條路有多艱辛,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過來。一直拉著我的手肩並肩跟我一起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井致,讓我忽略了時間的存在,可是到現(xiàn)在井致放開了我的手,甚至狠狠的推開了我,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條路還很長很長,我卻走不下去了。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拼命咬著下嘴脣忍著眼淚。
從客廳走出來的民宇也詫異的看著我,小聲的問井致發(fā)生什麼事了。
“給我滾!”井致轉(zhuǎn)臉衝著民宇大吼。
民宇被驚得縮著頭,稍稍愣了片刻,站直了身體瞪了擡腳正準(zhǔn)備給往鞋架走來時卻又被井致拉住了胳膊。
井致把民宇拉到自己身旁,轉(zhuǎn)過頭來衝我仰了仰下巴。
“我是叫她滾。”
“呵呵……”我不可自已的冷笑起來。
井致的話就像是利刺一般,從四面八方向我刺來,我的心在頃刻間變得千瘡百孔,滋滋的噴著血。
我多想衝他吼回去,說這是我的家,我不滾。
可是這句話在現(xiàn)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顯得我多麼的可悲。
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呢?除了受到屈辱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那又留在這裡幹什麼呢。
“好。”我笑著看著井致一字一句的說,“如,你,所,願。”
說完轉(zhuǎn)身握上門把頓了頓身形後猛地打開門,走出去。
“空井致,你做得太過分了!”
門裡傳來民宇的大吼,然後是再次的開門聲和關(guān)門聲,下一秒民宇就與我並排走在一起。
“沒事吧,姐……”
“沒事。”我擦了擦在衝出門那一刻就蜂涌而出的眼淚搖了搖頭,“民宇你大可不必跟出來的。”
“可是姐你這樣衝出來,我實在是……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我無力的笑笑。
連一個不是親弟弟相處時間不是很長的人都會擔(dān)心,而我的親弟弟卻是那個大叫著讓我滾蛋的人,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我沒再說話,走到離家不遠(yuǎn)的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買了五瓶罐裝啤酒,走出來坐到民宇身邊遞給他一罐,我自己也打開一罐仰頭喝起來。
“姐,別這樣。”
“民宇你不懂。”
我推開民宇伸過來想要奪過我的酒的手,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我懂。”
“不,你不懂。”
“……”
“你不是姐姐我,所以你不懂,你不是姐姐我,所以你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懂得我現(xiàn)在的感受,”我的心裡明明覺得難過,卻嗤笑著說著這些話,“有一個詞叫作什麼來著……什麼什麼……大概意思就是能感覺到同樣地感覺……”
“是感同
身受姐姐。”民宇小口的抿著啤酒無奈地看著我。
“噢,呵呵……對對對,感同身受,哎呀,我們民宇語文怎麼這麼好啊……”
我笑著伸出手去摸著民宇的頭,他一動也不動得任我撫著,過了半響纔看著不遠(yuǎn)處緩緩?fù)鲁鲆痪湓拋怼?
“姐,想哭就哭吧。”
“可是哭又有什麼用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jīng)從臉頰滑到下巴,再從下巴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扯起眼淚滴落過的衣角,腦袋一陣陣的發(fā)麻。
可是哭又有什麼用呢?
哭又沒什麼用,那就別哭了吧。
“井致不是您想的那樣。”
“嗯?”我擡起頭轉(zhuǎn)過臉去疑惑的看著民宇,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現(xiàn)在做的不是他真心想做的,他也是有計劃的,就是這個……那個……啊呀呀呀呀!!!”
我都還沒聽懂他在說什麼,民宇就已經(jīng)被自己的語言糾結(jié)得發(fā)起瘋來。
他雙手抱著腦袋使勁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哇哇大叫,惹得路人紛紛往我們這邊看來。
“民宇,姐姐現(xiàn)在很困,先睡了。”
我的眼皮異常的重,我現(xiàn)在全身軟軟的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呀!姐,姐,你不能睡在這兒啊。”
“嗯?難道在哪兒睡也要先給你寫份書面申請嗎?”
這句話時剛纔在KTV跟巴掌女學(xué)來的,一想到她的牛眼睛我就忍不住開心笑起來。
“姐你說什麼?”
“牛眼睛。”
“嗯?撒尿牛丸?姐你要吃那個?”
“不……”
“好,你現(xiàn)在要是坐起來了我就買給你吃。”
死民宇,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
“姐,我求求你了,好多人都在往我們這邊看呢,你快起來吧。”
“……”
“姐你快點起來我揹你回家。”
“家?我的家在哪裡?我的家都被那隻毒蠍子給霸佔了!她還綁架了井致,嗚嗚嗚嗚……我們家可憐的井致啊……”
“姐,你別哭啦!別人還以爲(wèi)我把你怎麼了……”
“晚安……”
“喂,姐!”
原諒我啊,民宇,姐姐真的是很困很困。這幾天發(fā)生太多事像一座山壓在我胸口一樣,睡覺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可以這麼困,你就讓姐姐好好睡會兒吧。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是誰拉起我將我背在背上。
是民宇嗎?
不對,揹著我的人的身上味道這麼好聞,一定不是民宇。
是海隱嗎?
不可能……他現(xiàn)在明明連正眼也不會瞧我一樣,看見我被欺負(fù)也是個事不關(guān)己的路人甲而已……
“別再哭了知道嗎?”
有人將我放在牀上替我蓋上被子,摸著我的額頭說著這句話。
我好想睜開眼睛看看那個人是誰,可是我的四肢卻動彈不得,眼皮更是重得擡不動。
額頭被人印下一抹冰涼的吻,我陷入夢境中。
會是你嗎?海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