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望中，他的命令無疑成了所有人最後的一線希望。

底倉的南海軍和水手們，皆是爬上甲板，西北軍也主動過去幫忙拖人。

雲楚站在高處，大聲指揮著，“所有人全部牽起手！”

沒有人知道她要幹什麼，包括沈鳳初在內，但是，所有人都依令而行，就連老紀和薛百草、陳七也是飛身落在二人身側。

轉身，看向龍捲風的方向，雲楚將小黑與小白一左一右交給沈鳳初與寧缺手中，然後，一左一右向二人伸出自己的手掌。

沈鳳初立刻就伸過去，握住她的手。

寧缺猶豫了一會兒，也伸過來，牽住她。

船上，數百人，全部手牽著手。

西北軍、南海軍……全部混在一起，手掌相牽。

貨船，隨波逐流。

龍捲風，呼嘯而近。

風，捲起每個人的頭髮，烈烈做響。

沈鳳初側臉，注視著身側的雲楚，“楚楚，此生能遇你，是我沈鳳初最幸運的事！”

若今日便要死了，有她在，也無憾。

雲楚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臉來，吻上他的脣。

沈鳳初，無聲迴應。

片刻，二人才分開脣瓣。

“若這次能安然，我一定要給你生孩子！”雲楚道。

“我要至少一男一女，一個像我，一個像你！”沈鳳初答。

“好！”她笑，“依你！”

四周，聞者皆動容，包括寧缺。

風，越烈。

雲楚轉過臉，只見龍捲風已經在不足一里之處，如寧缺所料，它的方向正是對著他們的船。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不自覺地握緊手中不知道是誰的手掌。

龍捲風，迅速逼近，轉眼之前，已經前來船頭，整個貨船立刻就帶到漩渦中，隨著水流急旋起來。

雲楚微瞇著眸注視著船頭正前面的龍捲風，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她張開脣，吐出一個很輕卻足以驚天動地的字。

“停！”

一切，嘎然而止。

眼看著就要將貨船捲入風中的龍捲風，瞬間定格。

滔天巨浪，在空中停住。

雨點，頓在半空中。

破帆，舒展著不再動。

一隻被水浪拍起的魚，彎著身子定在水面。

……

除了沈鳳初，所有人都驚呆了。

“現在，所有人聽我號令，依舊保持著牽手的狀態，大家一起跳船，記住，無論如何，不要鬆開你手中的手掌，然後，我們儘可能的向前遊，逃離這裡！”牽著沈鳳初與寧缺的手，她大步向前，“跳！”

她的聲音裡，有一種力量。

那種力量，促使著所有人去服從。

她說跳，所有人皆是向著船下跳去。

都是通水性的人，下水之後，立刻就向著漩渦外游去，所有人一起踩水，雖然雙手要握著兩側的人，卻依舊形成了一股很自然的力量。

從半空中看過去，手牽手的這幾百人，就如同一隻奇異的水龍，穿過巨浪，迅速向前。

“……6、7、8……56、57、58……”

在心中，雲楚默默地數著數。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