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匆匆趕到家中的時候, 把自己的行李丟在屋中還沒喘過氣兒來,王建國的媽媽一看孫子回家了,馬上對孫子說, “孫大哥, 你可回來了, 你媳婦在市醫院裡, 快去看看吧。”
“紅玉她怎麼樣了, 現在還好嗎。”孫子急切的問道。
“據菲菲的表哥說暫時脫離危險,放心吧,菲菲的表哥是外科主任, 權威,他的話聽他的話不會錯。”
孫子一聽王建國媽媽的話, 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下一半兒。這個時候王建國的妻子提著保溫桶從廚房出來, 把保溫桶交給孫子, “孫大哥,這是我燉的湯, 燒的飯菜,你快點去醫院看看嫂子吧。”
孫子心中生出無限的感激,王建國的老婆長得人醜,可是這女人心底純良,想當年王建國去這個醜女的時候, 自己還笑話王建國沒有眼光, 唉!自己纔是沒有眼光的人。
“謝謝弟妹, 謝謝阿姨, 我去了。”
孫子提著保溫桶帶著飯盒匆匆離開四合院, 出了衚衕與鄰居打了招呼上了公交車直奔醫院而去。
清醒過來的紅玉有氣無力的躺在病房中,仰望白色的天花板, 紅玉心中難受,她的眼淚自從清醒就沒停過。
紅玉知道孫子把家裡錢一次性折騰光了,自己現在住院,這治療費用怎麼辦,單位醫療保險報銷一部分,還有另一部分怎麼辦,自己耽誤上班休病假生活會更加拮據,自己的丈夫又賺不來錢這日子怎麼過。
紅玉微微斜眼望著身邊的女兒,聲音非常的微弱的說道:“閨女,媽要出院。”
“媽您說什麼,您不能出院。”孫子的女兒焦急的抓住自己的媽媽的手,紅腫的眼睛又一次蓄積了淚水。
“咱家已經沒錢看病了。”紅玉覺得自己的眼淚快要流盡了,已經再也流不出來了。紅玉與孫子本來就不是本地人,在這邊親友不多,遇上大事兒顯得格外單薄無力孤助無緣。
“媽,我不上學了,我去打工掙錢給你看病,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孫子的女兒擦了一把眼淚說道。
“你要是爲了媽不上學,那媽現在就去死!”
“我說嫂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張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病房外面,身邊跟著她的小徒弟李偉傑,兩個人手中還提著東西,顯然是剛從太平間做完事情回來。
“菲菲……”紅玉滿臉的悲哀扭臉看著張菲。
張菲與李偉傑走進病房,坐到紅玉身旁,安慰紅玉道:“嫂子,不要這樣想,苦難是暫時的。有什麼事兒我們大家街坊相互幫襯著就過去了。”
“菲菲,你也知道嫂子現在真是走投無路了。”紅玉近乎絕望的想吼一聲卻依舊是有氣無力的小聲呻吟。
“我問過我表哥,您的住院費用醫療保險能支付一部分,剩下您自費的那一部分只有八千塊。這八千塊錢我媽說她先替你墊上,您安心住院治療,不要想得太多。”張菲說了紅玉最擔心的問題的解決方案,紅玉感動的眼淚流個不停。
“楊大娘那麼大歲數,哪裡來的錢,我怎麼好意思要楊大娘替我墊付藥費。”紅玉不知道該怎麼表述自己的心情,
“我媽說,她是看著孫大哥長大的,就像自己乾兒子一樣,又看著哥哥嫂子相識結婚,看著你們總會覺得我那死去的哥哥還活著。她給您墊了藥費您就拿著,不要想著太多了。”張菲笑著和顏悅色的安慰紅玉。
紅玉還是覺得不能隨便接受一個老人積攢的錢財,這讓他們做晚輩的很不好意思,於是紅玉說:‘菲菲,楊大娘的好意我們知道,楊大娘那麼大歲數存點錢不容易,我不能要。就算是我借楊大娘的錢,等我病好了掙錢還給大娘。”
張菲也知道紅玉是個要強的人,想了想說:“這樣吧,回頭您跟我媽親自說,我媽的脾氣您知道,您看這樣行嗎?”
“行,謝謝你們了。”紅玉再一次向張菲道謝。
“嫂子,孫哥這次做的是不對,等他回來我好好說說他,我最近正尋思給他找個事兒做,您可千萬被再跟他動氣,你再動氣可就了不得了,這醫院算是長住下去了。”張菲打趣的說,“我想您可不想再一次給醫院創收吧。”
“呵呵呵,菲菲妹子,你可真會說笑。”紅玉的心中寬鬆了許多,她忽然覺得剛纔瞬間的絕望就像是夢境,自己感覺怎麼突然心中又有了活力。
張菲正在勸解紅玉的時候,孫子提著保溫桶衝進病房,滿臉的憔悴擔憂,他一看紅玉正望向他,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直撲向自己的妻子,抱著紅玉哭起來。
“紅玉,我對不起你,你沒事兒太好了,嚇死我了……”孫子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你奶奶的孫子,你差點氣死我,你這死東西還有臉回來……”紅玉想擡起手狠狠地捶打孫子,可是她哪有那力氣,紅玉抱著孫子兩口子相互依偎痛哭起來。
張菲一看人家兩口子的問題,要人家兩口子自己解決,他們這些外人不便參與。於是張菲很有眼力的拉著孫子的女兒的手問道,“寶貝,吃飯了嗎?”
孫子的女兒搖搖頭,摸摸自己餓的扁扁的肚子說:“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走吧,跟菲菲阿姨吃飯去。”張菲對李偉傑說:“關上門,人家兩口子的問題人家自己解決,咱麼不做電燈泡,吃飯去。”
李偉傑把門輕輕帶上,而後笑著問孫子的女兒,“我師父請客,您喜歡吃什麼,我最喜歡醫院旁邊的那家新開的朝鮮麪館兒。”
“我沒吃過呢。菲菲阿姨,我們到朝鮮麪館兒那裡吃飯去吧。”
“沒問題。”張菲帶上兩個小的走出醫院的過道,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向麪館吃飯去了。
等他們吃完飯回來的守候,孫子的女兒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父母親和好如初,沒有什麼雞飛狗跳大吵大鬧出現。自己的父親細心地照顧自己的母親,給母親餵飯吃,喂水喝,夫妻兩人看上去是那麼恩愛。
張菲拍拍孫子的女兒要她放心,孫子的女兒內心誠懇的感激的說:“謝謝阿姨,幸虧有大家幫助我們。”
“這話說得,都是街坊嗎,阿姨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好好上學去吧,不要想得太多。”張菲拍拍孫子女兒的後背,要她放心,隨後帶著李偉傑一扭一扭的踩著高跟鞋走了。
孫子的女兒目送張菲離去,她轉身望著醫院窗外的藍天,天上飛過幾只小鳥,鳥兒是那麼悠閒自在,相互扶持。
彩票投注站的人來人往的彩民不少,趙雲自然也會接觸一些非常有“特色”的人。比如趙雲發現有個叫三肥肥的人最近經常到他這裡買彩票,此人稱爲人間極品。
三肥肥長得身材中等,剃了一個光頭,整天鬍子茬子掛在臉上顯得比較邋遢。三肥肥最有特色的地方在於他那超過褲長三寸的腰圍。一個人的褲長有3尺2,褲腰3尺5,橫著量比豎著量還長。
三肥肥有個此人買彩票有個特色,喜歡賒賬。沒有錢還還要使勁買彩票。比如今天看上3D要出123,他就可勁兒的拼命地買這一注號碼,不惜血本的砸錢。有時候他沒帶那麼多錢,於是就讓趙雲賒賬,先欠著趙雲的。
今天晚上結賬的時候,張菲與趙雲在投注站算了算一天的收入多少,他們發現三肥肥欠他們不少錢了,張菲於是開始數落趙雲,“他要賒賬你就賒賬給他,那他不給咱們錢,咱們不就虧了嗎!以後概不賒賬,哪有這樣的,有錢就買,沒錢玩不起就不要買,我們這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他給我打欠條了,我明天就問他要帳。”趙雲拿出三肥肥寫的幾張欠條,“今天他中了兩千塊,把這幾張欠條清了,可是還欠咱們一千。”
張菲轉頭走到投注站後面的房間,拿出一張黃色的紙,用紅色廣告色在紙上寫到“小本經營,概不賒賬。”幾個大字。然後指著進門比較醒目的地方對趙雲說,“把這個貼到牆上去,以後有人賒賬你就指給那些人看。”
“這樣不好吧,很多人都是熟人常客,偶爾的一次兩次沒帶夠錢是可以寬限一下嗎,咱們做生意不能做死生意吧。”趙雲覺得萬一得罪熟人,以後投注站的生意清淡了他們的日子可不好過,畢竟彩民是上帝。
“我指的是那些無賴,不是本分人!不要那麼實在,現在欠債不還的多的是,對於鈔票咱們要慎重。”張菲本心眼中十分討厭三肥肥那種人,沒錢賒賬玩彩票,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那倒也是,以後我要更加註意。”趙雲摸摸肚子,很晚了,肚子餓了。
“今天就這樣吧,我們回家吧。記得妞妞好像想吃什麼雞翅來著,趙雲,咱們去賣點回家給孩子們吃。”張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皮包,站起來打掃了彩票投注站的地面,趙雲也關好電腦電視。
兩個人把投注站的門窗鎖好,一同走著離開投注站。
“趙雲,你的車呢?”張菲在投注站外面沒看到趙雲的汽車,覺得很奇怪。
“放在租車行出租賺外快了,我現在不怎麼用那輛車,閒著也是閒著。從你家走到投注站用不了二十分鐘,我走著好了。”趙雲與張菲難得悠閒的走在一起,心平氣和交談閒聊。
“行啊,你不傻啊,知道把車租出去賺錢。”
“我也是怕王建華再找我借車,上次被你那麼一說,我覺得他這個人挺不靠譜,免得打我的汽車的主意,把車租出去這樣我又賺錢又放心。”趙雲笑著說道。
趙雲左看右看,終於看到妞妞說的那家買雞翅膀,鋪子上頭招牌醒目的掛著“夫妻肺片”四個大字兒,這是一間新開的熟食店。
“妞妞說的是這家新開的熟食店吧,我們進去看看。”趙雲與張菲走進熟食店。
張菲一看這家店鋪的名字就皺眉頭,什麼夫妻肺片?難不成這家鋪子的老闆和老闆娘是賣自己的肺部器官的嗎?
趙雲與張菲在這件新開的熟食店中挑選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兩個一邊笑著一邊商量買什麼,氣氛十分融洽。
開鋪子的老闆娘是個中年婦女,與老闆笑看趙雲和張菲買東西,最後趙雲搶著付了錢。提著東西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店鋪的老闆對自己的老婆說:“你看人家小兩口多般配,我開鋪子這些日子,就看你這兩口子最順眼。”
“沒錯,當家的,我覺得這兩口子也很般配。”
老闆夫妻的一句話惹得趙雲與張菲全身一陣不自在,兩個人相視一笑,又覺得他們似乎不會看上對方相互別開頭,因爲他們從一見面開始到現在吵架的次數絕對比心平氣和相處的時候多。
張菲早上匆匆的把妞妞送到幼兒園,自己馬上去開壽衣店,今天李偉傑打電話來說他的母親心臟病發作,吃了藥之後穩定多了,他要照顧自己的母親來晚一點。
張菲知道除非李偉傑的母親手術,否則李偉傑的母親撐不了多少年,張菲長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張菲習以爲常了,她自己換上冬天唐裝棉服,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後,準備開門迎接客人。
壽衣店上午生意清淡,只有一個客人找他算命占卜。張菲本來覺得沒生意可做就逍遙一下吧,結果她看到一輛名車停在她的店鋪前面,車門打開,袁勇帶著一個一身名牌大款走進來,此大款戴著一個黑色墨鏡,面目雖然端正,可是周身一身戾氣給人的感覺不好。
“李老闆,聽我的沒錯,張大師算的極爲準確,我上次可是靠她的幫助起死回生。”
袁勇拍胸脯打包票,說實在的上次歪打正著袁勇何其幸運逃過一劫,而且生意蒸蒸日上,袁勇對於張菲的占卜很信服。
“恩,我們看看。”李老闆與袁勇走進壽衣店。
張菲早就站起來迎出去,掛著職業笑容的說:“歡迎歡迎,那陣香風把兩位大老闆給吹到我這小廟裡面來了。”
“張大師說話還是那麼有趣。”袁勇微笑著與張菲打招呼。
大家寒暄過後,直接走進壽衣店後面的一間乾淨的房間中,這房間是張菲特意收拾出來給人家算命占卦的地方,裡面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張菲與袁勇和李老闆落座之後,李老闆直接開口就說,“我也是走投無路,我眼前有困難事兒,這件事兒我不能說。你看我如何躲過這一劫難?”
張菲心中暗想這個李老闆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也不是規矩的生意人。於是她開始拿出銅錢算卦。看了卦象之後,張菲就笑著說:“卦象說要想躲過劫難,需要你做一件大德行的事兒。”
“什麼大德行的事兒?”李老闆問道。“是給孤兒院捐款嗎?”
“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人一命,上天就會救你一命,這叫一報還一報知道嗎。”張菲盯著李老闆臉,口氣十分溫和的說道。
“那你指給我一條明路,我去救誰?”李老闆瞇起眼睛扣著桌子問道。
張菲拿出一張紙一根筆寫了一個地址和姓名,交給李老闆,“你救了這戶人家的這個女人,我保證你會逃過你的劫難。”
李老闆半信半疑的拿著地址看了半天紙條:“就這麼簡單?”
“當然了,事情哪裡這麼簡單。”張菲拿開自己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塊刻有關公銀牌交給李老闆,“帶著它,包你沒事兒。”
“好,其實花個十萬八萬救人,對於我來無所謂,但是我要的是靈驗,你要是幫我躲過一劫,我必當重謝。”李老闆拿起紙條和那個銀牌然後丟下一疊鈔票走的很瀟灑,
袁勇跟在他的身後略帶歉意對張菲說,“我這朋友有點怪異,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哪個老闆沒有個性,可以理解。”張菲纔不管那個李老闆什麼態度,她拿起鈔票數了數,這傢伙真是出手闊綽,兩千塊今天發財啦!
張菲翹起二郎腿,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傻徒弟,是我,你的師傅。我跟你說,今天來了一個李老闆找我算命想逃過命中劫難,我要他去你家找你媽媽,要他出錢給你媽做心臟病手術,放心放心,有師傅頂著呢,你媽的手術不能再拖了知道嗎。估計他們馬上就到了,你該怎麼做你知道。”
張菲收起鈔票,放好手機,感覺心中的石頭放下了全身舒坦不少。想起自己應該去投注看看,於是張菲收拾了一下,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一扭一扭的向投注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