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奔馳越野車從舒家駛離,趁著荼蘼的夜色,踏著一路的金桂香,朝著
入秋後的夜,涼如水,車窗是滑開了一半的,隨著車速的遞增風(fēng)不小,貫穿在車裡,使得整個車內(nèi)空間都是涼涼的。
風(fēng)吹散了車裡的煙味兒氣息,扶著方向盤上的手手指微卷,皓腕上手錶在暗光裡時不時泛出一絲光來。
前面是紅燈,他的車緩緩?fù)O?,等待的同時,目光也從車頭擺放手機的位置遊弋向車窗外。
晚間九點
出門的時候是八點半,出城其實花不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出城也有更便捷的路,可他卻鬼使神差地在這附近轉(zhuǎn)起了圈。
c市城市的規(guī)劃佈局整體上是以河爲界,一條天然的銀袋河外加兩天人工開鑿出來的人工河。
c市化纖工業(yè)是全國出名,國內(nèi)百分之八十的化纖出成品都是出自c市,化纖工業(yè)在給c市創(chuàng)造出豐厚利潤的同時也讓整個城市尤其是工業(yè)區(qū)的範圍,一進入那個區(qū)域,整個空氣裡都是夾帶著刺鼻的化學(xué)品氣息的。
以河爲界,下風(fēng)區(qū)是化纖工業(yè)區(qū),上風(fēng)區(qū)便是居民居住地,銀袋河以東是大片的別墅區(qū),這邊不同於市區(qū)裡的高樓大廈人口密集,這邊除了是c市環(huán)境最好,風(fēng)景最好,地價最高之外,唯一的一個算不上缺點的缺點便是這邊太過安靜。
沒有鬧市區(qū)的喧囂,沒有高樓大廈鋼化結(jié)構(gòu)的壓抑,這邊是最適合人晚上休息的區(qū)域
晚上車少,只偶爾會有幾輛豪車擦肩而過,朝著別墅區(qū)那邊奔去,偌大的紅綠燈四岔路口,等待紅燈的都只有他這一輛車。
等紅綠燈的時間有些長,舒華燁的目光已經(jīng)在四周遊弋了一圈,人煙罕至,唯一的一個活物便是剛纔不知道從那邊綠化帶裡跳出來的一隻老鼠,在馬路上一陣狂奔,消失在了對面的草叢裡。
舒華燁是被一陣汽車鳴笛聲給拉回神的,後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著的那輛車,車燈直閃,光線直射向他車的後視鏡,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fā)現(xiàn),綠燈已經(jīng)到了
奔馳車一路向北,車速沒有超過三十碼,如此優(yōu)哉悠哉開車的速度讓人很容易想到此人一定是開車出來壓馬路的,但這種悠閒,此時開車的人卻是沒有的。
舒華燁眉心處的地方慢慢地擰緊,擡臉看著路標,瞇了瞇眼睛。
“舒少,暖情小姐現(xiàn)在正在市政廳的大門口,是門崗剛纔打電話通知的”
因爲已經(jīng)是晚上,門崗又有規(guī)定,下班時間一過門便上了鎖,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車也出不來,舒暖情原本停放在市政廳停車場的車也沒辦法挪出來。
門崗那邊知道舒華燁的規(guī)矩,下班之後如果有事那也是直接通知他的助理戚言。
銀白色的奔馳車在一個路口拐了彎,車速也從最初的三十碼加速,在路燈下拉出一條銀白色的光,疾馳而過
市政大樓的大門口,一對威武肅穆的石頭獅子傲然矗立,大門口有市政大樓的標誌雕塑,處處彰顯著威嚴氣勢來。
曾經(jīng)就有市民反映說這市政大樓門口的雕塑太過剛正嚴苛,竟比法院的大門看著都要有壓迫感,給人一種不親近的感覺,但市政aa府發(fā)言人也及時做出了迴應(yīng),大致意思是,這裡是辦正事的地方,又不是娛樂休閒地
大門口雕塑前的噴泉在晚上是靜止的,奔馳車在對面馬路的桂花樹下停了下來,隔著幾百米的距離,坐在車裡的男人見到了門口蜷著身體抱緊著雙腿縮成一團的女子。
不遠處的兩名門崗正在低聲交談著什麼,有一位還嘗試著走近了跟她說著什麼話,但坐在噴泉邊緣的大理石上的女子抱著雙腿頭也不擡。
大門口兩邊都有路燈,噴泉池周邊也有燈光,應(yīng)該是門崗勸說無效,只好無奈地一邊搖頭一邊折回了值班室,只留下了坐在那邊的女子。
奔馳車裡很安靜,頭靠在車座椅上的舒華燁伸手從盒子裡取出一支香菸來,啪的一聲按開打火機,火光幽幽的藍,燃起的火星在暗光裡若隱若現(xiàn),煙味兒也在車裡開始彌散。
他的那雙眼,幽深的,黯然的,飽含不明情愫的,所有的情緒都雜糅在了一起,隨著彌散開的薄煙,眼睛裡就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讓人看不穿,看不透
隔著幾百米的距離,車裡的人靜靜地抽著煙,目光幽幽地鎖定在了那個方向,意識到縮成一團的人兒肩膀在瑟瑟發(fā)抖著,他抽菸的動作也是微微一頓,斂下目光時,更深地吸了一口氣。
金秋的夜,風(fēng)是涼的,伴隨著風(fēng)從那邊掠過來,坐在車裡的人也似乎聽到了嗚嗚的低泣聲,這哭聲由小變大,再慢慢地消失在了晚風(fēng)裡。
晚上十一點半,奔馳車的車燈才亮起,在離門口不遠處停下,從車裡下來的舒華燁僅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衣,一隻手插在休閒長褲的褲兜裡,走下車時不遠處一直關(guān)注著這邊情況的門崗也快步小跑了過來。
“舒秘書長”
擡起的手製止住了門崗要說的話,舒華燁對著他輕輕點了一下頭,走到噴泉邊俯身將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的女子給抱了起來,徑直朝停車的方向大步走去。
這般的不設(shè)防,這般的沒有芥蒂心
懷裡的女子體重不算重,一米六九的淨(jìng)身高九十五斤不到,對舒華燁來說抱她起來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平時單手一拎就能拎起來。
她套在身上的牛仔小外套被脫了下來纏在腰間,用倆袖筒在腰間打了個結(jié),身上就剩下了一件單薄的短袖t恤,倆手臂的冰涼感讓舒華燁微微蹙緊了眉。
她即便是睡著了,但氣息間依然能聽到她低低的抽噎聲,身體也隨著那抽噎聲輕微的抖動起來,將她抱上車的那一刻他隱約聽到了她抽噎聲裡的哭音。
“舒華燁,我恨你”
站在車門邊的男人看了睡在他衣服上的女人,薄涼的脣輕輕地抿了抿,一雙黑褐色的眼瞳加深了
凌晨十分,這輛奔馳車纔回到了舒家,華媽媽還在守夜,少爺和小姐沒有回來,她也睡不著,一直亮著燈等著他們回來,終於在等到那輛車回家了,華媽媽才安了心,但卻在見到舒華燁抱著二小姐進來的,心裡又是一緊。
這是怎麼了
舒暖情的房間在三樓,十二歲之前她的房間是挨著舒華燁的,本來是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舒華燁要求她滾樓上去睡,她追問原因被舒華燁一記冷眼嚇得當晚就抱著自己的鋪蓋捲兒逃之夭夭,她爲此記恨了舒華燁好多年,就因爲當時舒華燁跟她說了一句“滾”
女人的房間不比男人的房間整潔清爽,舒華燁在走進三樓的房間時,入眼的便是懸掛在門口的卡片簾子,小塊的卡片被珠線穿了起來,長長一條線,恍若一簾幽夢。
舒華燁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進過她的房間,從她十二歲開始,他便很少再踏足過三樓,而這個房間,對他來說也是相對陌生的。
房間內(nèi)色彩大膽,在他看來有點視覺凌亂,各種花俏的顏色琳瑯滿目,如果說他的房間枯燥的黑白調(diào)是死氣沉沉的,那麼,這個房間,就是活潑鮮亮充滿生機的,兩個極端
舒華燁邁出步伐,不慎一腳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一隻卡通毛絨小狗,不曾注意,地上也是一團亂。
舒華燁眉頭一豎,隱約嗅到了空氣裡還有一陣難聞的氣味,眼睛便朝著四周看,如果沒有錯,應(yīng)該是尿騷味兒,這裡面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舒華燁的目光在房間四周輕掃,聽到了一道低低的嗚嗚聲,隱約是從那座圓形的粉色大後面?zhèn)鞒鰜淼?,就連那邊的窗簾也有輕微的扯動,他大步走過去將懷裡的人往上一放,繞到大後面,不見其影便低聲喝道:“出來”
這不是方方正正的長方形,是圓形的,這女人平時就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連自己的都弄得像情趣酒店裡的一樣,就是不知道屋子裡還留著個什麼玩意兒
前陣子是蛇,然後又是蜥蜴,這要是隻老鼠他今天一定會將這女人從這三樓給扔出去
舒華燁的一聲低喝使得本能要跑的小東西最終乖乖地靠著邊,探出了自己的小腦袋,兩隻小爪子趴在腳的軟布上,歪著臉,耳朵微微豎著,用萌萌的大眼睛瞅著眼前的陌生人。
舒華燁眉頭一挑
狗
渾身金色的毛髮,呆萌的眼神,瞅人時那雙清亮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
一隻金毛
題外話:
9月3日第一更,第二更寫好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