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求見被拒

年世蘭晨起給烏拉那拉氏請了安就回了承恩苑，才坐下準備用早膳，就聽外頭伺候的小太監(jiān)跪在門口，道。

“啓稟主子，年姑娘求見，說是來給您請安。”

年世蘭剛淨(jìng)了手，此時正接了芒種手中的帕子擦手，嗤笑一聲，道。

“剛纔在杏芙院見過了，我看她面色紅潤，我也身體康健，且安著呢。讓她回去罷。”

小太監(jiān)顛顛兒去回了年芝蘭。

年芝蘭當(dāng)著承恩苑太監(jiān)的面倒是沒發(fā)作，只是甚爲乖順道。

“那便請公公代爲問候罷，我就先回去了。”

小太監(jiān)也恭順應(yīng)了是。

年芝蘭轉(zhuǎn)過身，狠狠絞著手中的絹帕。

月色的絹帕上不是那些常見的花樣，而是一株粉嫩的夾竹桃，並著幾片葉子，看著活靈活現(xiàn)。

小雨觀察著年芝蘭的面色，不敢說話，只默默跟著她。

齊月賓近日除了給烏拉那拉氏請安，也是窩在邀月苑只管看書。

自胡氏被關(guān)在沒人住的院子裡自生自滅開始，胤禛雖沒有追究她督管不力，但也再沒有去過邀月苑。

齊月賓只聽江福海來傳話，說主子爺舊疾復(fù)發(fā)在前院靜養(yǎng)，她想去探視，也被守在前院的蘇培盛攔了回來。

因著齊月賓見蘇培盛在，便只道要主子爺好好養(yǎng)病，等主子爺好了自己再來請安。

回到邀月苑，齊月賓重拾起早起看了一半的書，只是她的心思並不在書上。

已是四月初，胤禛已近二十天未曾在府中露面，也不用姬妾侍疾。

聽說自己沒入府前，胤禛曾在河南治災(zāi)受了重傷，又感染了疫病，難道是跟那次重傷有關(guān)？

舒氏近日一直安安分分待在自己屋中，紫荊在她身旁唸叨。

“格格，您說主子爺?shù)降资鞘颤N病啊？福晉主子只說舊疾復(fù)發(fā)，上次受的傷不是治好了嗎？也沒聽說疫病留下什麼後遺癥呀。”

舒氏捻了一枚香餅放入香爐，點燃，看著嫋嫋香霧升起，用手將那香霧向自己鼻子扇了扇，閉了眼睛，細細品聞。

半晌，似是聞夠了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這纔對紫荊道。

“我不管那麼多。主子爺說是舊疾復(fù)發(fā)，那就是舊疾復(fù)發(fā)。在這王府中想要活下去，就不要隨意猜測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

紫荊也輕輕嗅了空氣中的香味，不由舒展了眉頭。

“格格調(diào)的香真好聞！這也是祖父留下的那本書中的方子嗎？”

舒氏看著薄薄的香餅燃燒，笑道。

“這個方子原本不是這樣的味道，按照書中所描寫，這個方子製出來應(yīng)是木香。我不喜木香那老氣橫秋的味道，自己加了幾味別的料進去，你聞聞，可不就清新淡雅了？”

紫荊看著舒氏說話時撲閃的長睫毛，再恍恍惚惚看向香爐，不由道。

“長姐好美，長姐身上好香。”

舒氏看著紫荊漸漸迷離的眼，用手捂了口鼻，輕輕笑了起來，眼睛裡全是冷漠。

自己這個妹妹的心思，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呢？只是現(xiàn)在留著她還有用的。

舒氏看著香餅燃燒的差不多了，拿了竹鑷子將它從香爐中夾出來，投入到旁邊的茶盞中。

只聽“滋啦”一聲，還未燒乾淨(jìng)的香餅應(yīng)聲而滅。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那麼久，紫荊清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桌上困得睡著了。

“格格，奴婢怎麼了？”

舒氏淡淡道。

“你正與我說著話兒，突然叫嚷困頓，我便扶了你坐下來，不成想一轉(zhuǎn)眼你就睡著了。我想你許是太累了，就看著你睡了一刻鐘。”

紫荊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起身去端了茶水來給舒氏用。

那半盞被舒氏投了香餅的茶，早被她自己端出去倒了。

馮氏坐在窗下看向院中，承恩苑的一草一木都煥發(fā)著生機。年世蘭道自己喜歡從前驚蘭院的那樹薔薇，胤禛便叫人去年冬天挪了過來，現(xiàn)在剛好開的繁盛。

如意端了牛乳茶與果子給馮氏做茶點。

“格格，這是華側(cè)福晉讓小廚房做的新鮮牛乳茶，您用點罷。”

馮氏沒說話，拔了頭上的一支素銀簪子，將牛乳茶倒在小杯中一點，用素銀簪子試了試。

見簪子沒什麼反應(yīng)，馮氏才另取了杯子，倒了牛乳茶慢慢喝起來。

果子也是一樣，由馮氏自己驗過了才入口。

如意笑道。

“格格小心些是對的，但是奴婢看現(xiàn)在華側(cè)福晉比您自己還上心您的身孕，應(yīng)是沒有什麼的。”

馮氏看著手中的牛乳茶，輕笑。

“防人之心不可無。華側(cè)福晉與我非親非故，多一層小心總是必要的。”

四月中旬，馮氏身孕已是七個月，肚子看著大了許多，四肢卻還似沒有懷孕時那樣。如意比劃著一套新旗裝，笑瞇瞇道。

“格格這胎象穩(wěn)固，肚皮又緊緻。溫太醫(yī)說您日間在院中多來回走動走動，生產(chǎn)的時候會更容易些呢。”

馮氏在地上踱步，撫著自己肚子，忽然嘆口氣。

如意忙問她可是不舒服。

馮氏道。

“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出去這院子了，怪悶得慌。今日外頭太陽正好，你去稟了華側(cè)福晉，我想去花園中走走。”

如意出去稟報年世蘭，年世蘭便打發(fā)了小林子一起陪著馮氏去花園中逛逛。

馮氏剛進花園，便見烏拉那拉氏帶著三阿哥及乳母僕婢一大堆人在湖邊賞花。

三阿哥已經(jīng)出月，烏拉那拉氏說，等主子爺身體好了，再爲三阿哥辦百歲宴罷。

現(xiàn)在已是初夏，日頭明媚，卻不會將人曬傷。

烏拉那拉氏逗弄著小小嬰孩，只是剛出月的孩子還是小小軟軟的一團，烏拉那拉氏只就著乳母的懷中逗逗就是了。

馮氏原本想回去，但是剪秋擡眼看到了她，俯身在烏拉那拉氏耳邊說了什麼，烏拉那拉氏擡起頭看向馮氏的方向，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馮氏只得硬著頭皮過去請安。

“妾身給福晉主子請安。月餘不見您，不知福晉主子可還康泰？”

烏拉那拉氏叫剪秋扶起馮氏，賞了座，笑著道。

“我一切都好。馮妹妹日日悶在承恩苑，可還安樂？”

馮氏想站起來回話，被烏拉那拉氏拉著手按了下來。

“妹妹已是七個月的身孕，不必這麼客氣。快坐著罷。”

馮氏恭敬回道。

“妾身勞福晉主子掛心，妾身也一切都好。主子爺病了這些日子，妾身有孕無法探視，也不能侍疾，當(dāng)真是不安的很。多虧了福晉主子料理這府中諸事，還要照顧三阿哥，還望福晉主子多多保養(yǎng)身子爲宜。”

烏拉那拉氏滿眼欣慰，輕輕拍拍馮氏的手。

“妹妹是個好的。我這些日子，也偶有力不從心之感，還好華側(cè)福晉從旁協(xié)助一二，我才能騰出手照顧三阿哥。妹妹知道的，自從段妹妹生下三阿哥就撒手人寰，我這心裡沒有一日不受熬煎。你說，這小小孩兒，怎能沒有生身母親照顧呢。我夜裡每每想起段妹妹的事，都難眠此夜。”

烏拉那拉氏說著，眼角落下兩滴淚來，她忙拿了絹帕扭頭啜泣，又輕輕擦了淚，勉強掛著笑意轉(zhuǎn)過頭來。

“是我太多愁善感，驚著妹妹了。我們女子生產(chǎn)時極險，妹妹一定要當(dāng)心些，萬勿像段妹妹般被人所害。段妹妹生這孩兒的時候已經(jīng)去了，不得已只能將孩子硬生生取出來，否則，怕是要母子俱損了。”

馮氏這些日子聽說段氏那日的慘狀，本就心下一直懼怕，今日被烏拉那拉氏這麼一嚇，當(dāng)日夜裡便發(fā)起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