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前帶著薛靜蘭在劇組裡待了兩天，就有些受不了村子裡的住宿條件。
當年住林場的土屋時，倒是甘之如飴。
但那是沒辦法。
剛重生過來，能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
可這麼多年，楚向前在‘吃穿用住’上面，那是從來都沒虧待過自己。
本以爲自己住的不舒服，薛靜蘭肯定會更難受。
這姑娘那是從小就沒吃過苦。
沒結婚之前，還有很嚴重的潔癖。
雖然結婚後，慢慢的擺脫了心理陰影，可還是比一般人愛乾淨。
沒想到薛靜蘭爲了寶貝兒子的第一部長篇電影，別說住村子裡了，就算是住帳篷都願意。
楚向前隔天下午就想回京城，可薛靜蘭這兩天，親眼看到自家男人，隨隨便便幾句，就能讓景榮和他那幾個同學大受啓發。
然後就是馬屁不斷。
楚向前親自指導起主角時，也是輕易就能讓那個叫張灃毅恍然大悟。
然後表現的也越來越好。
即便薛靜蘭這種外行人，在現場看著時，都覺得演的確實好。
可見楚向前這傢伙，這些年雖然確實不怎麼關注電影公司的事。
但他到底十七八年前，就靠著電影賺了不少錢。
而且多年以來，電影公司是賺的多、賠的少，那肯定把這個行業摸透了。
劇本又是楚向前提供的大綱，再想想景榮就算在聰明，說到底也是個孩子。
不可能比他爹的經歷更豐富，也不可能比劇本的提供者更熟悉這個故事。
所以，薛靜蘭不僅拉著楚向前留在山村，還拉著景榮走到一旁。
悄悄商量著說道，“榮榮，你爸十幾年前就拍電影，不管是港島還是好萊塢，他的劇本都拿過票房冠軍。
而且他這人，學什麼東西都快。
別看他最近這些年，基本上沒關注電影公司的事，但有他在這邊幫你。
肯定能把電影拍的更好。
所以我想著，乾脆讓你爸掛名監製，讓他留下來給你打下手。”
楚景榮那是巴不得親爹留下來，只是讓親爹給自己打下手。
景榮想想就覺得不可能。
自己又不是老媽和二媽她們，這話真敢當著老爸的面說出來，保管得捱揍。
至於監製，景榮倒是不介意。
內地自然不流行這職位，但這部電影真計較起來，發行方是港島楚氏電影。
國內則是青影廠。
而且景榮在港島、好萊塢和瑛幗電影的劇組都待過。
很容易就能接受監製這個，能壓自己這個導演的人存在。
更別說，這小子此時心裡其實也沒太多信心。
畢竟還是個18歲的年輕人，自我感覺再好，說到底也是第一部電影。
而且想想親爹這麼多年，在自己心裡的印象，楚景榮想想就覺得，老爸比自己厲害太多了。
所以薛靜蘭說完，這小子只是遲疑了幾秒就不停點頭。
然後拉著薛靜蘭一起找楚向前，死皮賴臉的糾纏一番。
眼看楚向前還是不答應，薛靜蘭不由怒了。
一句，‘要是不答應，一會回去她就找景玉’。
甚至還說，婁小娥和景熙肯定願意聽她這個大姐和大媽的話。
楚向前這下只能認慫，乖乖聽話的留在了劇組裡。
看的景榮不由偷笑。
景玉一個，基本上就能搞定老爸。
要是加上最小的妹妹景熙，老爸確實只能投降。
至於景熙實際上，才7個月大，景榮可不管那些。
只是楚向前到底是常年喜歡掌握一切的強勢人物。
景榮和田狀狀、陳鍇哥很快發現，電影拍著、拍著。
不僅和自己的風格有些不一樣，劇組上上下下，也開始只聽大老闆的話了。
而且楚向前也不是景榮這種小年輕，當了這麼多年的老闆。
光是一個船運公司，手下就有好幾千人。
加上兩個碼頭上的員工，直接過萬。
同樣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
劇組上上下下立馬就乖乖聽，和景榮這種還沒成名的年輕人一比，不管是氣勢還是信服度，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這時候想把楚向前趕走，別說景榮和兩個副導演田狀狀、陳鍇哥了。
就連薛靜蘭都知道，這要是開口了，劇組很可能就會陷入停擺。
而且楚向前百分百會暴跳如雷。
即便爲了兒子的面子，沒當場發作，今後心裡也一定會記著這事。
然後未來倒黴的，肯定會是景榮。
好在楚向前多精明的人，只是兩三天時間，就發現拍攝期間，自己身邊的景榮話越來越少。
稍微想想，就意識到，自己這是鳩佔鵲巢。
好笑的搖搖頭。
一把拉著景榮坐在導演位置上，對著田狀狀、陳鍇哥說道，“你們幾個混球想偷懶。
這又不是叔叔我的電影，憑什麼大小事都是我做？”
景榮和田狀狀、陳鍇哥三人，還有攝影機旁的老謀子、顧常衛先是一愣。
隨後就反應過來，這是楚向前自己意識到，再這麼拍下去，就不是景榮的電影。
幾個年輕人心裡重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楚向前那叫一個敬仰和佩服。
換成是他們，大概做不到，這麼輕易就放手。
不過想想楚叔的成就，人家是名滿世界的超級富豪。
超級實業家、船王、電影大亨、金融巨鱷、慈善家，哪還需要一部電影來提升自己的名氣？
甚至可以說，願意當這部電影的監製，那是給親兒子鋪路。
楚向前到了這時候，也沒了半途而廢的心思了。
想著既然扶了親兒子一把，那就幫到底。
平常拍攝時，雖然不怎麼說話，但發現問題時，自然是直接提出來。
拍攝之外，也加入了景榮和同學們的討論組。
不過，景榮他們討論完了，最後都會看向楚向前。
楚向前反倒不怎麼提意見了。
之前他還很是積極的把自己的想法，在討論時，說給景榮他們聽。
只是眼看好像又變成了，自己說，景榮和田狀狀等人不停點頭。
畢竟記憶裡，有這部電影的全部影像。
但楚向前很快又意識到，能把這部電影拍的更好，當然是好事。
可自己不可能每一部電影都跟組。
強行拉高這部電影的質量，下一部自己沒在時。
最後的成片，在外人看來，質量和這部《那山、那人、那狗》相差太大，對景榮不是好事。
就如陳大導的霸王別姬，拍的太好，之後無法超越不說，就算是接近的都沒有，質疑他的人自然不會少。
所以想明白這點的楚向前，看著景榮等人笑著說，“你們決定就好，否則，下部電影我不在了。
你們難道就不會拍電影了？”
在場的人一愣，隨後就羨慕嫉妒的看向了景榮。
幾個老演員，也是對楚向前豎起大拇指，知道他這麼做，纔是在保護景榮。
畢竟不是自己的，再怎麼藏著、瞞著，最後作品不會說謊。
至於失敗，想想楚向前的媳婦，就能捐1千萬個市裡。
1百萬給北電。
幾十萬、上百萬的投資，對楚家來說，是真的如同灑灑水。
不說別了，楚向前答應待在劇組後，薛靜蘭這個當媳婦的，和待在京城的瑪格麗特一說。
瑪格麗特這小妞立馬打電話去倫敦。
娜塔當天晚上，就空運了一輛'弗蘭肯'四驅、六輪胎豪華房車過來。
雖然比起幾十年後的大巴型，豪華房車差太多了。
但這輛房車客廳、臥室、洗漱間、衛生間、竈臺全都有。
一輛就得15萬英鎊，換算成天朝幣就是54萬。
但這是官方匯率。
要是進口關稅，少說也要一百多萬。
而且今年一美元，只能換到1.49天朝幣。
可在黑市，1比10都有的是人換。
一輛房車，都夠景榮拍好幾部電影了。
當然，這部《那山、那狗、那人》本身就沒什麼大場景。
又是在天朝山村裡拍攝，楚向前自己算了算，頂多十幾萬就能拍下來。
這還是景榮沒心思，在劇組伙食等等開銷上壓縮成本的結果。
否則，可能十萬就能拍出來。
而各大電影廠，這年頭，拍電影的錢，全靠上頭撥款。
像是張一謀這種沒關係的，瞎混了很多年，纔得到機會。
所以一個個在楚向前面前，總是想著法的表現自己。
目的無非是，想從他這邊，拿到拍攝資金。
要是能掛在港島的‘楚氏電影’下面就最好，直接海外發行賺外匯。
一旦票房賣出幾十萬，上百萬美元，那就真出名了。
不過楚向前知道，這些未來的大導演，此時還只是菜鳥。
從交談中就能看出，想法很多，但聽著就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但楚向前還是很大方的承諾，只要劇本過關，實驗電影或者短片，甚至長篇電影的投資自己全出了。
冤大頭、就冤大頭吧。
反正也就十幾萬、幾十而已，將來只要一部大賣，過去的投資就全收回來了。
而且這時候的楚向前，手裡是真不缺天朝幣。
甚至這些錢，在私營還沒開放，地產業也沒開放的這幾年，都不知道怎麼花出去。
換成外匯的話，還是算了，自己不缺幾百萬美元。
免得多年建立起來的信任和關係，因爲這點錢，就出現裂縫。
將來一旦外資能進入，或者私營開放，那在天朝能賺到的錢，是幾百、上千倍。
甚至幾萬倍。
所以說，想賺大錢，有時候耐心很重要。
——
不知不覺，在山村待了快20天，電影總算殺青。
加上楚向前沒來劇組之前的拍攝期，這部電影足足拍了40多天。
在港島，絕對是浪費時間。
可在天朝這邊，已經算很快了。
只是楚向前本以爲自己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卻不想，只剩下最後幾場戲時。
薛靜蘭的嫂子柴映秋，帶著五六個男女，來劇組探班。
按照拍攝計劃，今天殺青已經是計劃內的事，所以不僅薛靜蘭這個當媽的來了。
已經和薛靜蘭成爲親密戰友，兼姐妹的瑪格麗特，也跟著一起過來玩。
喬三麗這個女友，喬家的兄妹們，也全都被景榮讓人用車接了過來。
就連薛紅梅的女兒邱琬，也帶著兒子。
還有薛靜蘭姥爺那邊的譚家表親，也有幾個人跟著薛靜蘭這個表姐、表姑過來湊熱鬧。
所以楚向前一開始對柴映秋過來，沒覺得意外。
但介紹完身邊幾個男女，這才意識到，面前這位年紀40左右、個子不高的中年婦女，不僅是導演。
還是86版西遊記的導演。
前世楚向前就在網上，看過西遊記電視劇的一些傳聞。
最先開拍的日期，其實是82年。
一直到85年，才拍完了前11集。
86年春節期間播出前十一集，引起轟動。
87一年拍完剩餘九集，到了88年2月1日起，前25集全部播出。
然後成了年年播，每次播放收視率就是保障的超級爆款。
而前十一集會拍那麼久，原因很簡單。
沒錢。
整個劇組只有一部攝像機，經費也不夠。
當然，楊導要求按照季節去拍攝，確實也拉長了拍攝時間。
但87年一年就拍完剩餘九集，說到底，還是錢鬧的。
楚向前自己在港島就有電視臺。
在霓虹，新家坡、馬來、泰幗，也先後拿下多家電視臺至少5%的股份。
霓虹的NHK，今年年初，股份甚至達到了19%。
成爲第二大的股東。
想想西遊記在天朝，在東亞引起的收視熱潮，這可是收視率和錢啊。
同時也算是擴大自己在那些電視臺話語權，和影響力的利器。
再看柴映秋和楊導等人時，楚向前笑容都燦爛了三分。
唯一的要求，西遊記必須是合拍片。
內地的版權他可以不要，但海外的版權全歸楚向前個人。
不過想想後，他還是把版權放在家族基金下面。
基金名義上歸薛靜蘭管理，可股權全在楚向前自己手裡。
相應的，用瑪格麗特名義註冊的M&S基金，控制權也一直都在楚向前手中。
楊導和央媽的人，自然沒意見。
更別說，楚向前意見答應，會從港島翡翠臺，調集三臺攝像機和相關的設備。
全歸央媽的人使用。
不過，用歸用，這些機器和設備，可不是送給央媽。
拍攝期間，也會派一個三人組的監督小組，只盯著資金的使用。
其他的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