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沒多久一個個子很矮的中年男人，帶著七八個體型各異、年紀各不相同的客人，來到了店裡那些女孩那些年。
我識人斷面，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客人裡面，是有錢人，而且絕對是土大款的範兒。其中一箇中年婦女，臉抹得跟白色的鍋貼一樣，還紋了嘴脣的脣線，顯得和開過眼角的眼睛一樣突出。本來一副俗氣的臉，卻故意帶著一副金色的眼鏡，裝斯文。
那眼神，那氣質，絕對的有錢老婦女啊！
另外，還有一箇中年男子，個子很高，臉盤很大，油光滿面的，帶著看反光就是極其名貴的金色手錶……總之吧，都是有錢人的模樣。
老闆很熱情，和領著來的那個男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就上前招呼客人去了。
結果這些客人果然對賭石非常感興趣了，在那堆賭石前面，看個不停，並且指指點點那些女孩那些年。其中不乏有應該算是懂點的，直接就說這堆裡面沒啥好貨。
老闆笑笑說，這邊有新到的賭石，可是試試手氣。價格也不貴。
這些土大款模樣的傢伙，很快就將視線轉向了那堆塊頭比較大的石料上面。老闆很快就介紹，說這堆裡面最便宜的四千塊，有興趣的，可以買來切切看。
尼瑪，果然是宰別人帶來的客人啊，這種剛纔給阿九報價只有200塊！
這個價錢報完了之後，這批客人裡面，分成了兩種不同的表情。其中有幾個顯然是覺得這種賭石還是很便宜，很不屑的樣子；另外的人，卻是顯得有些興奮了，現出賭徒那麻將時候的那種狀態來了。
大家紛紛蹲下，用手去摸，用隨身帶著的手電來照。忙的不亦樂乎。
很快的，那個大個子男人，開始點中了一塊。問這個多少錢。
老闆說這塊便宜，四千塊！
大個子老闆直接指著說，就開這塊！
老闆點了點頭，找來人把石頭搬到了操作檯上，徵求了買家的意見，畫好了線。然後直接從上到下來了一下。這塊石頭在劇烈的摩擦聲中，變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部分。
這個時候，現場很安靜，只有工具的切割聲。很快，賭石一分爲二，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露出了其內部最真實地模樣。
我看不出來啥，因爲斷面上都白色的石粉，顯得很粗糙，在這層石粉之下，是一團巨大的深色的色帶。
圍觀的衆人裡面，立刻有人就開始搖頭了，表示這塊賭失敗了。果然，老闆爲了證明其價值，用水抹在了斷面上——這下看到的就清楚了：斷面下，顏色是太差了，顆粒就比較粗糙，簡直是差透了！
我和阿九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是覺得這個老闆太傻逼，挑了一塊這麼差的。
沒想到，這個老闆表情絲毫都沒有變化，直接就點了另外一塊賭石，詢價。
店主說道，這塊要五千！切麼？
這個老闆點了點頭：接著切，我倒要看看這裡面到底有沒有色！
店主不多說，再次探討劃線的方式，然後選擇稍微斜著的方向，切開。
這一次，並沒有那種黑的髒的色帶了，連我當時那種情況，都知道這塊至少質地是不錯的，至少顏色是比較白淨的。
店主點了點頭，說種水一般，沒色……沒色，那意思肯定是不太值錢了。至少沒算是賭到位吧，也就是中等偏下。
這就等於說這個高個子老闆連續兩次都沒有中了，這個錢也算是打了水漂了。店主估計也有點尷尬，畢竟賭石賣給人家的時候，已經翻倍賺錢了，但是連一點點東西都沒見到，實在是有點慘淡了。
於是，店主問道：還要不要切了？
這句話說到，雖然表面上是在勸這個老闆別花冤枉錢，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尤其是這些土大款大老闆聽到這個，就會覺得被嫌棄沒錢買。
果然，大個子老闆不高興了，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再次也很認真的在石堆裡面進行挑選，很快選定了目標，只是這一次，選了兩塊，而且都是體積比較大的。
價錢上面，店主表示本來一塊是6500，另外一塊7000。但是兩塊一起買的話，就給11000就給切開了。
大個子老闆臉上露出了笑意，大手一揮，都切了，再玩一把！
很快的，兩塊賭石都被切開了。可惜，真尼瑪倒黴，連我都覺得。這兩塊開出來之後，也沒有什麼意思，其中有一塊種水不錯，另外一塊也瞎了。
阿九小聲在我耳邊說道：純傻逼土豪啊，四塊開出來連一塊的錢都值不回來，真是有錢沒地方花了……
別人也看出來了，都帶著古怪的笑意。其中一個同行的人低聲跟大個子老闆說道：現在這四塊開出來的料子怎麼辦？
這老闆哈哈一笑，然後環顧了一下週圍的衆人，面不改色的說道：麻煩咱們店主把這些石頭都扔了吧……
那個臉跟白麪一樣的老婦女一皺眉頭：兩萬塊錢買的賭石，就這麼丟了？你發瘋了？
大個子面色不改：兩萬塊，玩玩而已麼。難得來一次雲南大理，能不買賭石？買了賭石就是爲了玩個心跳，玩個刺激！咱這個歲數，這點錢，別人玩不起，也就玩玩這個了！
我艸，兩萬塊，連個響聲都聽不到，還他媽的說是玩玩，這有錢人真是拿錢不當錢啊！
有了這個大個子老闆做示範，別人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另外有兩個人，分別開了一塊幾千塊的，成色也很一般。其中的一塊，明明有非常明顯的藍綠色帶，但這塊帶色的地方，有縱橫的裂紋，這就也做不了什麼大件了！
之前那個打扮的最像是富豪太太的老婦女，這個過程中，始終在觀察，沒有出手。但此刻，忽然說要這塊！
老婦女看上的是一塊類似於三角形的石料，一頭尖，一頭平。表面髒的厲害，看起來特別平淡，還有點不起眼。而且，這塊石料剛纔有好幾個人都看過，但根本無人問津。
店主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簡單商量了一下價格，四千塊。然後是劃下切割的步驟和方位，也上機器。
切開，全都是深色的，竟然沒有白色的和糯色的部分。但是，已經有人開始驚歎了。說這是深色的油青種，而且還是整塊都是這樣的。
老婦女滿臉興奮，問這樣一整塊油青種，能做什麼？
店主建議說道：我看，這麼完整的是翡翠石料，挺難得的。不然花點錢，我這裡找個師傅好好設計一下，只要能做避裂雕……我看，弄個大塊的金蟾，或者是貔貅吧，至少能賣兩萬塊！
老婦女臉上白粉底下，都已經快有撕裂的痕跡了，但還是繃著笑意。說我要打個電話，於是走到邊上，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個意思，我們周圍人也都聽到了七七八八，也是詢問某人能做什麼。
這通電話打完了，這次終於露出了笑容，尼瑪一下子皺紋全都出來了。
老婦女說：我廣東的朋友幫我找師傅雕，店主你這裡幫我打包發快遞就好了……對了，還有幫我保價，保一萬塊。
店主也沒有多說什麼，吩咐學徒去做了。
這算是今天開出來的第一塊比較值錢的料子，衆人眼神都不一樣了。但是老婦女的行動沒有停止。又找到了一塊圓鼓鼓的賭石，說這塊她要了。
這塊石頭說實話，表面比較平坦，看起來像是大號的鵝卵石。而打光看的話，不怎麼透，基本上不透吧，感覺種水很一般。
從價格上面，也是這樣的，這麼大一塊，才標價四千，是整堆裡面最便宜的。
有人質疑問道：這塊這麼一般的，開什麼？明顯是走眼了麼……
老婦女不以爲然，白了一眼說道：我剛纔那塊已經賺了，這塊纔是賭著玩玩，我就看這塊順眼，開來看看裡面有沒有色吧。
店主照辦，吱吱的聲音響過，這塊圓石頭也分開了。裡面的顏色有點特別。
怎麼說呢？看外表這塊石頭非常完整，但是裡面卻分成一塊一塊的，感覺跟一堆石頭擠壓在一起的樣子。其中，正中間的部分，有一塊藍嗚嗚的顏色，沾滿了灰色的粉塵。
這個顏色，今天開了這麼多塊裡面，我都沒有見到過。
店主的臉色有點變了，語氣都古怪了起來，直接指著這塊說道：賺大了！這裡面有一塊冰種了，藍色的冰種，水不錯，很不錯……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各種表情都有。
老婦女趕緊問道：這塊料，冰種這裡，能做鐲子嗎？
老闆詳細的看了一下斷面，最終搖了搖頭，說稍微差點，但做三四個把件沒問題，雕好一點，可能是高貨（指的是冰種或者高冰的精品翡翠）……
老婦女更得意了，笑瞇瞇的說，那就不好意思了，也給我發快遞吧，打包，發快遞！
尼瑪，這也太刺激了！我在旁邊看著都血脈噴張，這不到一萬塊錢弄的賭石，就能出好幾件精品，這不是賺大了麼？
在當時的情境下，真的就連我都在衡量自己卡里面的錢，能換多少賭博玩刺激的機會了！
這個時候，阿九忍不住了，指著其中一塊說道：奶奶的，老子也要玩一次，就這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