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道劍，已經有了誕生了靈性，只是未曾開智，遠遠比不得如今高掛白帝城的山河神劍，也比不得顧青辭剛剛斬殺如是所獲的我聞神劍，更是比不得無垢劍，但是，並不是就說明這劍不貴重，恰恰相反，這把劍若是流落到江湖上，絕對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之所以在顧青辭這裡，感覺並不是很貴重，只是因爲，不論是山河神劍還是我聞神劍亦或者無垢劍，都是七宗八派傳承千年的神兵，整個天下都找不出多少，相比之下，顯得這把道劍不是很貴重。

說起來，顧青辭雖然如今不論身份地位還是江湖名氣都位列江湖之巔，卻一直都還沒有用過這麼好的劍，不論是之前的玉骨劍還是莫愁劍，都不過去俗世利器，雖然吹毛斷髮，削鐵如泥，但終究只是凡兵，之所以在江湖上名氣大，只因爲使用的人是顧青辭罷了。

蔡熹這個禮，顧青辭拿在手裡，有些重，而且，蔡熹把握的時間非常好，顧青辭的莫愁劍本就已經跟不上他的實力，前段時間在鄴城更是直接被打碎，現在還是用的秦可卿的無垢劍。

之所以說蔡熹時間把控得很好，就是顧青辭這個時候的確缺少一柄趁手的兵器，還有最重要一點，雖然白帝城有一把神兵，現在又得到一把我聞神劍，但都不適合顧青辭使用，神兵有靈智，它們都是自動擇主。

讓顧青辭很不舒服的就是，不論是山河神劍還是我聞神劍，不但不願意爲他所用，還因爲顧青辭斬殺前任主人的原因對他十分抗拒，雖然以顧青辭的實力完全可以憑藉實力強行鎮壓，但那樣做了，神兵就不是神兵了。

顧青辭雖然缺劍，但他還是不願意爲此而毀掉神兵，這對整個江湖來說都是一件不幸的事。

…………

天機絮亂，宗師之戰，彷彿打破了天，那雨像是傾倒一般沖刷下來，陳通玄藉著處理宗師屍體的事情，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方圓十里被打得殘破不堪，也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蘇北生，一個是顧青辭。

大雨磅礴，兩人都被這雨淋得溼透。

顧青辭將我聞神劍和道劍插在石壁上，緩緩走向蘇北生，雨水從額頭上滾落，遮住了眼前，有些朦朦朧朧，迷迷茫茫看不清楚，顧青辭知道陳通玄是不想面對這個弟子的結局，所以躲了起來。

那些天下盟的人都不是傻子，從早晨打到如今天地昏暗，什麼情況都已經知道，除了有一部分是趕到龍淵之下去支援小石頭之外，其他人都是躲了起來，或許在觀望，或許是不願意面對，這天下盟少盟主。

長河中，雨水滴滴答答，濺起一圈圈漩渦，聶長流和秦可卿同站在一條竹筏之上，大雨淋落，卻自動避開兩人。

秦可卿在顧青辭和如是對決之時就一直在不遠處，手裡握著悲風的劍，這劍上還有鮮血，是一個天命境大修行者，秦可卿不知道那人是誰，當時悲風本意讓她別忙著殺人，可她情急之下，斬斷一根釣魚竿，同時斬掉了一段生機，那個人，叫陸神君！

斬殺了那個天命境大修行者之後，她就出現在了這裡，正好見到那一劍斬破了兩座山峰的滅天絕地的一劍。

“嘩啦啦”

一道鐵鏈發出的聲音傳來，秦可卿和聶長流都轉頭看了過去，一條張竹筏上，小石頭腰上纏著長長的鐵鏈，後面一張巨大的木船拖著那塊黑鐵，竹筏載人，木船載劍。

聶長流準備喊小石頭，剛一張嘴，卻愣住了，小石頭站在竹筏上，沒有往日那呆傻的模樣，而是滿臉鐵青，瞪大了眼睛，隱隱泛著血絲，渾身氣質大變，那塊黑鐵巨劍，已經被鮮血給染得通透。

聶長流砸了砸嘴，冷不丁問了一句：“小石頭又殺人了？”

因爲顧青辭早有所準備，在母親和弟弟身邊安排了天命境大修行者悲風前去，加上秦可卿這個劍謎，還有寧清，一個貨真價實的二境大修行者，仔細算下來，就只保護蘇錦娘一個人，小石頭都不用保護，完全綽綽有餘，所以聶長流趕到的時候，那裡的戰場已經差不多了，並沒有看到小石頭到底有沒有殺人。

秦可卿望著雨幕，淡淡道：“嗯！”

秦可卿很給面子淡淡迴應了一個字，聶長流就沒有追問，而在這時候，一衆刑天衛也護送著蘇錦娘上來，悲風很突兀的出現在聶長流身旁，說道：“聶大人，你是沒看到，小石頭那個狠啊，一劍砸下去，就砸死了十幾個人，特別是陸神君在死之前，不知道給小石頭說了什麼，那小子就像是瘋了一樣，掄著那把劍，橫衝直撞，看得我眼皮直跳。”

聶長流能夠想像得到小石頭那模樣，嘴角一抽，又有些擔心道：“北大人，小石頭這模樣有些不對勁啊，你看他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會不會受到刺激了？”

悲風搖了搖頭，說道：“或許是吧！”

“嘭”

就在這時候，小石頭用力一跳，直接把竹筏踩破，跳上岸邊，那快黑鐵巨劍被鐵鏈拉扯砸到地上，那岸邊的青石板直接被砸得粉碎。

“呲——”

小石頭冒著大雨，一步一個腳印，緩緩往前走著，風雨絮亂，就像是狂風所過，吹亂柳絮一般，黑鐵巨劍在地上拖出深深一道痕跡。

大雨怒嚎，顧青辭回過頭，看到小石頭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正準備開口，突然看到小石頭直接一拉黑鐵塊，在空中盤旋，落到肩上，彷彿扛著一塊門板，快速俯衝，迅速擦肩而過。

那個已經被打平的山頭上，小石頭看著那站在山頭的蘇北生，衝過去，用力一扔黑鐵巨劍，然後垂直降落，砸在地上，地面顫抖，本就不穩定的山頭嘩啦啦的掉下很多石塊，濺起積水。

“小師弟，你來了！”蘇北生微笑道。

小石頭一手握在巨劍的劍柄上，頭髮被雨水衝亂，低著頭，聲音嘶啞，說道：“師兄，我今天殺了四十七個人，其中有二十二人還給我買過雞腿，摸過我腦袋，但是，今天，他們全死在我劍下了，血淋淋的，爲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