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很久,到了最後猶豫得我都有點想哭了。
那兩個熟記於心的號碼,這個時候打過去合適嗎?
往年這個時候的我已經(jīng)放了寒假,這個點肯定還在舒舒服服的呆在家裡睡懶覺,春節(jié)期間天天老媽都會做許多好吃的飯菜,每到這個時節(jié)全家人總會胖上那麼幾斤,過完年以後還得去三姑六姨家挨家挨戶的拜年拿紅包,見見那些許久未見的各路親朋好友和表弟表姐們,然後再互相吹吹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牛逼。
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一切過得太快來得太突然,那些東西已經(jīng)離我遙不可及,再也回不去了。
我在心裡想,這個時候老媽在做什麼?老爹有沒有去打麻將,他們今晚吃什麼,有沒有想我呢?
有句老話說得好,有錢沒錢一定要回家過年,現(xiàn)在我是身不由己,有錢沒錢都不能回去,這樣對我好,對老爸老媽他們也好,我目前還沒有能力好好照顧他們,因爲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了回頭路。
我嘆息一聲,還是用腳趾頭一個一個按下了老媽的電話號碼。
“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的小臉............?!?
一陣小蘋果的彩鈴過後,是那老媽熟悉的聲:“喂,誰?。俊?
“老媽........?!崩蠇屵@兩個字咽在喉嚨裡面怎麼喊都喊不出來,我真的太對不起他們了。
“誰啊,不說話我就掛了啊。”
“我看多半是廣告,這幾天我都接了好幾個廣告了,又是買房又是買保險的,現(xiàn)在這些人吶,可煩死我了,真是可惡?!崩系谝慌糟紤械穆曇魝鬟M我的耳朵。
“再不說話我就掛了啊.........?!?
“嘟嘟嘟.........?!?
電話讓老媽掛斷,我一個字沒說,臉上早就淚流滿面,誰又知道我心中的苦。
“喲,大哥你怎麼哭了?”南孚道友調(diào)侃而來。
我抽了抽鼻子:“南孚道友,你看還有三天就過年了,你想家嗎?”
“家?南孚我不是吹牛逼,我從小到大四海爲家,哪裡都是我的家?!?
“我還四海之內(nèi)皆你媽喔?!?
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完全讓南孚道友這個開心果把我給逗樂了。
哎,想家又有什麼用,還是繼續(xù)奮鬥下去,來日再光宗耀祖。
我更是在心裡對自己說,老爹老媽,還請原諒我的不孝,以後我會加倍補償你們。
平緩了一下悲傷的心情,我對南孚道友說道:“你不在裡面打牌出來幹嘛?”
“這不是龍志那逼崽子回來了嘛,他叫我出來讓你進去?!?
我一愣,龍志啥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剛回來不久,他在屋裡面等著你呢,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你說。”
........................
進了屋,龍志冷冰冰的坐在板凳上,在他面前放了一個蠱壇,明明是他讓我進來找他的,現(xiàn)在我來了卻把我當空氣看,臉上一臉不樂意的表情,搞得好像我欠他錢似的。
由於先前他還放蛇咬我,所以我也沒給他甩什麼好臉。
“你找我?guī)致铮俊蔽易邶堉緦γ?,語氣很冷淡的說道。
“解蠱藥給你?!?
龍志從蠱壇裡面掏出了三個小玻璃瓶,在那玻璃瓶裡面分別又裝著三隻顏色各異的小蟲子。
“一瓶給付宇,一瓶給付健林,一瓶給何小佳,一共三瓶,在瓶底我都做了記號,直接活吞下去就能解蠱?!?
我叫過來了南孚道友:“你把這三瓶解蠱藥收起來,咱們走?!?
既然解蠱藥弄到手了,我就沒有在這裡再繼續(xù)呆下去的必要了。
“師傅說了,誰都可以走,就你不能走?!饼堉局苯诱酒鹕韥頇M在我的面前,林國棟見狀,走到我身邊不善的說道:“你以爲就憑你一個人,能留得住我們?”
龍志一挑眉頭,那意思是你可以過來試試。
“今天誰也別攔我,我非要好好揍你一頓不可!小崽子,爸爸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有種出來的單挑?!?
就在我們矛盾一觸即發(fā)的時候,左雅站了出來難爲的說道:“王林,你暫時就留下來吧,師傅對你沒有惡意的,也許就是想讓你在這兒多玩幾天。”
“好,我們都留下來,讓南孚道友一個人送解蠱藥回去,我倒要看看那老太太耍什麼鬼把戲?!?
我對林國棟勸和道:“林大哥忍一忍,以後總有機會幹他一下的,現(xiàn)在人家剛給我們解藥,我們就和他翻臉,有點說不過去?!?
“呸,今天算他運氣好,下次我非弄死他不可?!?
解藥由南孚道友帶在身上拿出去解蠱,我許玄機林國棟江小南四人留在了阿什鎮(zhèn),他們對我說的話整得我還有點小感動,我不走他們就不走,我也知道,跟著我有左雅天天給他們幾個做飯吃,出去以後不餓死纔怪。
由左雅給南孚道友帶路,他們兩人就出去了,半個小時後左雅回來說已經(jīng)將南孚道友給安全的送了出去,讓我們安心好在這兒玩上幾天。
在南孚道友走之前我還特意給南孚道友吩咐了一下,解藥送到以後,看看能不能通過天地會聯(lián)繫上徐清風(fēng),如果聯(lián)繫上徐清風(fēng)的話,你就跟他說我這是有個修爲高深的大妖怪,按照那臭小子的脾氣,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這阿什鎮(zhèn)的老太太都沒出過雲(yún)南,她怎麼就知道有徐清風(fēng)那一號人物,而且老太太提起徐清風(fēng)的時候那激動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些故事,老太太不願意說,我就只好試著能不能把徐清風(fēng)給糊弄過來了,這件事情除了南孚道友之外我沒給任何人說,老太太是一點都不知情。
到了晚上,我和龍志分到了一間房,我對這小子很不放心,生怕他晚上再放蛇咬我,一晚上都處於迷迷糊糊的警備狀態(tài),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
好在龍志都不願意搭理我,一句話也沒和我多說,我們倆中間還隔了一條縫隙,碰也沒有碰到我一下。
第二天一早,天才矇矇亮,龍志五點多就起牀繼續(xù)培養(yǎng)他的中級蠱蟲去了。
左雅的師傅一連兩天沒有露面,直到春節(jié)前一天才姍姍來遲,主動約見了我。
左雅將我?guī)У搅税⑹叉?zhèn)的最南邊,這邊霧氣重重,陡峭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先天形成的無數(shù)洞穴,就像一個蜂窩一樣,風(fēng)一吹呼啦作響。
“王林,你進去吧,師傅在裡面等你?!弊笱艑⑽?guī)У揭粋€安裝了木門再由人工開闢的一個洞穴之外。
我點點頭踢門而入,左雅沒有跟進來,我只好藉著牆壁兩邊的燭火悠悠而行。
“來啦?!?
老太太盤膝坐在洞穴深處,在她面前擺了一塊紅布,紅布上面一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正在酣睡。
我雙眼一凝,這是一隻完整的化形妖獸,其體內(nèi)已經(jīng)隱隱有生魂的跡象。
老太太見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奶娃娃,也不避諱,直接開口說道:“這是我的本命靈蠱,昨天才剛剛破殼而出,到現(xiàn)在還沒取名字呢。”
本命靈蠱?那眼前這個奶娃娃不就是前些天的那隻蟻后嗎,蠱術(shù)果然神秘莫測,不開靈智不修獸魂,專修其體,一步登天扶搖直上,這才兩天功夫原本平凡無奇的高級蠱蟲就蛻變成了化形妖獸!
只是不知道這種妖獸實力如何。
實力擺在面前我不敢小看老太太,只得恭維道:“不知前輩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兒?”
老太太擡手一擺:“前輩?當年那傢伙也是叫我前輩,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就叫我青姑就行?!?
青姑?都七老八十了,還青姑,我看叫你蘑菇還差不多!
不過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她讓我叫什麼就叫什麼好了,不就是一個稱呼嗎。
“青姑?!蔽胰跞醯慕猩狭艘宦?。
“好好好,模樣八分相似,聲音七分,只是這性格那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青姑開懷大笑,我不明所以,只得跟著青姑尷尬的笑了笑。
“王林你看。”青姑轉(zhuǎn)過身去,手一指其身後,在她身後的牆壁之上有一張畫像,畫像下面香火不斷,儼然還有水果鮮肉供奉。
“那......還真和我長得有點相似?!?
畫像上面是一個手持拂塵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均勻,面相談不上帥氣,一隻腳踏在山頂手拿拂塵目光望天而去,一股出塵的氣質(zhì)在我心底油然而生。
青姑看著百看不膩的畫像,喃喃自語,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那傢伙啊,天生一副傲嬌,生的菩薩心腸卻又如同修羅,信奉那狗屁的正義,一路上殺殺滅滅,一生不知道消滅了多少妖魔鬼怪,可惜咯,最後還是栽在了我的手裡?!?
我能明顯的看得出來,青姑和畫像上的男子沒有仇恨,有的只是一絲懷戀和一點點感慨。
由於畫像上的男子是我道門前輩,不管是那門那派,都經(jīng)得起我三拜,這是小輩修士們規(guī)矩。
我緩步走到畫像面前跪下,對著畫像一連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