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爲了他好，但是王爺卻從未跟他表達過王爺的想法，王爺太優秀，優秀到令人自卑、畏懼，讓他有危機感，讓他感到不安全。”

墨謙白微微挑眉：“所以，你這意思是我的錯？”

舒心搖頭：“是，也不是。其實說白了是缺乏溝通。當然，王爺真正跟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王爺就算跟他溝通，他也不會相信。主要的還是他身邊的人給了他不好的影響。

畢竟王爺開始跟他接觸時，他已經六七歲，很多東西他心裡已經有了定位，比如覺得王爺是敵對的，不管如何，他都將王爺放在了對立面上。以己度人之下，他就覺得王爺肯定會搶走他最重要的東西，他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所以你的意思他從一開始就防備著我，把我當成了敵人？而我竟沒看出來。”墨謙白悠悠道。

舒心挑眉：“王爺真沒看出來？”

墨謙白沒有回答舒心，也沒有任何表示，他看向遠方目露回憶，許久之後才淡淡道：“或許你說得對。”

“不過話說回來……”舒心試探的問：“王爺，都說先皇原本是想把皇位傳給王爺，可王爺那時爲何不要呢？”

“爲何呢？”墨謙白看著遠方極輕悠自問般反問，沉默了下才道：“大概是覺得太累。”

這個答案在舒心的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以前看文時文中根本沒寫這一點。文中的墨謙白並不覬覦皇位但也不排斥。

墨謙白極輕的嘆息一聲：“可沒想到不要更累，還害得丞相一家出了那樣的事。”

看到墨謙白清冷之下的憂傷，舒心莫名心疼，輕聲安慰：“其實王爺不必自責，有些東西都是命中註定的，命數如此，要怪就怪老天爺的安排太坑爹。”

“坑爹？”墨謙白疑惑的看著舒心。

“……就是特別坑的意思。”舒心解釋，悄悄抹了把汗。

墨謙白緩緩點了點頭，再度看向遠方，良久之後才又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舒心轉頭看墨謙白。

墨謙白轉頭對上舒心的視線。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再一路前衝像是要衝進對方心裡，墨謙白問：“你相信牧一定會回來嗎？”

舒心愣了下，略苦澀的笑笑：“王爺，這真是個憂傷的話題。不過。我相信他肯定會回來的。”

“若是不回來呢？”

“我沒想過。”

“你……”墨謙白定定看著舒心。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在嘴裡轉了一圈才緩緩道：“那麼喜歡他？”

舒心不知爲何心顫了顫，她彷彿看到了墨謙白眼眸裡清冷之下藏得極隱秘的某些東西。舒心像是逃避般垂下眼，點了點頭。

“時間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墨謙白眼中閃出絲柔和。

舒心擡眼看了他一眼，抿緊了脣點點頭：“那我回去了。”轉身往前閃了兩步停下，回頭看著還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墨謙白飛快道：“我覺得其實王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微微一笑，閃身離開。

墨謙白在原地久久站立，看著舒心離開的方向，直到蕭索的秋風涼了周遭本是兩人的溫度，轉身閃身離開，就像是註定的背道而馳。

舒心一路飛馳，直到半道上纔想起來，忘記跟墨謙白要獎賞了，哎！算了，都說做好事不該要回報的，就這樣吧！

舒心想起剛剛墨謙白看她的眼神，心不自覺加速跳了跳，突然有些不太敢去面對他，她怕自己會多想，舒心的身形稍緩了緩，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搖搖頭不再多想，加快速度回“棲心居”。

帝位之爭已經成功，南宮嵐跟百里凜夜閒了下來，舒心也無事可做，一連三天，他們都在京都遊玩。

墨謙白繼位一事，其他兩國皇帝送來恭賀信箋，神奇的是越皇沒再就幻月公主一事要求水曜給說法，但舒心收到秘密消息，越皇約了墨謙白在邊關會見，墨謙白同意了。

墨懿昕沒再見“鬼”但被摧殘的神經卻不是一兩天就能恢復的，舒心最後找過他之後他不再有幻覺，但還是會做噩夢，整個人憔悴而恍惚卻並未瘋癲，甚至正在極慢的恢復。

舒心裝鬼嚇他的計劃不新穎，但重在效果好，舒心對此很是滿意。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初二，這天晚膳過後，百里憬茙帶著舒心去了一座普通的民宅，在民宅暗室裡，舒心見到了被廢掉武功並點了穴道，綁在凳子上的水凌硯。

舒心站在水凌硯對面冷冷盯著狼狽不堪的他，因被點了穴道身體僵直，許是感受到舒心的視線，水凌硯撩起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眼皮，看到舒心眼睛微微一瞇，眼中迸射出仇恨與怨毒的光芒，死死鎖著舒心，眼神十分駭人。

舒心毫不畏懼冷冷與他對視，勾脣哼笑一聲：“你很聰明，但這次卻聰明反被聰明誤，方便了我，免得我跑一趟。我抓你，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給丞相一家報仇雪恨。”

水凌硯眼神緊緊瞇起像是氣極，隱含威脅，可惜就他現在對舒心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脅，舒心淡然一笑：“不要以爲你是越國皇子，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別忘了，你現在什麼都不是。越國的四皇子炸了幻月公主的冰棺，行刺三皇子被三皇子當場抓獲，現在正被三皇子押解回國。”

水凌硯微微瞪大了眼，眼中冰冷帶刺的寒芒還帶著並未熄滅的希望之光。

舒心勾脣輕輕一笑繼續道：“三皇子已經知道殺害幻月公主的是四皇子，越皇也已經知道，並都已相信。哪怕是三皇子還沒回到越國京都，四皇子在越國的勢力正被一點點剷除。越皇已知四皇子在水曜犯下殺害丞相一門的大案，他老人家說了，所有意圖破壞國家間和平關係的人都絕不姑息。”

水凌硯眼中的亮光閃爍慢慢黯淡。

舒心輕嘆一聲：“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你以爲別人都在你掌握中被你耍得團團轉嗎？你錯了，最後被犧牲被利用的人反而是你，你徹底輸了。”

水凌硯緩緩閉上了眼，舒心轉身離開前，看到了他嘴角不斷溢出的血絲，看來是急火攻心被氣得吐血了。

舒心沒再說什麼先離開，只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再將水凌硯帶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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