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不肯讓楚驥寒看見如此不堪的自己。
她想著自己這麼大了,不會再捱打。
畢竟這些年父親打牌,小麪館難以支撐所有生活。
她在外面勤儉,寄了不少錢回去,妹妹的學(xué)費都是她教的。
都說經(jīng)濟(jì)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築,她在家裡多少應(yīng)該有些家庭地位。
哪知昨天等文長慶一走,初曉纔將退婚的事情說出口。
“啪啪”兩耳光就打了過來。
白利華還是和她小時候一樣,一打起她來,從來越打越起勁。
初曉不能還手,只能忍著。
記憶裡自己年齡越大,白利華越是喜歡打她的臉。
所以她儘量不去惹白利華生氣,以此保護(hù)自己。
昨天打得狠了,初曉只覺得臉都快不是自己的。
這還不夠,白利華伸手捏住她的皮肉就是擰扭,疼得人只呲牙。
那些難聽的話一如繼往,她都裝作聽不見。
今天這樣子根本不可能去上班,她只能請假說要陪媽媽在京都逛逛。
楚驥寒來拉她的時候,她覺得丟臉。
有這樣的家庭氛圍,她覺得丟臉。
更何況她昨天還見過他的朋友。
愈發(fā)覺得自己配不上楚驥寒,下意識的想要避開他的關(guān)懷。
見初曉不吭聲,楚驥寒覺得此時的自己不能吵鬧。
但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不是初曉媽媽的那個人,他會控制不住揍回去,“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
初曉搖了搖頭,“我就想睡一會。”
睡什麼睡,臉都腫成豬頭了。
白利華站在門口,不陰不陽的冷笑一聲,“我說呢,真在外面亂勾搭,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還嫌,給別人當(dāng)*你倒是高興得很。”
初曉騰地坐起來,目光裡連恨意都掩了起來,“我沒給人當(dāng)*!”
“哈哈!”白利華大笑,“你當(dāng)我沒見過世面還是怎麼的?城裡人就喜歡這樣玩,人家長慶我們家可是知根知底的。”
初曉吸上一口氣,她已經(jīng)見過楚驥寒的朋友,他們才認(rèn)識多點久,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白利華“嘖嘖”的發(fā)出聲響,不僅僅是眼神。
連聲音都透著鄙夷。
楚驥寒不知道眼前這個母親算個什麼母親。
突然間覺得自己幸福太多。
嚴(yán)厲的父親都比這個鄉(xiāng)下女人好很多。
楚家絕不會有人對自己的孩子說那麼多不堪的話。
更何況初曉還是個女孩。
怎麼能夠?qū)⒛切┪鄯x的言語說得這般順暢。
平時說了多少類似的話才能練就這樣的心安理得。
“阿姨,我要帶初曉去醫(yī)院看看。”
“你算老幾?”白利華看到楚驥寒便覺得不舒服。
初曉傍上一個文長慶已經(jīng)是上輩子修來的了,還能在京都找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
初凌以後找個這樣的還差不多!
“我是初曉的男朋友。”
“哈哈!第三者啊!我們初曉都有老公了,你算哪門子男朋友!”
“媽!我說了,我要退婚!”
楚驥寒聽到初曉坐在*上說話時的模樣,她像沒吃飯似的虛弱得輕輕發(fā)抖。
白利華哼了一聲,誰也沒放在眼裡的不屑,“我去叫長慶過來好好管管他好媳婦兒,我就說女人不能這麼慣著。
就他笨,覺得你書讀得多,要自由。
要我是他,打斷你的腿!”
楚驥寒一生遇到過無數(shù)難纏的人,可是遇到難纏的人還不能對付這是第一次。
看初曉的樣子,也是怕白利華得很。
而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尷尬,連女朋友的身份都沒有對家裡公開。
初曉卻有未婚夫。
現(xiàn)在這關(guān)係家裡更是要反對了。
“你是她媽媽,怎麼下得去手。”楚驥寒試圖用溫和的方式來溝通。
“我生的女兒,我想怎麼對待,用得著你一個外人來教我?”
楚驥寒跪在*上,伸臂摟著初曉,“初曉,我?guī)闳メt(yī)院,塗點藥。”
白利華越看這兩人越覺得噁心。
狗男女似的!
“快點從這裡滾蛋!”白利華不想再忍耐,伸臂過去就要去拉楚驥寒。
楚驥寒本來一肚子火一直因爲(wèi)白利華是初曉的媽媽而忍著。
此時白利華一伸手過來,他積攢著的所有火氣都有了發(fā)泄的理由。
甩臂一推,“離我遠(yuǎn)點!!!”
白利華被甩在了衣櫃門上,摔得背都發(fā)疼!
“好呀!無法無天了!當(dāng)?shù)谌叩倪€有理由了!!”
楚驥寒悶著頭站起來,初曉的衣服掛在衣帽架上,他取下來,理好毛衣口子,給她穿,“現(xiàn)在就聽我的,穿好,我?guī)闳メt(yī)院,然後吃點東西。”
初曉機械的聽著指揮,伸臂,鑽頭。
白利華氣得直抖,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楚驥寒討厭再若麻煩,幾步過去拿起白利華的手機就砸在地上,幾腳便將其踩得四分五裂。
白利利要去抓鬧楚驥寒。
楚驥寒捏著她的手腕,冷眸咬牙,“差不多就行了,初曉畢竟是你的女兒。”
“輪得到你來教訓(xùn)我!”
“輪不到,我是初曉的男朋友,你把我當(dāng)外人,我只能把你當(dāng)外人,我對外人一向都不客氣,你最好還是想辦法不要當(dāng)外人!”
“驥寒,你別跟我媽爭了。”最後你一走,受苦的還是我。
初曉顯然是被治怕了,白利華在家裡,她連下*都不敢。
楚驥寒就覺得初曉是個混子,但是有點慫的混子。
要是他爹敢這樣揍他,他得聯(lián)合一家人把他爹給批鬥了。
“我不跟她爭,我只是要帶你去醫(yī)院。”
把褲子拿過去,遞給初曉,“自己穿還是我給你穿?”
初曉接過褲子,準(zhǔn)備自己穿。
“初曉!你今天敢跑出這個門試試!”
“我去醫(yī)院看看。”
初曉低頭穿著褲子。
楚驥寒沒看,瞠著眸子瞪著白利華。
瞧他辦的什麼事嘛。
第一天就把女朋友的媽媽給得罪了。
以後可怎麼相處。
以後她再敢打初曉試試。
恨不得拉過來踩幾腳!
“你馬上給我辭職回老家去!”白利華怕出事。
初曉這樣子分明是喜歡這個男人。
可她已經(jīng)收了文家的錢,還不是小數(shù)目。
文長慶在當(dāng)?shù)赜植缓萌恰?
文長慶開始不讓她說,她又不能說,不然文長慶一冷臉的樣子,也是怪嚇人的。
“我要留在京都,我已經(jīng)成年了。”這種話,其實初曉不止說過一次。
她要遠(yuǎn)離那個家鄉(xiāng)。
每個人似乎對故鄉(xiāng)都有一種眷戀,而她沒有。
她起初覺得自己是貪慕繁華虛榮,熱愛紙醉金迷。
而後來他漸漸明白,她只是討厭回到那個沒有溫暖的地方而已。
只要不是回老家,在哪兒她都可以有個家。
哪怕是和周悅合租房子,也比在老家安心。
“怎麼了?你是站在牆邊喝風(fēng)長大的?成年了還想六親不認(rèn)了不成?”
白利華半諷半鄙的瞟著初曉。
楚驥寒見初曉已經(jīng)穿好,便去拉她的手,“快點走,再多呆一分鐘,我估計會拿刀砍人。”
這話說給初曉聽。
白利華也聽進(jìn)去了。
楚驥寒的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而是隱忍許久之後的迴應(yīng)。
白利華嘴上再逞能,同樣也怕在京都這種地方惹了地頭蛇。
...
從豐寧小區(qū)到醫(yī)院,從醫(yī)院到酒店,楚驥寒幾乎全程一路無話。
酒店裡,初曉坐在沙發(fā)上,楚驥寒跪在地毯上,拿著棉籤蘸了藥水給初曉塗臉。
初曉感覺臉上涼涼的。
她沒直視楚驥寒的眼睛,覺得自己此時醜極了。
“你這麼蠢,當(dāng)時就不知道躲一躲嗎?”
“......“
“實在不行,你推一把也行啊,怎麼能讓她這樣打你?”
“她是我媽,把我養(yǎng)大,我還手會被雷劈的。”
“你這樣也跟被雷劈過差不多了。”
楚驥寒嘴裡滿滿的嫌棄,其實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他不知道怎麼來表達(dá)自己的心疼。
就只能恨鐵不成鋼的罵她。
罵她是想她不要再有下一次,不能再被白利華打。
不然這日子怎麼辦?
難道非要逆來順受不成?
初曉嘟著嘴,“她也不經(jīng)常這樣。”
“我今天不去,你就在那裡躺一天?”
“......”
那不然怎麼樣?頂著這張臉出門嗎?
塗好了藥,楚驥寒將外用藥收起來,又去倒溫水過來,讓初曉吃消炎藥。
初曉吃完了藥,楚驥寒把這個醜女人抱在自己的腿上。
以前她倒是沒有這麼乖,現(xiàn)在難看了,反而順從了。
楚驥寒環(huán)著初曉,“現(xiàn)在跟我說說,她爲(wèi)什麼打得這樣狠?”
“昨天長慶哥一走,我就跟我媽說我想退婚,問她收了文家多少錢,我賺了錢還文家,然後她就發(fā)火了。”
楚驥寒當(dāng)然希望初曉退婚。
他可受不了混亂不堪的男女關(guān)係。
“其實婚有什麼好退的,又沒有法律效應(yīng),咱們不管他,到時候文家要退錢,讓他們拿出字據(jù)來,咱們該退多少退多少。
退彩禮是必須的,法律站在他們那一邊,我們不會賴。
但是訂婚這種事情,你不履行,也不會怎麼樣。”
初曉自覺的靠在楚驥寒的懷裡,聽著他說“咱們”“我們”,聽得心裡一陣陣的覆上了一層蜜糖。
那樣的詞語,一種同甘共苦的承擔(dān)。
“嗯。”
初曉家裡的情況,讓楚驥寒不得不想辦法要跟家裡確定初曉的存在。
白利華嘴裡說出來的“*”讓楚驥寒無地自容。
他居然把初曉變成了這個樣子。
讓她在自己的家人面前都擡不起頭。
白利華打電話來催促初曉回家,楚驥寒不放心,自然是不準(zhǔn)。
哪知白利華撒泌的工夫可謂一流,電話裡就放了話,“你不回來我就鬧到你公司裡去!
真是丟人!
都是有老公的人了,還跟別的男人勾搭,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司那些人怎麼看!
不守婦道!”
初曉不是怕自己丟臉,是怕楚驥寒丟臉。
楚氏是個大公司,地產(chǎn)只是一個分支。
他隱約記得楚氏現(xiàn)在還不全是楚驥寒的。
如果鬧出難聽的緋聞,會不會對他以後在董事會的形象有影響?
“好,我回去。”
初曉一掛電話,楚驥寒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你回去受死嗎?”
“她有些不講理,我不跟她吵就沒事了,你放心吧。”初曉輕聲安撫。
“不準(zhǔn)回去!再弄得一身是傷怎麼辦!”
“那是我媽,我總是要面對的!”
“你想跟我吵架?你這麼囂張,怎麼不在你面前也這樣,我擔(dān)心你,你跟我吵?!”
初曉瞠目結(jié)舌,“我哪有跟你吵?”
“你不聽我的,就是跟我吵!”
初曉臉上的指痕已經(jīng)明顯消退,但是還是很可憐的苦命相。
楚驥寒也知道自己無理取鬧,可他就是不想讓初曉回去那個鬼地方。
“我保證,我保證不讓她打我。”
“你保證個屁!”我信你這個慫混子就是個蠢貨。
“你打我的時候倒是順手,你媽那麼打你,你倒是順一巴掌過去!”
初曉愣了。
這好象不能放在一起做論比吧?
看著初曉無奈的神色,楚驥寒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我沒有你媽重要。”
“不是,不是這樣的,這個不能放一起比的啊。”初曉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個重要與不重要的關(guān)係。
但是她對白利華只有孝道。
“算了,我懶得爭。”楚驥寒看出來初曉沒有要聽他話的意思,便去拿桌面上放著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好。”
“要讓我同意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必須得警告你媽!她再敢動你!我不跟她客氣!”
“好了好了,你別添亂!”
“你才添亂!”
楚驥寒送初曉回到豐寧小區(qū)。
自然沒有得逞威脅。
初曉不會允許。
她又不蠢,白利華的性子她太瞭解了,如果楚驥寒說了那些話,她別想安生了。
楚驥寒非要在初曉家裡的客廳裡睡。
白利華要去把文長慶叫過來。
楚驥寒肯定不準(zhǔn)的,他看到文長慶就膈應(yīng)。
楚驥寒去而復(fù)返,氣得白利華差點操了掃把。
但楚驥寒聽不見白利華的罵聲,徑直走進(jìn)初曉的房間,關(guān)上門,快速的把監(jiān)聽和攝像頭放在隱蔽的位置。
如果今天白利華再敢對初曉動手,他要讓她進(jìn)監(jiān)獄!
白利華看著楚驥寒來了走,走了來,來了又走,眼睛都瞪直了,又把初曉罵了一遍。
初曉沒作聲,也不再頂嘴。
白利華罵得沒勁了,就沒了聲兒。
楚驥寒一路聽著監(jiān)聽回到了湘園。
......
楚驥寒在劉湘的房間裡摟著她的肩膀,“奶奶,我覺得初曉挺好的,您跟我爸爸說說,讓她做我女朋友。”
劉湘差點就要哭了。
這叫什麼事兒嘛。
前幾天還好好的說要遠(yuǎn)離。
今天就跑回來說叨了。
劉湘舔了舔嘴,“闖闖,你聽奶奶說,你看啊,你爸爸當(dāng)初跟你媽媽結(jié)婚,兩個人的家世也是匹配的。”
“所以他們都這麼有錢了,也不會在乎我女朋友有沒有錢吧?”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要是再多一個兄弟,哪怕是妹妹,奶奶都不想管的。”
“那叫媽媽再生一個!”
“那不是懷不上嘛。要懷上了,你三四個弟弟妹妹都有可能。”
“奶奶,您幫幫忙啊,我都這麼大年紀(jì)了,您不覺得我再不找個女朋友,都快要有問題了嘛!”
“那現(xiàn)在說明你沒有問題啊。”
楚驥寒覺得奶奶今天很不可愛。
真是不可愛。
這麼簡單的事情非要搞得這麼複雜。
“初曉很能幹的,雖然是市場部的秘書,但設(shè)計營銷樣樣都懂,以後可以做市場部的經(jīng)理,年薪會上百萬。”
楚驥寒就拼命往初曉身上貼金。
不過這個他也沒有吹牛。
以初曉的能力,只需要再再楚氏做三年市場部秘書,易斐然前腳走,她後腳就可以頂上易斐然的位置。
她說她自己要變成一個富豪。
不會難。
“闖闖,你聽奶奶說。”劉湘年紀(jì)大了,要現(xiàn)編一些詞,實在難,編不出來便自暴自棄的說,“哎呀,不管了,你去找你爸,我怕死他了,他現(xiàn)在年紀(jì)越大派頭也越大,家裡什麼事兒他都要作主。
我和你爺爺現(xiàn)在就是傀儡家長!”
“奶奶,您都不疼我了!”
“我都把你疼成命了!你個小沒良心的!”
“那初曉的事兒,您得幫我跟爸爸說,他就是個暴力份子,您不怕他揍我啊?”
“!”劉湘被戳了軟肋!
“就算他不揍我啊,萬一罵得我受了很多氣,我要是氣得肝疼了怎麼辦?”
“!”劉湘直接就要給孫子跪了。
肝啊!
那是個重點!
可千萬傷不得肝!
皮肉傷還可以慢慢好,但是肝傷了,可怎麼得了?
“咱再找個和初曉長得差不多的不行嗎?”
“長得差不多,可性格會差很遠(yuǎn)吧?”
“性格有什麼重要的?”
“我就喜歡那盤菜啊。”
“多吃葷不好嗎?”劉湘苦著一張臉,偏頭望著孫兒。
“呵呵,我也想吃葷來著。”楚驥寒心想,要是你們都同意了,你孫兒離吃肉還遠(yuǎn)嗎?
現(xiàn)在素得腸子內(nèi)膜油都快消化乾淨(jìng)了。
胃裡都快反清水了。
劉湘沉默下來,“你爺爺那裡我還可以想想辦法,你爸爸我管不了。”
楚驥寒說了這麼久,說得嘴也幹了。
他對奶奶好,性子才耐得住這麼久,說久了也就傲嬌了起來,“反正有些話我可說在前頭,如果你們都不同意,我會帶著初曉私奔的,你們到時候可別後悔,所以在爸爸那些,您跟爺爺還是上點心吧,我其實也捨不得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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