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左右爲難,正在思忖之間,牀上的沈清仁輕哼一聲,睜開眼。
容九當即放下心中所想,轉(zhuǎn)頭去看沈清仁。
她脣角帶著笑,語氣溫柔,“阿仁醒了,感覺可好些了?”
“好多了?!泵蛑嫞蚯迦誓樕n白。
他看著容九,小聲問,“娘,你可考慮好了?”
作爲幾兄弟的監(jiān)護人,這個決定理應(yīng)由容九來下。
哪怕是趙氏一家,要是容九真下了決定,在不撕破臉皮的情況下,他們也不能反對得太強烈。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容九身上。
猶豫了一下,容九看了一眼沈清仁,十分認真,“阿仁,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得你自己想明白。”
“依周大夫的治療之法,肯定是非常危險的,你且好好考慮,再做決定也不遲。”
“不必了。”
知道後孃和二奶奶他們擔(dān)心的是什麼,沈清仁搖搖頭。
他的目光十分堅定,“我早說了,若是這雙手落下殘廢,我寧願去死!”
“阿仁……”趙氏的聲音陡然響起,蒼老而又無力。
她抹了抹眼睛,“你娘說得對,這件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想清楚啊!”
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趙氏沉痛地看著沈清仁。
與丟掉性命相比,哪怕落下殘廢,她也更希望這個懂事的孩子能夠活著。
“二奶奶……”紅著眼眶,沈清仁對上她的目光,依舊十分堅定,“無論如何,我都想試試!”
若機會擺在面前,他都沒有勇氣嘗試,就算茍活著,也不過是一庸人。
而他,最不願做的,便是庸人。
“大哥!”看著鐵了心的沈清仁,其他幾個小娃兒早已哭成了淚人。
作爲兄弟,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大哥的志向。
可這些,和大哥的命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
“大哥,要不然,就別治了,大不了以後我照顧你!”
抹著眼淚,沈清義帶著哭腔說。
“對,大哥,以後我們照顧你!”
剩下兩個小娃兒亦是拍著胸脯保證。
心裡微微有些動容,沈清仁卻依舊搖頭,“好了,你們都不用說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要治手!”
雖然,這些日子沈清仁看著越發(fā)平和。
但到底是原著中的反派,骨子裡的偏執(zhí),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
容九心知,他一旦下定決心,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看向旁邊的周琛,眼中亦是堅定,“還請周公子出手!”
隨著容九話音落下,這事也算是一錘定音了。
趙氏一家依舊憂心忡忡,可容九和沈清仁都同意了,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過,事情雖然定下了,但在這個時代做手術(sh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之前周琛已經(jīng)頗有研究,也需要做足了準備,才能動手。
時間定在幾天後,但在場的所有人,從現(xiàn)在起,一顆心便高高的提到了嗓子眼。
氣氛正沉悶著,院子外邊突然傳來李秀芝咋咋呼呼的聲音。
“村長,我跟你說,我這回可不是胡說,容九帶回一個男人,那可是大家夥兒都看見的事兒!”
這個李秀芝,居然真的把村長請來了!
聽見聲音,容九本就不大好的臉色更加黑沉了。
外頭,李秀芝依舊眉飛色舞,“村長,你快去瞧瞧吧,這兩人說不定在屋裡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村長啊,雖說咱北燕並不限制寡婦再嫁,可容九和她那姘頭名不正言不順就敢胡來,這簡直是敗壞咱們西溪村的名聲,這事你可得管管!”
李秀芝噼裡啪啦地說了一路,唐歧山聽得直皺眉。
他本不想來的,可這李秀芝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爲了整個西溪村的名聲,他少不得要讓容九給個交代!
有了之前的教訓(xùn),這回李秀芝可不敢再踹門了。
她看了一眼唐歧山,伸手輕輕一推。
誰曾想,這門本門就沒栓,她還未使勁兒,這門就開了。
心中一喜,李秀芝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可門後邊,哪有什麼不堪的事情發(fā)生?
只見院子裡頭,容九的確是在和她那姘頭說些什麼,可旁邊趙氏一家三口,還有三個小娃兒都在。
並且對容九和一個男人湊在一起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這幾人對那男人比對容九還熱情。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
李秀芝一臉懵逼,院子裡的幾個人便已經(jīng)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好幾雙眼睛落在她身上,李秀芝心裡一緊,下意識地便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