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固執而堅持的鬧鐘把謝婉婉從周公懷裡拖走了。她不情不願地起牀,拉開落地窗簾,霎時陽光撒滿了整個房間。謝婉婉被刺得睜不開眼,她轉身,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優雅地關上了房門。
“阿銘師兄,婉婉師姐,實在對不起,昨晚給你們添麻煩了。”餐桌上,程嘉真誠而愧疚地向著2人道歉,起碼錶面上看是這樣的。
“呵呵,沒事,我們不怪你。”見謝婉婉沒有搭話的意圖,林亦銘無奈地出言安慰。
“對啊,小嘉師妹要帶眼識人哦。不過好像昨晚那幾個師弟也不像是壞人,感覺還蠻有禮貌的。”不怪你還能怪誰?謝婉婉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把話交待清楚!”
“婉婉師姐真的對不起,他們是我的同學。”程嘉的眼又開始紅了,“景哥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但是我們已經分手了。不過他好像有點接受不了,所以……”
看著程嘉閃躲的表情,謝婉婉大概也可以猜得出幾分了。大概那個“景哥”就是一炮灰吧?這讓謝婉婉想起以前的自己,這個程嘉應該也是跟當年的她一樣,只是想感受一下戀愛的感覺,然後身邊有剛好有人追求,於是就一起了。但是謝婉婉比她幸運的是,當自己發現這並不是愛情的時候,男方出國主動提出分手了,謝婉婉並沒有欠他什麼;而程嘉卻是發現自己喜歡上另一個男人了,“負心”這個罵名她是背定了。謝婉婉幾乎可以肯定,程嘉跟那個男的分手就是因爲喜歡上林亦銘。
“那你跟他說清楚了嗎?”謝婉婉明知故問。她覺得,如果說清楚了的話,大概昨晚也不至於那種情況了。
“我,我說了分手,但是他不答應。”程嘉有點吞吞吐吐。
“這樣啊,我覺得你還是跟他解釋清楚比較好。”謝婉婉心想:大概程嘉只是說了分手,但是沒有說原因吧,要不然昨晚那男的也不會這種態度。想出軌還怕什麼被人指指點點?有膽子做卻沒膽子認,嘖!
“嗯,婉婉師姐,我會的。我會找個時間約他出來說清楚的。”程嘉的臉和眼睛都紅了,她轉頭向著林亦銘說:“阿銘師兄,昨晚真的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的。”
“咳咳,沒、事。”想起昨晚的事,林亦銘皺眉,雖然他不贊成程嘉的做法,但她始終是女生,這點薄面還是要給的,不過不知道婉婉有沒有生他的氣呢?想到這裡,林亦銘看向謝婉婉,看到她正優雅地吃著早餐,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線索。林亦銘有點忐忑不安。
謝婉婉不是沒有注意到林亦銘的視線,只是她選擇了無視。他還真的以爲自己不會生氣啊?不過攘內必先除外,她用眼角的餘光暗暗觀察著程嘉,發現對方在看到木頭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眼睛裡閃過怨恨。哎,小嘉師妹還不死心哦!
“我吃飽了,先去上班,木頭你待會兒送小嘉師妹吧!”謝婉婉站起來,她倒想看看那丫頭能搞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等一下,婉婉!要不我們一起去送程嘉,然後我再送你去公司。”林亦銘也跟著站起來了。
“是啊,婉婉師姐,讓你一個人坐公車我會內疚的。”程嘉也假惺惺地說。
內疚你個大頭!是在心裡偷笑對吧?抱歉了,本小姐不屑於排在你後面,我情願跑步上班。“不用了,我想偶爾換一下方式。”謝婉婉裝作毫不在意地回答。
“但是……”林亦銘伸手向抓住她的手臂。
“就這樣,byebye!”謝婉婉巧妙地躲過了,她拿起包包,蹭著高跟鞋出門了。
在她身後的林亦銘,眼神黯淡下去了。爲什麼她總是走得這麼瀟灑?爲什麼他只能得到她的背影呢?林亦銘無聲地嘆息。
……
炎炎夏日,連早上的微風也是炙熱的。站在車站前面等車的謝婉婉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開始冒汗了。
等了10分鐘左右,車來了,在上車之前,謝婉婉看到了尾隨而至的那輛熟悉的本田。
早上坐公車上班的上班一族還是蠻多的,雖說買車不難,但不是每個人都養得起車。謝婉婉拒絕了一名男士殷勤的讓座,隨便找了個扶手站著。公車上開著溫度超低的冷氣,剛上車的時候謝婉婉還覺得有點涼快,但漸漸就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的疙瘩開始翩翩起舞了。
謝婉婉哆嗦了一下,心裡不斷祈禱快點到站。
突然司機來一個急剎,穿著高跟鞋的謝婉婉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咳咳,不是摔個狗吃屎,就是投懷送抱。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一般是後者居多。
“小姐你沒事吧?”謝婉婉身後的那個男人扶住了謝婉婉的手臂,看到她站穩後禮貌地放手。
“沒事了,謝謝你!”謝婉婉微窘,她轉過身,溫和有禮地向他道謝。她仔細觀察面前的男人,很平凡的大衆臉,但是謝婉婉看著卻覺得有點眼熟。
“請問小姐你以前是不是在S城裡讀高中?”顯然,對方也有同感。
“是啊!”看來是高中校友了,謝婉婉努力回想,突然靈光一閃,“啊!我知道你了,你是隔壁班的周昊初!”此時的謝婉婉才覺得丟臉,這半個熟人就是當年向她們一羣女生爆出校草電話號碼的人。記得自己當時是跟著那羣糾纏了他很久的女生後面,默默地等著校草的電話號碼。
“啊!我也記起了,你是那個謝婉婉!”周昊初對面前這個女生可謂印象深刻,當年向他討他兄弟的電話號碼的電話號碼的女生中,就數謝婉婉看起來最有氣質了,當時他們一宿舍的人還打賭他們家的校草最後到底“草落誰家”,他就是壓在謝婉婉身上了,可惜偏偏當時自己兄弟品味獨特,喜歡上一個刁蠻小姐了,害得他輸了一頓飯。
大概是因爲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昔日的往事,於是他們看著對方,相視而笑。
“我現在在‘飾秀’上班。”在談到彼此的近況的時候,謝婉婉毫不忌諱地說出了她的工作地點。
“這麼巧?我剛好要到那邊的寫字樓。嗯,你們公司樓上。”周昊初笑著說,“去應聘!”他舉起手上的簡歷,補充道。
“真的好巧!希望我們可以成爲鄰居,哈哈!”謝婉婉真誠地說,畢業以後大家都各奔東西了,到了另外的地方工作,偌大而陌生的城市裡,竟然還能遇上自己以前的同學,她感到很興奮。
“希望吧!我也很期待!”看到周昊初自信的微笑,謝婉婉也忍不住翹起嘴角了,他還蠻有信心的嘛。
“到站了。”聽到公車的廣播,謝婉婉擡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時間還挺早的。
“小心!”下車的時候,可能是因爲車內外溫度的強烈差異,謝婉婉有一瞬的暈眩,眼明手快的周昊初再次抓住她的手臂。
“謝謝,今天真的多虧你了,不然我大概得出不少洋相。”謝婉婉覺得其實自己今天還是蠻幸運的。
“沒什麼,不過你這個樣子我倒是比較懷疑你平時是怎樣安全上下班的。”周昊初正色道。
“哈哈,我平時是坐別人的車來的,不過最近他剛好有點事。”謝婉婉微笑,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早上的不愉快全部一掃而光。
“哦?男朋友?”周昊初開玩笑地問。
“呵呵,現在還不是。”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你就要加把勁了。”周昊初鼓勵道,“對了,阿耀也來了B城,找個時間見一見面吧,我記得以前……”未完的話已經達到了揶揄謝婉婉的效果了。
謝婉婉的臉微紅,爲自己昔日的年少輕狂而感到不好意思。阿耀,經周昊初的提醒,她才愕然記起校草的名字——簡耀。謝婉婉莞爾,爲什麼自己會記得起周昊初的名字卻偏偏把簡耀給忘記了呢?或許其實當初自己真的沒有想象中的喜歡他。那段單純天真而糊塗的歲月呵!
“好啊,那我也把林亦銘帶過來好了。”謝婉婉說,“你還記得誰是林亦銘嗎?”
“林亦銘?17班的林亦銘?你的騎士?”周昊初對這個名字也印象深刻,“老實說,當年要不是你也跟在那些女生的後面,我還真的一直以爲你跟林亦銘就是一對。”周昊初努力回憶,發現他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卻是與謝婉婉這3個字掛鉤著,於是一種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你就老實承認吧,剛纔那個‘還不是’是不是就是林亦銘?”
“哈哈,是這樣嗎?”謝婉婉下意識躲避周昊初惡劣的追問,答非所問地蹦出這麼一句敷衍的話。
“哈哈,你們早就該一起了!想不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我真佩服那個林亦銘,他還真能忍。”周昊初自然明白什麼是“不否認就代表默認”,尤其在看到謝婉婉滿臉通紅的樣子之後。
“好了,我到了,你面試加油!”謝婉婉頭也不回地逃出電梯。然後羞憤地聽到身後放肆的笑聲。笑笑笑,嗆死你!謝婉婉惡狠狠地想。
肆意的笑聲只能迴盪在狹窄的電梯裡,此時正剛剛駛過這棟寫字樓的某輛本田自然是什麼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