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所謂的“貨機”外形上是跟普通的民航客機差不多的小號飛機，只不過就是外形上小了很多；機艙內部也有座位、空調等裝置。
方霧寒和楊楓早就坐在了座位上，可飛機遲遲沒有啓動，正當他倆不解之際，飛行員大叔從駕駛室裡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仍然掛著豆大的汗珠，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這架飛機的燃油已經(jīng)到達警戒線了，如果我們就這樣起飛的話可能會有危險。”飛行員大叔說。
剛纔他們也看到了，保險櫃裡有三把鑰匙，而上面算上那架直升機只有兩架飛機，也就是說還有一架飛機，不過沒有停在這裡，所以他們現(xiàn)在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放棄起飛，去另一個制高點觀察漩渦。二，冒險起飛。
飛行員大叔和楊楓看向方霧寒，方霧寒則抓了抓頭髮，抱著頭嘆了口氣。
“起飛吧。”憋了十幾秒後，他下了決定。
飛行員大叔立即返回駕駛室。
幾秒後，飛機上的電力供應開啓，機艙內部的燈亮起，飛機翅膀上的燈隨後亮起。
他們腳下的這條飛機跑道不算很長，但對於這種小型飛機來說起飛是足夠了。
隨著飛機的緩緩移動，方霧寒和楊楓的手心裡都冒出了冷汗，這種情況方霧寒之前也沒有經(jīng)歷過，如果飛機在半空中沒油了的話，他們幾乎沒有什麼生路可言。
飛機剛剛加速沒幾秒，甚至都還沒跑完跑道的半程，速度就又降了下來；機艙裡的兩人頓時趴到了圓形的小舷窗上，心裡緊張地估算著距離，就算是這種速度，如果飛機從山上掉了下去的話，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他倆看到了飛機底部隱隱約約亮起了陣陣火光，他倆的心也都揪了起來。
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山頂平臺邊緣的鐵絲網(wǎng)、飛機下面的火光已經(jīng)很大了，飛機的速度依舊很快。
方霧寒看到楊楓已經(jīng)做好了破窗的準備，不過他感覺，飛機還是有機會停下來的。
“穩(wěn)住！”方霧寒突然大喊，將楊楓下了一哆嗦。
飛機的速度降了下來，在地上擦著火花衝向平臺邊緣。
刺耳的聲音似乎要擊碎他們的骨膜，飛機發(fā)出的振動幾乎要將他們最後的神志驅散。
方霧寒再次聞到了鼻腔裡那種血腥的腥氣味道，之前每次致命的危險將臨的時候，他都有這種感覺；可飛行員大叔既然沒有說話，就說明局勢還不算太糟。
最後，轟鳴聲擊潰了他們的感官，方霧寒閉上了眼睛，看著自己即將落下山崖。
隨後到來的，不是奪命的混亂和巨響，而是一如既往的寧靜。
方霧寒緊抱著座椅的雙手已經(jīng)因爲用力過度而發(fā)白顫抖著，他的全身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著，但事實就是沒能如想象的那樣糟糕。
他睜開眼，從舷窗裡看到了那被拉到變形了的鐵絲護欄，還有身下的山崖。
“快下去！”飛行員大叔大喊，隨後機艙門打開，他們才逃出了這奪命的飛機。
三人站在飛機旁邊，看著那已經(jīng)探出山崖接近三分之一的飛機，真不敢相信自己十幾秒鐘前還坐在裡面；要不是最後的關頭飛行員大叔調整了飛機的方向使飛機的翅膀撞在了鐵絲網(wǎng)上緩解了一部分能量，他們可能真的就這樣衝下去了。
經(jīng)過剛纔這一折騰，就連飛行員大叔也能聽到他們劇烈的心跳聲了，他們三人無不面色蒼白，額頭上帶著一層冷汗。
“先回去吧，這一趟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先把軍火運回去，飛機的事先回去再說。”方霧寒說著，看了看飛行員大叔和楊楓。
兩人點頭，隨後三人打著手電走向山下……
----------
夜色已深，楊楓和飛行員大叔從方霧寒家裡走出，楊楓回到了502，飛行員大叔走向樓下。
“哥，牀我給你鋪好了，你早休息。”蘇雅從他臥室裡走出，衝他微微一笑。
本來就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的他們，剛剛開會也沒能總結出什麼來，方霧寒和楊楓倒不至於去懷疑飛行員大叔的神經(jīng)也出現(xiàn)了問題，總之從他的神色上來看，真的就像是活見鬼了一樣。
對此方霧寒也沒有任何頭緒，他之前可以說是對“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都很清楚，包括聖君告訴他的末日到來還有他的真實身份、他們腳下的天神陵墓以及狄修索告訴他的颶風靈堂，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什麼有關“漩渦”的東西。
經(jīng)過他們剛纔的會議討論，他們也決定了明天去城東的另一個“軍事基地”看看，這座城沒有專門的機場，但是有幾條用於巡邏和日常需要的航線，自然也有兩個停機坪，一個在城東，另一個就是他們今晚去的城北軍事基地，如果保險櫃裡有三把鑰匙而那裡只有兩架飛機的話，那麼第三架飛機就一定是在城東的那個小停機坪裡了，他們還是一定要弄明白飛行員大叔口中的“漩渦”到底是什麼。
越是對於這種所謂的“未知”，方霧寒的心裡就越?jīng)]有底，細思極恐，若不是飛行員大叔說的那個所在的大致方位和距離，他倒也不那麼害怕，關鍵就是飛行員大叔所說的那個位置——他心中那個充滿陰翳之地：汶城！
一想到這兩個字，他的腦海裡立馬浮現(xiàn)出了那個滿是喪屍的地下礦洞，還有小鎮(zhèn)下方那個深兩千多米的地下血池，再往下還有欲魔的老巢……簡直就是一個巨大化的“九層妖塔”，想想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我的老天……”他嘆了一口氣，巨大的壓力感頓時涌上心頭，這種毫無徵兆突如其來的恐懼，最爲折磨……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亮度略有提高，楊楓和飛行員大叔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因爲今天的城東之行也不算近。
方霧寒也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弄清楚那個所謂的漩渦到底是什麼，是一種由荒滅氣化體導致的特殊氣候還是像小時候夢裡的那種掛在天上的巨大傳送門，而今天，就是揭示謎底的時候。
卡車開出小區(qū)之後，街上的喪屍還是一如既往的多，城市裡殘餘的喪屍、上次天上降下的喪屍魚依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裡蹦躂，這輛卡車雖然沒經(jīng)過什麼特殊的改造，但對於這種重卡來說，從喪屍羣裡開過去便是“橫屍遍野。”
這種情況下，單單是找個制高點再用望遠鏡已經(jīng)沒多大意義了，而且基本是看不到遠方天空上的情形的，一方面是因爲高度差距，第二便是他們也是時候“囤”下一架飛機了。
“如果這次飛機還是沒有燃油怎麼辦？”方霧寒又問起了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飛行員大叔撓了撓頭，“應該……不會的，城北的那個纔是飛機的總基地，一般飛機啓程之前都會確保油量能夠返程的。”
方霧寒心裡清楚，這就算是心理安慰，也能在隊伍裡起到一部分正面作用。
這一趟方霧寒特地帶了一個放大倍數(shù)很大的望遠鏡，等卡車開出了城區(qū)，到了東邊的高地，他就爬到車斗裡拿著望遠鏡朝著西南方向望去。
楊楓站在他旁邊，觀察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對於他們這種感官敏銳的人來說，哪怕是再細微的一絲變化，他們都能捕捉到比常人更多的信息；而通過方霧寒的表情變化，楊楓的心裡也恐懼起來。
“你看。”方霧寒將望遠鏡拿開，抿著嘴發(fā)呆似的看著西南的天空，神色迷茫。
是的，他們看到了，事實證明了飛行員大叔沒有撒謊，那個巨大的灰黑色漩渦正掛在西南角的天空上，他們此刻的地勢並不算高，但通過望遠鏡已經(jīng)可以看到那些在空中旋轉的黑雲(yún)了。
兩人呆了足有一分鐘，飛行員大叔也並不知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麼。
“我必須得過去一趟。”方霧寒說得斬釘截鐵，這句話出乎了楊楓預料。
“如果有危險呢？你知道具體位置？”楊楓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是去會一個故人罷了。”方霧寒說著，苦笑一聲，將忍之刃拔出一半，通過刀身的反光看到了模糊的自己。
他當然忘不了那個怪物，儘管現(xiàn)在卡車上的隊友並不是當年和他並肩作戰(zhàn)過的人，但他是唯一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或許就是那個傢伙將世界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或許也不是，但無論如何，作爲親眼目睹過那惡行的人，哪怕時隔多久，他也一定會站出來打敗他。
想著，忍之刃回鞘，聲音響徹蒼莽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