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有些想不明白，但是，此時的情況不容他多想，程易現在持著匕首衝了過來。

蕭陵雖然已經恢復了理智，但是對程易，他卻恨得不行。他心中涌出一股衝動，老子他媽的就是被困死在這裡，也要殺了他！

面對來勢洶洶的程易，蕭陵並不著急，剛纔理智全失，只憑著一股熱血和程易鬥，他都沒吃多少虧。更遑論現在了。他並沒有閃躲，反而像是找死一般直直朝向著刀口上衝去，

而程易似乎知道蕭陵打著什麼注意，姿勢不變，只不過腳步不斷地後退。

蕭陵一驚，這樣一來，到成了賽跑了，程易跑輸了不要緊，蕭陵跑輸了的話，就要挨刀子了。

他們現在的情形看起來很滑稽，程易持著匕首像是歹徒，而蕭陵則像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可奇怪的是，蕭陵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卻義無反顧地朝著歹徒衝去，而歹徒卻像是被嚇著了，連連後退。

但是，情況根本不像表面上所看的那樣。

程易看起來走幾步都喘得厲害，可是他的速度卻很快，蕭陵好幾次險些被他手中的匕首刺到。

蕭陵心裡很疑惑，爲什麼明明看起來程易十分虛弱，而速度卻沒受到影響呢？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裝模作樣啊。

想了一會兒，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抽空朝二十四橋那邊看了一眼，可是由於電筒在打鬥的過程中全部掉在地上，光柱亂照，根本看不清那邊的情況，只能隱隱看到四道人影糾纏在一起。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蕭陵打定注意，突然停住蹲了下來，而程易一時不妨，撞了上來，蕭陵趁機抓住他的雙腳使勁一拉，程易便直躺躺地摔倒在地。

“嘶嘶”就在程易仰著背倒在地面上的一瞬間，蕭陵又聽到了一陣“嘶嘶”的怪叫聲。

難道有東西趴在他的背上？

蕭陵腦子裡雖然轉著念頭，但動作上，並沒有絲毫遲疑，趁著程易未起身，狠狠地壓了上去。

“呃……”程易喉嚨間發出一個聲音，蕭陵雖然體重不是很重，但這一下，他用了全力，又利用了逆反力量的幫助，只壓得程易口吐白沫。

蕭陵見程易似乎沒有反抗的力量，忙起身翻開他的身子，如果發現一隻嬰兒般大小的蝙蝠趴在他的背上，不過，此時卻已經死透了。

影蝠？！

“二十四，是他們背後的影蝠控制了他們。”蕭陵朝著二十四橋那邊大喊了一聲，然後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軟綿綿地灘在地上，喘著粗氣。

這時，他纔想起了昭菀萍。他心中焦急，想要過去查看她的傷勢，可現在別說走路了，連動一下都非常厲害。

他心中不由十分絕望。程易那一下太狠了，可以說是在她的腹部硬生生地剜了一個洞。如果在拖延下去，從傷口裡流出的鮮血足夠讓她喪命的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

蕭陵狠狠咬著嘴脣，雙手撐在地上，想要支起身來，可是卻不停地顫抖著。怎麼樣都起不來。而且還感到一陣陣暈眩。他想狠狠朝地面上擂一拳，可是他發現連握拳的力量都沒有了。

他孃的，剛纔的勁哪裡去了？別躲了。給老子出來！給老子出來啊！！你他媽的……

他一邊在心裡大叫著，一邊奮力向昭菀萍那邊爬去。可是每一動身子，全身的肌肉都痛了起來，手腳一點力都使不出來，正在絕望的時候，他突然狂喜地發現，他的腦袋能用上力。

莞萍，我來了。你等我。我這就來救你了。

蕭陵用下巴磕著地面，借力一點點往昭菀萍那邊爬去。雖然這個方法極爲愚蠢，但是，對於蕭陵來說，卻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昭菀萍離他的位置並不是很遠，大概也就二十米遠，可是，對於蕭陵來說，卻像是隔了一條銀河一般。他只能一寸一寸地往那邊爬去，而且爬了一會兒，還得歇息一下。

他的下巴早已經磕破了皮，可是，他卻渾然不覺，不斷地向前，不斷向前，實在受不了，要暈眩的時候，便休息一下，然後接著爬。

短短的二十米，他已經爬了十多米了，一條鮮紅的、長十多米血跡在昭示著他的戰績。

還有一點，只剩一點了。馬上就能救她！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蕭陵在心裡吶喊著，爲自己打著氣。

二十四橋他們不知道與被影蝠控制住的蕭茹等三人混戰到哪裡去了，似乎一點沒發現蕭陵與昭菀萍這邊的情況。

而蕭陵也沒有向二十四橋求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發現此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臉漲得通紅，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了。眼中只有一個目標！

近了，近了。八米，七米……可蕭陵的心卻慢慢沉下去了。

因爲有一大片血跡向他這邊蔓延過來了，這代表昭菀萍已經流了很多血了！一般失血超過1800－2000CC就會死亡，具體因個人體質而異。但此時，何止2000CC啊，就算昭菀萍體質再好，也受不了。

不過，蕭陵並沒有放棄，因爲他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微薄的希望，他知道，除非是奇蹟出現，否則昭菀萍必死無疑。

可是，這世上有奇蹟麼？有的！至少此時的蕭陵，是相信有奇蹟的！

終於，在蕭陵感覺到下巴上的肉都磨掉了的時候，他到達了昭菀萍的身前，可迎接他的卻是一具帶著餘溫的屍體。

她保持著先前那個捲縮著的姿勢，躺在那裡，身旁，有一隻手電筒靜靜地躺著發出蒼茫的光束。

蕭陵的手指依舊停留在昭菀萍的鼻子下面，可沒有感到哪怕絲毫氣息。

蕭陵想哭，可是不知道怎麼卻哭不出來，他張了張嘴，唸叨著：“死了……死了……你怎麼就死了……”

他此時才感覺到昭菀萍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他發現不管昭菀萍是不是柳顏，他對她都難以割捨。雖然和她相處的時間，連二十四個小時都不到。可是這中間發生的事，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遇到的。

習慣了她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習慣了她時而握過來的小手，習慣了她只對自己綻放的笑容。

可是，現在，她怎麼就死了……

她死了，當我皺眉發呆的時候，還會有誰來不聲不響地握住我的手，輕輕地問那句：“阿陵，你怎麼了？”

原來，我這麼在乎她了……

她死了，當我需要幫助的時候，誰還會挺身而出，義無反顧地幫我？說要教我這個，教我那個？

原來，我這麼依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