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看著沙塔出神,良久,突然沒頭沒腦的吐出一句:“你真可愛……”
聞香愣了愣,臉色顯得有些發(fā)紅,最後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其實(shí)蘇唐搜刮走的神念結(jié)晶,要比聞香這些多出幾十倍,當(dāng)然,他並沒有藏私的意思,只是不想看著神念結(jié)晶暴露在荒野中,畢竟收到納戒裡的纔算是他自己的東西。
“我早就打掃過一遍了……”蘇唐笑嘻嘻的說道:“你最多算是撿破爛的?!?
聞香的臉色旋即開始發(fā)黑了,她沒好氣的白了蘇唐一眼,擡手把地上的沙塔捲到自己的納戒裡。
“我這裡還有不少,如果你不夠的話,儘可以向我要?!碧K唐道。
“不稀罕?!甭勏愕幕氐?。
“這可不像你啊……”蘇唐露出詫異之色:“你帶著喪鐘到處跑,誅神殿的餘孽可都指望著你呢,以前一起合作,哪一次你不是都把我搜颳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你纔是餘孽!”聞香氣道,隨後臉色轉(zhuǎn)緩,又露出笑容:“你倒是瞭解我……”
“老夫老妻這麼久,如果我還不瞭解你,那我笨得真是慘絕人寰了?!碧K唐道。
“別亂說,那個拿著大砍刀的,纔是你老婆。”聞香撇嘴道:“我可不想被人亂刀分屍,以後說話注意點(diǎn)?!?
“呵呵……”蘇唐頓了頓:“別繞彎子了,你有事求我?”
“嗯,我要你幫我做一件大事。”聞香道。
“你說吧?!碧K唐回道。
“你先答應(yīng)我?!甭勏闵钌畹目聪蛱K唐。
“少來……”蘇唐連連搖頭:“如果是小茹,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她,因爲(wèi)她沒太多的心機(jī),你可就不一樣了,先說是什麼事?”
“我剛纔冒著天大風(fēng)險,陪著你留下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聞香眼中閃過一縷哀傷之色。
“你想要報答?好啊?!碧K唐笑道:“我之前可是送了你大衍兇鈴呢,那可是和喪鐘齊名的靈寶,而且我這裡還有冥獄三元,等六太子蚣蝮的實(shí)力被削弱了,我會把冥獄三元取出來送給你,如果還不夠……我得到的那些神念結(jié)晶我們一家一半,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唉……”聞香嘆了口氣:“多年不見了,我現(xiàn)在只想要你一個承諾,怎麼就那麼難……”
“我可是一向多疑的,你越這麼說我越不會貿(mào)然答應(yīng)?!碧K唐也嘆了口氣:“香香,坦白一些吧,你到底要幹什麼?”
“滾你的……”聞香見蘇唐突然提起兩個人親熱時的暱稱,略顯得有些扭捏,隨後慢慢取出一張玉牌,在蘇唐面前晃了晃:“你還認(rèn)得這張龍符麼?”
“這不是大太子螭吻交給你的麼?”蘇唐道。
“嗯?!甭勏泓c(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大太子螭吻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我想佔(zhàn)了他的日月源!蘇唐,你幫不幫我?!”
蘇唐突然呆若木雞,隨後幾乎要跳起來。
“怎麼?你怕了?”聞香沉聲道。
“不是怕……”蘇唐的眼神閃爍不定,隨後喃喃說道:“大太子螭吻死了,你想佔(zhàn)他的日月源,而六太子蚣蝮被我的滅妖錄封印了,那他的……”
“對啊!”聞香雙瞳射出精光:“正好,你幫我搶日月源,我再幫你去佔(zhàn)六太子蚣蝮的府??!”
蘇唐皺眉來回踱步,片刻,慢慢搖頭道:“有些不妥……”
“有什麼不妥?”聞香追問道。
“我倒是能幫你去佔(zhàn)日月源,你有大太子螭吻的龍符,只推說接了大太子螭吻的遺命,除掉幾個刺頭,便不會有人敢來阻你?!碧K唐道:“但我敢去打六太子蚣蝮的主意,那就麻煩了,其他真龍?zhí)咏^不會坐視?!?
“我們只要說大太子螭吻和六太子蚣蝮都在某地閉關(guān),想來那些真龍?zhí)右矔兴櫦傻??!甭勏愕馈?
“你不懂?!碧K唐道:“真龍九子氣息相連,一個死了,其他兄弟都會有所感應(yīng)?!?
“沒可能的!”聞香有些不信。
“我剛剛走出星空的時候,因緣際會,和幾個星君共謀,除掉了九太子椒圖,隨後就有其他太子趕過來了,來的正是六太子蚣蝮!”蘇唐道:“否則我怎麼會見面便要和他拼命呢?仇就是在那個時候結(jié)下的。”
聞香沉吟了良久:“這麼說,其他真龍?zhí)右呀?jīng)知道大太子螭吻殞落了?”
“應(yīng)該是知道了。”蘇唐點(diǎn)頭道。
“天大的機(jī)緣……我們就這樣放過?”聞香很不甘心。
“想佔(zhàn)住日月源是不可能的?!碧K唐道:“不過,去日月源打劫倒是有可商榷的餘地。”
“僅僅是打劫?”
“你就滿足吧。”蘇唐露出苦笑:“那種蘊(yùn)藏靈機(jī)的修行聖地,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僅憑你我,道行還差得太遠(yuǎn)。”
“你那些朋友呢?”
“涉及到這種寶地,必有星空之主級的大存在插手,憑他們?”蘇唐搖了搖頭:“我們當(dāng)中能與星主對抗的,只有我和賀蘭。”
“唉……”聞香長長嘆了一口氣。
“大太子螭吻在日月源經(jīng)營了萬餘年,能把他的藏寶全部捲走,已經(jīng)是天大的造化了,你還不滿足?”蘇唐道:“先出去和他們商量商量,集思廣益,拿出一個切實(shí)可行的辦法?!?
“好吧,聽你的?!甭勏阒坏脽o奈的接受現(xiàn)實(shí)。
“不過……六太子蚣蝮那邊,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走一趟的?!碧K唐突然道。
“你去那邊做什麼?”聞香問道。
“我有兩個素未謀面的師兄,被六太子蚣蝮關(guān)在那裡?!碧K唐道:“據(jù)說……他們是爲(wèi)接引我而來,遭此劫難,因果在我身上,明知道他們的下落,坐視不理,有些不地道?!?
“那你以前怎麼不去?”聞香道。
“以前?以前我去了只能送命,根本救不了他們?!碧K唐道:“先不說了,我們走。”
地宆之上,礦脈附近已是一片狼藉,大太子螭吻座下的修士們發(fā)起了一次亡命反撲,幸好星空之主級大存在只來了兩個,其中一個被蜂王所傷,最後死在蘇唐手裡,另外一個被大太子螭吻所傷,還有幾個大君級的修士,先後被賀蘭飛瓊一一擊殺,剩下的修士也就難以構(gòu)成威脅了。
連綿的礦脈中,有無數(shù)條身影晃動著,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靈寶,不停轟擊著礦脈,蘇唐和聞香飛掠而來,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的身影,都有些吃驚。
蘇唐眼波一轉(zhuǎn),正看到賀蘭飛瓊等人在坐在高處的一座石臺上,他叫過聞香,向那處高臺掠去。
高臺的面積不大,只有百餘平方米,居中有一個座椅,這裡應(yīng)該是鳥人的修士監(jiān)守礦脈的哨點(diǎn),賀蘭飛瓊眼波帶著幾分慵懶之色,臉色不太好看,顯得有些疲憊。
只有賀蘭飛瓊坐著,其他人並不知道地宆下發(fā)生過什麼,但在礦脈的混戰(zhàn)中,全靠賀蘭飛瓊一人力挽狂瀾,所以她的地位也被奠定下來了,包括方以哲,都對賀蘭飛瓊恭敬有加。
“下面都是什麼人?哪裡來的?”蘇唐問道。
“是我的人?!辟R蘭飛瓊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的人?”蘇唐一愣:“你怎麼了?”
“沒想到會耗費(fèi)這麼多的神念,下一次一定要少叫些人出來?!辟R蘭飛瓊道。
“什麼時候我也能帶著邪君臺到處跑就好了?!碧K唐喃喃的說道,連聞香都可以做到,他應(yīng)該更沒問題的,但淬鍊邪君臺的過程非常緩慢,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耗在裡面。
“以後我就算豁出所有血本,也要買個域級靈種回來!”那星域遊商滿臉都是羨慕。
“省省吧?!倍êP蔷溃骸坝蚣夓`種一向都是有價無市的,誰會賣?真有人賣,也絕對輪不到你?!?
“那就搶一個!”那星域遊商咬著牙回道。
蘇唐輕輕籲出一口氣,在人界的時候遙望星空,他還以爲(wèi)域級靈種很尋常,一個小小的人界,他得了邪君臺,賀蘭飛瓊得了大千靈種,聞香有喪鐘,外面的星君機(jī)緣只會更多,可走出去之後他才知道域級靈種有多麼珍貴。
譬如說那金鴉星君也有一個靈種,但絕對沒達(dá)到域級,裡面的空間小得很,也養(yǎng)不起生靈。
想讓靈種晉升域級,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神念慢慢滋養(yǎng),這個過程非常漫長,動輒千年萬年,還未必能成功。
而且靈種和靈寶不同,靈寶只是外器,靈種從某種角度說,已經(jīng)與主人的生命融爲(wèi)一體,主人身殞道消時,只要稍一動念,靈種也會潰滅,裡面無數(shù)生靈都要陪葬。
如果說靈種是個世界,那麼主人便是創(chuàng)世者,創(chuàng)世者殞落,世界自然要崩毀。
邪君臺和大千靈種,都是被前任主人當(dāng)做一種傳承保留下來,而喪鐘的前主人,一直躲在喪鐘內(nèi)茍延殘喘,所以靈種才得以保全。
“搶?如果那麼容易的話,我早就混到一個靈種了?!狈揭哉艿?。
蘇唐的視線掃動,看到了高臺的屍體,那些應(yīng)該都是大太子螭吻座下的修士,足有幾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