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玉妍！”石之軒淡淡地說道，目光之中帶著很奇特的神色，似是緬懷，也似是可惜。

他與祝後的關係很奇特，當年的兩人有過一段甜蜜的歲月，那時候祝後正是對他芳心暗許，正是脈脈含情的時候，兩人那一段時候可謂是甜蜜，雖然少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但是兩人縱論武學，交流心得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

祝後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天才，對於武學的領悟，當時的祝後更在石之軒之上，若非是因爲當年的打擊讓祝後心靈之中留下了致命的破綻，加上處子之身被破，天魔第十八層無望，石之軒只怕是比不上這個女子的。

這個女子是很絕強的女人。

這一生讓他受挫的女人只有三個，碧秀心母女，還有祝後。

三十年來的恩恩怨怨，愛恨糾纏，便是要在一刻劃上句號，石之軒一時之間百感交集，非是不忍心，而是可惜而已。

再見了，玉妍！

石之軒淡淡一笑，他已經察覺到了祝後此刻的情況，已經是力竭了，此刻的祝後口鼻之上鮮血流出，本來一雙如同明星一般的星眸已經慢慢地黯淡下去，那三千青絲依然成霜。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紅顏彈指老，此刻的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催動了掌力，滂湃的掌力從掌上吐出，將祝後攻來的掌力化解，然後在她功力無法維持的情況反攻。

祝後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射向了石之軒的面目。

“你還不肯死心麼？玉妍，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石之軒臉龐一偏，便是將那滿含真氣的一口鮮血躲開了。

“死心？本後還沒有殺你，本後怎麼會死心？”祝後沙啞的聲音彷彿一剎那間老了數十歲一般慢慢的老化。開始出現了淡淡地周圍，雖然不明顯，但是確實是開始了老化。

彷彿是歲月的痕跡在一剎那間開始了作用，情況分外的詭異。

“現在的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以自殘的方法提升功力的你還可以撐多久，現在你的已經沒有機會了！”石之軒冷笑道，目光之上透著一股奇怪的神色，“這麼多年了，你我之間地恩怨也應該瞭解了！”

知道在自己就算是不出手。她也會因爲特殊手法提升功力而崩潰，但是石之軒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情況，自己並不比她好多少，而且他已經看到了兩道飛撲而來的身影。

白衣赤足的婠婠。還有青衣地男子。

掌勁一吐，勁氣摧枯拉朽地侵入了祝後的經脈之中，強橫的勁氣將祝後的經脈寸寸碎裂，正是向著祝後地心脈攻去。

耳中是呼呼的風聲。婠婠如同一道白影一般，在街道之上掠過，如紅霞漫天的蒼穹此刻如同燃燒了一般，在她的眼中一片血紅。

“師尊！”婠婠心中喚道。

她看到了石之軒地手掌突破了祝後的氣場。印在了她的胸口之上，而祝後口鼻之上不住地流血，殷紅地鮮血讓她地一張臉都是血污。狼狽不已。

“趕不上了！”她此刻充滿了懊悔。她來到地時候。正是祝後精氣神無比充盈的時刻，正是壓著石之軒。沒想到情勢陡然逆轉，讓她防不勝防，“是我沒有那麼貪心……”

她太貪心了，想要毀掉影子刺客，留著這個此刻總是禍患，她早就有打算毀掉他，只是沒想到這麼一耽擱，讓祝後那裡地情況逆轉了。

輕功被他催運到了極致，白色的衣袂如同雨意一般，飄飄地張開，她雙目被淚光朦朧，一連串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灑落，她自小孤苦，若非是祝後收了她爲弟子，只怕她如今不是成爲了某些權貴的玩物便是身在勾欄窯子，又或者早已經成了一堆塵土。

對於祝後，她早已經當作了自己的母親一般，雖非是血緣，但是她心中更勝是親生母親。

而此刻望著祝後將要身隕，而她卻是無能爲力，心中那種悲憤、無措溢滿了心間。

恨，她好恨！

石之軒，我必殺你！

心中許下了這樣的誓言，而她朦朧的目光之中看到了祝後的目光投降了她，露出了一絲的微笑，無比的溫暖，一如當年她初見祝後時祝後露出了的那一抹笑容。

她依然記得當年祝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情況。

那時候，她正是被她狠心的爹孃賣掉，那時候，生活艱苦，作爲一個爹孃心中的賠錢貨，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是有價值的。

那時候她飢寒交迫，祝後出現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一個笑意，絕美的笑容讓她如今依然清晰如昨，然後祝後說出了改變了她一

語，“你將會是我的徒兒！”

如今祝後再次露出了那種溫柔的笑容，目光望向她似是望著自己的女兒一般，她心中一震，讀懂了那一抹眼神的意思，那是一種欣慰與認可，還有一絲的訣別……

“不！”她大叫出來，她明白那一抹眼神的意思，玉石俱焚。

經脈寸寸碎斷，這樣的狀態下，祝後知道了自己的狀況糟糕到了極點，若非是體內殘留的真氣抵禦著石之軒的勁氣入侵心脈，她此刻早已經死了，但是這樣的抵禦也成不了多久。

她的目光掃過了奔來的兩人，微微一笑，分別給兩人一個笑意。

“本後終究是要死了！”祝後淡淡地一笑，望著石之軒的目光沒有了原本的恨意與討厭，反而是一種溫柔的神色。

如水一般的溫柔。

石之軒渾身一顫，這樣的神色，他依然記得。

“人總是要死的，只是玉妍你大可不必遺憾，能夠活得如此動人，玉妍你足以自傲！”石之軒淡淡地一笑，手上加緊了勁氣，而他口鼻之中鮮血長流，神色也是疲倦不已。

祝後哈哈一笑，笑聲有些瘋狂，“好一個足以自傲！”

“本後確實是沒有遺憾了，陰癸已經有了出色的傳人，更是在本後之上，而她也會一統聖門，瞭解本後的心願！”

“在這之前

，本後要爲她留下最後的禮物！”祝後露出了一個笑意，讓石之軒心中一顫，心中閃過了不好而感覺。

他運氣了所有的功力，便是要將她斃命，只是，他的勁氣彷彿是泥牛入海一般。

“你……”

祝後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很奇怪麼？”

“本後說過，本後專門爲你開發了武學，‘玉石俱焚’並非如你所想的不過是爲了欺騙你的玉妍攻勢，而是確實的武功！”祝後露出了一抹的笑意，“你現在可以試試了！”

隨著她最後一個字落下，一股絕強的勁氣從她身上爆發而出，彷彿是颶風一般，向著四周衝擊而去，奔來的傲雪與婠婠兩人在這一股勁氣之中竟然是感到了無比的壓抑。

“這股氣勢……玉石俱焚！”

白色的衣袂隨風飄蕩，此刻的祝後絕美。

霜雪的白髮一剎那間回覆了烏黑，如同黑色的緞綢一般，原本開始蒼老的臉容也是一瞬間彷彿是時間倒流一般回覆了絕美，不斷地變得年輕，最後變成了一個花季的少女摸樣。

石之軒渾身一顫。

“這是當年的……玉妍！”

強橫的勁氣傳來，一瞬間侵入了他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經脈在這一股勁氣之中摧毀，他只感到眼前一片發黑，隱隱地看到了一個絕美的女子，白衣、淺笑，一如當年的玉妍。

美人如玉，妍妍淺笑。

“這就是……玉石俱焚？”

無比艱難地問道，石之軒牽動了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意，他這一生都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流淌而過哦，悲也好、苦也好、愛也好、恨也好，所有的種種都在眼前掠過，最後他竟然發現自己的一生不過是三個女子而已。

愛恨難言的祝後、讓他心傷的碧秀心，還有那個遠在他處的女兒石淸璇。

“罷了，沒想到她竟然開發出這樣的武學，玉石俱焚，玉石俱焚，當真是玉石俱焚！”臨死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如雲煙一般，他精通佛理，此刻他竟然有種看破一切的感覺。

只可惜太遲了……

“師尊！” ?ttκǎ n ?￠○

兩聲驚呼迴盪在長安城中，祝後與邪王之處已經被強烈的勁氣捲起了陣陣的狂風，如同龍捲風一般將兩人困在一起，婠婠與傲雪只是依稀可以看到兩襲身影，全然不知掉祝後的情況。

兩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玉石俱焚。

“我們走吧！”師妃暄淡淡地說道，拉住了小秦川的小手，“已經不用看下去了！”

小秦川點點頭。

一生低低的嘆息傳來，似有似無地迴盪在傲雪與婠婠兩人的耳中，還有師妃暄與秦川的耳中。

兩人倏然一驚，回頭望去。

“癡兒，癡兒！”衆人只是隱隱地聽到這樣的感嘆，便是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破開了那如同龍捲風一般的勁氣，沒入氣場之中。

“蓬！”

一聲尖銳的聲音，勁氣四射，讓傲雪與婠婠都不得不掩住了雙目。

當兩人再次望去的時候，只看到先前的地方只是剩下了一片狼藉。

而祝後與邪王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兩人聚首，各自對視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的驚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