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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殺之惑(下)

《石頭記》外殼紙匣子打開,裡面並沒有書,是一疊照片。?

照片的主角只有一個,是他的妻子,小石頭。?

照片的背景是一個江南小鎮,鬱硯歌一身素淡,發如雲,人似玉,裙裾飄飄,笑容婉轉。照片有正面照,也有在她不經意間偷取的鏡頭,在一張小石頭坐在巷子裡小河道船頭側臉遙望照片背後,臨軒寫了幾個字:“我找到了你--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鄉……”?

清揚和唐藍一張一張看過去,每張照片的背後都有幾個字,深情而細膩,兩個人不禁唏噓不已。?

最後二張照片卻不是中國江南的背景,有一張顯然是在那間臨軒給鬱硯歌做的小起居室裡拍的,照片上,鬱硯歌坐在落地窗前,捧了一杯茶,神情幽遠,好似在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照片背後也有一行臨軒的字:“她給別人的愛情似海深,給我的愛情淺!”?

清揚看了下照片的時間,是一年前,應該是他們新婚後不久罷?看來,臨軒這個新郎,一直是個幽怨而悲情的!那麼說,在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小石頭的心事了??

最後一張照片最特別,是鬱硯歌一張睡眠中的畫面,她捲曲在牀上,牀頭開了盞小小的燈,光線昏暗,她的臉孔雪白。緊閉雙目,表情痛苦,眼角似乎還有一滴淚水滲出。她巴掌大的小臉,趁著散開在枕頭上烏黑地發。顯得又稚嫩又脆弱。?

臨軒在後面寫的字是“你的夢,你夢總是那麼哀傷,忍不住爲你記錄下來……也許,愛你,應該放你走?”?

照片地時間是半年前。?

清揚看了好一會兒照片。正要把它們放回到盒子裡,卻發現《石頭記》紙匣底暗黃紙張上,有一組手寫的數字,看那字跡,應該是臨軒地,他卻是因了什麼緣故,在這個紀念自己愛情的《石頭記》裡寫了一組突兀的數字??

清揚給唐藍看,唐藍不假思索地說:“哦,這是一個電話號碼。嗯,國際長途,這前面應該是美國的區號!”?

“美國區號?”清揚立即要唐藍拿出手機撥撥看。?

“從德國漫遊再撥國際長途到美國啊?!一通電話打過去。我的一幅畫就白畫了!”?

“還不錯麼,自從你地畫開始賣出去後。就開始知道吝惜錢財啦!呵呵。也知道賺錢不容易了是不?!不管啦,你還是把這個電話撥撥看。難道你不想知道,臨軒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寫的電話號碼到底是什麼人的?”?

電話接通,唐藍用英語跟對方溝通,一面又向清揚翻譯著:“哦,對方是加利福尼亞州M市一家康復中?

清揚略一思索:“啊,我知道了……你問問他們是不是有個德國籍病人尹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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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藍問了,等了一下,對方做了查詢,片刻由某主治醫師回覆:“是,這位尹先生因今年初出現肌無力發病徵兆,來這裡確診過,我們康復中心是美國對這個病癥控制和康復最好的醫院,他確診後,預約了6月份入院時間,哦,事實上,他已經繳納了50住院年金。”?

“他一入院會住多長時間?”?

“每個人情況不同,我們康復中心有些病人,已經住在這裡十多年了!”?

“肌無力不是一種絕癥麼?患者能支持那麼多年?”?

“現在醫學已經很發達了,這種惡疾雖是絕癥,卻有很多醫學手段可以延緩肌肉萎縮的過程,甚至能把這個過程延遲幾十年!”?

“啊,是這樣啊!那,像尹先生這個情況,爲什麼不立即入院,還要預約到6月份呢?”?

“呃,這個不是我們康復中心的意思,是病人自己的意願!他說自己一旦入院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出不來,想把一些家庭上、生意上的事情處理好了再來,我們跟他協商後,確定了6月份入院,再晚了就對病情控制不力了!”“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們!”?

唐藍掛了電話,給清揚詳細講述了對方地答覆。清揚心下一片洞明:“我知道了,這個就是臨軒向我們贈書的用意?!”?

“什麼用意?”?

“一個人深愛另一個人,一定非常在意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罷,臨軒主動設計要小石頭離去,除了自身病情,更多地是他懂得她的心思,她地心並不在他地身上,臨軒所以要放她走……但是,以一個人的正常感覺和思維來說,誰都不願意讓愛人終身誤解自己啊,所以,臨軒在入院前,立好了遺囑--他預測自己可能要在醫院待上許多年,一旦去世,他想讓小石頭最終能夠知道這一切實情!”?

“你地意思是說,他贈給我們書,是想讓我們發現這個《石頭記》,然後給小石頭?但是,爲什麼會選擇我們兩個呢?他應該知道我們只是偶然來度蜜月啊?”?

“唐藍,你別忘了,臨軒並不能預知自己的死亡,他做這一切,都是計劃在許多年後,自己因病去世後發生的事情!他肯定一直在考慮如何把這個《石頭記》在自己百年後順利地交到小石頭的手上,他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做,也是很偶然的:他知道我是警察,肯定善於尋根究底,若干年後,如果忽然收到這樣一份寫明我名字的饋贈,肯定要問個爲什麼,察個水落石出!他跟你是朋友,信任你的人品,相信你肯定會念在他一片癡情苦心,無論如何也會把這本《石頭記》交到他愛人手上--我們一個是偵探,一個是親密朋友,還有比這個更合適的組合麼?臨軒是個聰明人,他在想到了我們之後,馬上改了遺囑!”?

“你說臨軒不能預知自己的死亡,他的自殺……”?

清揚眼露寒光:“臨軒絕對不是自殺!他早在幾個月前就約好了入院時間,肯定是想配合醫院好好治療的!還有,《石頭記》裡電話號碼便是最好證據!”?

“啊?”?

“這個《石頭記》是要交給小石頭的,這個電話號碼也肯定是給她看的!他也許希望她能在他死後撥通這個電話,在他的想像中,自己臨死前一定會給小石頭留下什麼話,也許是優美感傷的詩句……臨軒之浪漫多情可是有目共睹的!”?

祝大大們週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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